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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最是傷心肝腸斷

正當寧致遠埋頭工作,精心等待三個月後的地方換屆期的到來之際,殊不知一生中的第二次最大悲痛突然降臨。

週二上午,陰雨連綿,天氣灰濛黯淡。嶽州賓館聽雨軒會客廳正舉行嶽州縣與丘川稻香有限公司洽談會。在縣委書記喬曉陽的主持下,寧致遠代表嶽州縣委、縣政F正在發言席致辭,洪亮又激情的話音在裝修考究的會議室迴盪,與會者人人帶著喜悅笑容。

座位前桌子的手機一遍又一遍倔強地震動,鄰座的縣委副書記周雄轉頭向秘書席望了一眼,秘書柳林趕緊躬身疾步走過來。周雄示意將寧致遠的手機拿給秘書。柳林拿著手機,遞給了孟霏。孟霏彎著身子,悄悄走出去,接起電話就說,您好,我是秘書小孟,致遠常務正在臺上致辭,稍後回你,行嗎?電話裡傳來薛仁熙的吼聲,喊他趕快接電話,快!巨大的聲音讓孟霏嚇了一條,趕緊轉身進了會場,見寧致遠致辭完畢,正在躬身致謝,會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寧致遠面帶微笑,笑吟吟地回到座位上,屁股剛捱到椅子,卻見孟霏急匆匆走過來並遞上手機,遂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仁熙哥三個字,於是拿著手機走出會場。

啊?寧致遠腦子頓時一片眩暈,眼前頓時一黑,雙腿一軟,身體搖晃著險些摔倒,孟霏趕緊上前一步攙扶住。

眼淚奪眶而出,一股巨大悲悵涌滿心頭,心尖一陣刺痛,疼得他不禁彎下腰,蹲在遞上,咧嘴無聲痛哭。

薛韻詩在京都出差結束,在丘川機場回省圖書館的三環路高架橋上,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飛出去,跌落橋下,在送往省醫院途中搶救無效停止了呼吸。

待眼前黑幕逐漸消失,寧致遠忍住悲痛,擦乾眼淚,紅著眼睛走進會場,湊在喬曉陽耳邊說,書記,家裡有急事,需趕緊回去處理。喬曉陽滿臉詫異,擡眼見他態度堅決,遂點頭道,那趕緊去。

見寧致遠快步走出會議室,秘書孟霏拿著公文包飛快地跟隨而去。大家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坐上車,寧致遠眼淚又出來了,抽泣著給哥哥寧秋水打電話,讓他趕緊去丘川,韻詩出了車禍,不在人世了,並囑咐不要告訴母親說,待事後看情況再說。正在上課的寧秋水,趕緊停止了講課,跳上車就往省城跑。

坐在駕駛室的孟霏和範崗,聽了電話才明白怎麼回事,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眼淚奪眶而出。懂事的孟霏,用手機悄悄發短信,告訴簡雲天、趙東、許凡、楊曉平、許蕓趕緊去省城。

過度悲傷讓人疲憊,寧致遠在平穩快速的車裡,慢慢睡著了。孟霏轉過來頭,看到一張蠟黃又痛苦的臉,嘴脣烏青,久不理的頭髮有些乾澀,遂解開安全帶,爬到後座拿過一旁的風衣,輕輕蓋在他身上。

一個小時後,車出高速收費站,一時不知往何處而去。孟霏不得不輕輕叫醒他,顫聲問,大哥,我們去哪裡?寧致遠睜開通紅的眼睛,虛弱地說,去省殯儀館,導航吧。說完,打通薛仁熙電話,說自己馬上到。

短短一刻鐘車程,寧致遠卻感到車速太慢,路途太遠,不禁心生怒氣,剛想發火,馬上又提醒自己,車已經很快了,越是這樣的時候越要冷靜。

車還未停穩,寧致遠便打開車門跳下來。妻嫂羅幽蘭淚眼婆娑迎上來,一把抱住寧致遠,嗚嗚哭出聲來,寧致遠忍不住眼淚再次流出來,哽咽著說,嫂子,帶我去見韻詩。

寧致遠跌跌撞撞奔進靈堂,不顧衆人招呼,一下子撲過去,緊緊抱住白布遮蓋著的薛韻詩,然後緩緩揭開頭部蓋巾,露出一張冷豔絕美的臉龐。他輕柔地雙手捧著,然後慢慢撫摸,一點一點地移動。

一滴,一滴,豆大眼淚不停地滴落下來。世間在這一刻頓時停止,衆人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夫妻二人陰陽決裂。寧致遠眼前頓時一黑,雙腿站不住,一下子昏死過去。

薛仁熙一把撈住,趕緊喊,幽蘭,快,替韻詩蓋上。羅幽蘭撲過去,趕緊拿過蓋巾蓋上。這邊,孟霏和範崗一起,擡起寧致遠朝旁邊休息室去。放在牀上後,範崗趕緊進行急救,右手使勁掐住他人中,左手輕輕地拍打著他臉,不停地呼喊,大哥,大哥!

不一會兒,寧致遠悠悠醒來,睜開眼,眼淚隨之滾落出來。薛仁熙大出一口氣,俯身抱住寧致遠,失聲痛哭。

這時,外面靈堂傳來蒼老悲傷的呼喊,韻詩啊,我的女兒啊……薛仁熙趕緊起身,跑出休息室,不知道爸媽來了又會出什麼意外。

韻詩媽緊緊抱住韻詩身子,聲音悽慘,不停地呼喚,可惜,年僅四十三歲的女兒再也聽不到白髮母親的聲音。韻詩爸老淚縱橫,輕撫韻詩頭部蓋巾,顫聲喊,老二啊,你怎麼就離開我了啊……

寧致遠掙扎著走出來,上前攙扶起二老,安頓到旁邊的椅子上,讓羅幽蘭陪著,自己拉過薛仁熙來到一旁,仔細打聽事情整個情況。

這時,寧秋水與其他幾位幾乎同時趕到,一陣悲痛之後,開始一起料理後事。寧致遠喊過哥哥寧秋水,讓他和範崗去學校接寧語嫣。

寧致遠穩妥地接待著韻詩的同事朋友,並將奔喪離去的人一直送到大門口。讓大家很是驚訝,這寧致遠確實沉穩,甚至比其大舅哥薛仁熙這位廳級幹部更幹練。

沒有客人的時候,寧致遠便靜靜坐在韻詩身邊,默默地摩挲著她手,蒼白又修長的手指依然那麼漂亮。他沒有再流淚,也沒哭出聲,像平時那樣安靜。然而,趙東明白,遠娃正在歷經劫難,無聲悲痛是人世最慘的悲痛,遂輕輕走過來,蹲在旁邊,給予無聲的陪伴。

寧語嫣走進來的時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一下子撲在母親身上,失聲哭起來。

好不容易安撫住,寧致遠一手摸著韻詩的手,一手拉著女兒的手,顫聲說,幺兒,媽媽走了,你再拉拉媽媽的手,以後就拉不著了。寧語嫣眼淚又啪嗒啪嗒掉下來,拉著那隻冰冷的手,湊過臉,哭著說,媽媽,媽媽,你再摸摸幺兒。看著這場景,靈堂裡又響起一片抽泣聲。

夜深下來了,明天清晨就要送去火化,寧致遠一直守在靈堂,沒有進半顆米粒,抱著哭累睡著的女兒,守在韻詩身邊,一步也不願意離開。

陪著自己走過十六年妻子突然離世,對於寧致遠來說,或許是此生命定的劫難,中年喪妻的悲痛讓人唏噓,但箇中的悲痛唯有當事人才知有多痛。這也是七零後這代人,在漫漫人生路上所不可避免的遭遇,痛吧,哭吧,既然來了,就要坦然面對。

接到許蕓電話,胡古月、許一生、張明燦從不同方向飛來丘川,凌晨才趕到靈堂,一起送別薛韻詩。

自從長大離別後,誰也沒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第一次聚齊。寧致遠抿嘴,想露個微笑,但看起來卻比哭還難看,讓人疼往心裡去。

第二天早上,在一片痛哭聲中,寧致遠帶著女兒,與韻詩作最後告別。寧語嫣緊緊拉著火化運送滑牀,說什麼都不願意放手,哭著喊,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寧致遠眼淚滴落女兒手臂上,顫聲道,幺兒,讓媽媽無牽無掛離去吧,來,乖,作最後告別,告訴媽媽,語嫣長大了,希望媽媽在天堂看著我們!語嫣淚眼婆娑,猶豫再三,這才放開手,然後雙手合十,喃喃祈禱,媽媽,您走好,我會照顧好爸爸的!

別了,韻詩!走好,韻詩!你先去,我以後會來,韻詩!

捧著骨灰盒,在所有親朋好友的相送下,寧致遠拉著女兒,將薛韻詩骨灰帶回了老家臥龍鄉。找了塊墓地,立碑刻字,吾妻薛韻詩。

鄉親們聞訊而來,親朋好友聞訊而來,嶽州縣黨政領導聞訊而來,一起護送薛韻詩入土。

寧致遠沒有表現出過度悲傷,或許昨天已經把眼淚流乾,或許要在女兒面前表現出父親的堅強,或許韻詩希望他以一個成熟男人妥善圓滿處理好一切!

寧致遠一個人坐在墓前,彷彿回到自己十七歲的當年,也是這樣無聲悲痛坐在父親墳前。二十四年兩個輪迴,在此送走此生最親的人。往事點滴浮現眼前,一陣悲傷突涌而來,他止不住哭出聲來。

青山翠柏埋玉魂,人間最是傷心肝腸斷 。

失意嶽州:寧致遠不錯呢把寧秋水調進縣城一片冰心在玉壺回首山河已是秋末春新芽悄悄長參加張明燦宴請方知李青辭職參加張明燦宴請方知李青辭職享受買菜做飯喝茶時光繁瑣小事見真章突迎暗訪有收穫一場宿命終面對再見吳老是機緣重回溫馨分外暖重回丘川見葉夢燒旺第二把火:強力推進城鎮管理失意嶽州:春節前夕若不是前世有緣有效資源花綻開厚著臉皮四處要資金改造嶽興道路春雪紛飛逢故人寧致遠的抉擇春風得意馬蹄疾詹燕捱打多重疊加須自清最好資源是老領導悄然登頂喜欲淚伊人離去心不捨蕭瑟秋風殘葉飛登臨紫竹亭末春新芽悄悄長新單位接風走在西部高原上報到第一天突迎暗訪有收穫厚著臉皮四處要資金改造嶽興道路曾經溫馨又重現走在西部高原上臨淵起舞愁緒生山雨欲來風滿樓媽媽有事商量寧語嫣降生人生浪潮起伏沉浮春雪紛飛逢故人細微之處見精神走在西部高原上只有拼命忙碌纔沒有時間去想感情之事曲悠然來嶽州停職檢查維護公正有立場故人迴歸分外親突然婚變媽媽有事商量嶽州大變局辭別過往迎新位女婿審查過關棚戶區改造(四)失意嶽州:挺過艱難人微言輕心生疼歲月無聲思故人突發異常有情況談判博弈各爲主報到風波人間正道是滄桑愛情突然而至再看春潮起微瀾淅瀝細雨輕敲窗抓住關鍵平風波智慧始終讓人遊刃有餘戴看蘭諄諄囑咐新單位接風領導來調研末春新芽悄悄長春風得意馬蹄疾煙波江上使人愁談判博弈各爲主保團取暖各所需家訪漸入逆境觸龍威薛韻詩調省城平靜水面藏暗波登高望遠潮自涌生活一天比一天幸福的夢想一定會實現寧語嫣降生抓住關鍵平風波逐漸顯露虎威參加全市青幹班學習棚戶區改造(六)棚戶區改造(五)兒時朋友再相聚市委組織部長蘭心月來調研任職興隆鎮掛職石橋鎮第一天維護公正有立場辭別過往迎新位參加全市青幹班學習分道揚鑣烽煙起重回溫馨分外暖家訪寸早報得三春暉張明燦膽敢挖老闆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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