崔姬,曾民他們走了,王寒,月兒,方樂他們三個人坐在客廳裡喝茶。
“月兒,你就搬到我們這裡來住吧,我們在一起也方便點,能比此照應?!蓖鹾粗聝赫f。
方樂也跟著說:“是啊,這邊房子多,不管你怎麼住都行!”
“哥,這不行。第一上班不方便,我住那離單位近;笫二住公司房,會讓人家閉話。
不知道的還講你出租給別人住,賺房租錢
,這樣你在公司不好做人。”
“這倒是,我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還是月兒周全。”
方樂讓王寒到牀上休息會,他陪月兒到清水塘公園去走一走,這對月兒有好處。
他們走到公園,找了石橙坐了下來,月兒無意識地挽著方樂的胳膊靠在椅子上。
“哥,嫂子這個病真的沒辦法治好嗎?,這麼多年,多虧你熬到現在。”
“哎,這都是命,我己經沒有了辦法,能怎樣呢,我們都老了,只能相依前行!”
“哥,我知道你很苦,而這種苦是說不出口的,只能是忍著?!?
“月兒,其實你比我更苦,單身這麼多年,犧牲自己,把兒女拉扯大,又有誰能理解。
你到至今還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現在依然在負重前行。”
月兒聽到方樂這樣的話,心裡一下崩潰不己,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月兒,不要這樣,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讓人看到會笑話?!狈綐吩趧駥幵?。
方樂越勸越哭,最後是梨花帶雨,飄飄蕩蕩而下。突然月兒笑著說:
“痛快,淋漓盡致,我心裡爽很多。積壓在心裡的東西,己全部釋放!”
“好,好我們換個話題,有些話題太過於沉重。我說點我小時候的事情吧!”
“好!哥我想聽!”
“我小時侯長得不象現這樣俊,怎麼形容呢?就是臉瘦,肚皮大,腿呢象筆桿子。
“這麼誇張?。 ?
“真的是你乾媽說的,她說你小時候長得特別可愛,兩隻眼睛跟畫上的娃娃一樣。
兩隻小手胖乎乎的,小嘴巴也甜甜的會喊人,所以我母親特喜歡。
所以我就沒有你那麼好看。你乾媽說我是,‘簸箕肚子,筆桿子腳?!?
沒有比這更醜的那種?!?
月兒笑得前傾後抑:“如果是這樣,那也太醜了點,我看了都會怕?!?
“我不誇張地說,如果慢畫家看到我,一定要我做模特,說不定我成了小明星。
現在也不用這麼吃苦了。”方樂哈哈大笑,他好久沒有放聲這樣笑過了。
月兒更是笑得捧著肚子: “哥,你太搞笑了,我太開心了!哎呦……肚子疼!”
“怎麼肚子就疼了呢!剛剛還是好好的。”方樂犯迷糊了。
“傻蛋,是笑痛的:”月兒嗔了一眼。
“如果是這樣的美童子,你還願意做我的童養媳嗎?”方樂望了眼月兒。
月兒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你知道我爲什麼長這麼大肚子嗎?”
“不知道!”
“我一歲的時候,家裡沒有什麼吃的,就用玉米磨粉,搞糊給我吃。
你說我肚子不大嗎?,完完全全是撐大的呀!妹,你想想看,玉米糊營業成份不高。
越吃越餓,越餓越吃,惡性循環,肚皮不成球那就奇了怪。
所以我那**男的形象是這樣來的。後來,我也沒有辜負他們餵養。
我也長了點,也象個人樣了,我那養父就把我當成命根子。
冬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先給我暖被窩,然才把我放進去。
太冷的天,他就把火爐放進被子裡,把我的一雙腳放在上面烤。
有一年,他不知怎樣把被子燒著了,我好危險光榮犧牲了,養母把養父修理了一晚上。
我呢,聽得分明,想給養父申辯幾句,就是嘴裡說不出來,實在無奈?!?
到了夏天,養父給我洗澡,後給我散點花露水,撲點菲子粉,再放到涼牀上,然後用扇子趕蚊子?!?
“你小時候待遇還非常高,你也算得上是幸福的幼年了?!痹聝汉芰w慕。
“我的童年更幸福。我五歲的時候,每天早上都是早點伺候。
養父呢每天早上都要挑著萊上街賣,回來呢都是帶上米粑。
或者是肉包子,糖包子之類的,每個也只要5分錢。
按照現在來講,那簡直是快到共產主義社會了?!?
“那時候,乾媽也經常給我買吃的,所以我的記憶非常深,這動物的屬性?!痹聝盒α诵?。
“再後來,還有高級別的待遇!”
“還有什麼高級別的,說說看!”月兒很驚奇地問道。
“你知道不知道廣東人喝茶的習俗?”
“知道啊!怎麼了!”
“廣南人以爲喝點茶就高大上了,其實我在小時候,六十年代就有喝早茶的習慣了?!?
“什麼情況,快說來聽聽!”月兒一臉的好奇與不懂。
“後來我養父不給我帶早點,他看見我有這麼大了,就把我當成小狗狗,帶上賣菜。
萊賣完了,就去坐茶館,那時候的茶館是用大壺泡茶,每人跟前放一個吃飯的大碗。
養父把挑籃放在外面,然後找了個桌子讓我坐下來。
他就去前面買了2個油炸獅子頭(麪粉做的)再買了2個粑。
米粑是帶回給媽吃的,粑是3分錢一個。養父回到桌子上。
他把獅子頭,用手一拍,整個獅子頭全部碎了,他把我的那份也拍碎了。
然後他對我說,吃一粒獅子頭片,喝一口茶,是不是非常舒服。
我兩隻小眼睛眨了貶,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後來我就學會了喝茶這個絕活。
每天早上都跟著父親,趕都趕不走,這就是我喝早茶的故事。
月兒聽了方樂的故事,好象再也笑不起來了,眼睛裡滿是淚水。
“哥,我們那個年代真的是很苦,現在的孩子們太幸福了。
簡直是天堂與地獄?!痹聝喊逊綐返母觳矒У酶o了。
他們這一代人是同病相憐,加上家庭的不幸,更是雪上加霜。
“月兒,到時間了,我們回去做飯吧,這幾天,你嫂子也很累,我想還是我們回去做吧。”
月兒點了點頭,她很希望就這樣跟著方樂同憂同喜,就這樣一起老去……
但現實不容許她這樣做,她也不敢這樣做,她喜歡嫂子,更愛方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