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月亮,分外明亮,分外皎潔,如同一個多情的少女,從雲中探出她那清麗嫵媚中秋的臉龐,引逗著周圍的幾顆星星也比平時多了幾分耀眼的光芒。
月影婆娑,明淨如水。這一晚的杭州城似乎比往日更加熱鬧,大街小巷,行人熙熙攘攘,家家笑語盈盈。從達官顯貴到平民百姓,人人鮮衣麗服,呼朋引伴,舉杯邀月。尤其是西湖之上,更是遊船如織。南起花港觀魚,北接麴院風荷的蘇公堤,本是當年蘇東坡在杭州做官開浚西湖時,取湖泥葑草築成,橫貫西湖南北,堤上有映波、鎖瀾、望山、壓堤、東浦、跨虹六橋。
此時更是空前的熱鬧。六橋上已經彙集了杭州城所有賞月又來賞景的文人墨客、風流才子,這是杭州,每年的慣例,中秋節在六橋聯句吟詩,一些身居閨閣的女子也會由家人僕婦陪著出來,自然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些輕薄小子故意在人羣中擠來擠去,藉機多看幾眼哪家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據說,每年中秋節之後,總有幾對才子得配佳人,杭州城的媒婆都要忙上一陣子。
中秋之夜的杭州城,是歡歌笑語的人間天堂。
幾頂藍布小轎一邊躲避著路上的行人,一邊在街上飛奔。幾個家僕模樣的青年男子還不斷在轎旁催促著,引來大街之上所有行人好奇地伸頸側目,只見幾頂小轎進了杭州城最大的一家宅院——陳府。從轎子上走下來幾位已經被顛得七葷八素,幾乎分不清東西南北,杭州城有名的接生婆。這些產婆真不愧是久經大場面,很快指揮若定,吩咐早已等候在那裡的丫環、僕婦燒水,準備妥當,便一起奔進陳府中燈火最亮的那座房子。
正廳中,一個身穿寶藍色長衫的高大男子來回踱著,大約三十五六年紀,沒戴頭巾,頭髮很黑,很濃,一雙星目此時閃著焦躁的神色,薄薄的嘴脣上稍微有些鬍鬚,穩穩透著一股霸氣。他,就是杭州首富陳炳棠,擁有北京、洛陽、杭州、揚州等地十家百貨連鎖店的老闆,馳名全國,富甲一方,在生意場上素有冷血無情之名號。
素來損失千金而不動容的陳炳棠,此時卻一反常態。一會兒,走到院子裡對著天上一輪圓月,口中喃喃禱告:“觀世音菩薩,西天王母娘娘,月裡嫦娥仙子,一定要保佑我家夫人冰豔兒這次生個女兒,若達成我們夫婦所願,我和豔兒一定多奉香燭……”一會兒又來到廳裡祖宗牌位前:“列祖列宗在上,我陳炳棠已經有了五個兒子,足以延續陳家香火,就讓豔兒這次生個女兒吧!”
提起陳炳棠的夫人冰豔兒,那可是全杭州不知讓多二少奶奶、小姐嫉妒的臉發綠的大美女。自從她與炳棠成親以來,連續六次犧牲美女體態,不惜變成大肚婆來完成她的夙願,一定要生一個比她還美的女兒。
誰家不是千方百計要添一個男丁,可陳氏夫婦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獨獨想生個女兒。老天太不作美,從老大陳子杭到老五陳子淮,冰豔兒一連生了五個壯壯實實,各有千秋的兒子,豈不是讓陳炳棠夫婦著急上火。
三年前,老五剛落地,聽到那洪亮的哭聲,盼女心切的冰豔兒就感覺有些不妥,產婆興高采烈的抱著小少爺向夫人道喜:“夫人,給您道喜了!您看看,多漂亮的小少爺!”氣得冰豔兒連瞅都沒瞅一眼小兒子。陳炳棠趕來溫言軟語安慰夫人,唯恐夫人氣壞了身子。可冰豔兒越思量越惱火,根本聽不進丈夫的安慰話,一記飛腳把睡得甜甜的兒子從牀上向丈夫踢去,嚇得陳炳棠飛身把兒子接住,摟著驚醒了的小兒子又哄又拍,趕緊遞到奶媽手裡,讓她抱走,唯恐脾氣火暴的夫人又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冰豔兒氣狠狠地給老五取名“陳子壞”,陳炳棠怕老五日後長大了傷心,改名“陳子淮”。直到兩歲的小子淮滿地亂跑,一張甜甜的小嘴兒把他孃親冰豔兒哄得團團亂轉,冰豔兒才覺得老五這小子也蠻討人喜歡的。
這次可是夫人冰豔兒第六次生產,讓陳炳棠焦慮萬分的是,夫人已經鄭重宣佈,這是她最後一次變成大肚婆,不管生男生女,她再也不要破壞自己的身材,以免過早加入黃臉婆之列。陳夫人生男生女,這可是陳府上下都關心的大事,只因夫人的喜怒是全府上下的晴雨表。
陳府老管家陳春邊跑邊抹著頭上的汗,“老爺,杭州城幾個有名的產婆都已經接來了,富盛還特意把那位一連接生了一千八百八十八個姑娘,從沒接生過一個男丁的喬大嬸也找來了。富盛還說,喬大嬸快要窮得吃不上飯了,已經好久沒人再請她,一聽陳府請她過來,自己騎著驢跑來了……”陳炳棠聽到這些,似乎長長出了一口氣。
在這至關陳炳棠、冰豔兒夫婦美好夙願能否實現的偉大時刻,他們的幾個寶貝兒子也比往常安靜了許多,聽不見他們舞槍弄棒,吆三喝四,如果過分的安靜,那就一個原因,不定哪位少爺惹了禍,被罰去面壁思過,其他幾個則有難同當,一塊兒陪坐。在這個時候,幾位少爺一個個斂氣屏聲,正襟危坐,由老大陳子杭管束在花園的亭子裡。
偎在大哥身邊吃著桃子的老五陳子淮在大哥衣服上擦了擦他滿手的桃子汁,擡頭問:“大哥哥,娘又要生個小弟弟嗎?”
“把嘴閉上,老五!小心讓爹聽見,打你個屁股開花。”陳子杭此時愈發顯出比往日的威嚴。雖然年僅十二歲的陳子杭還沒有脫去一臉的稚氣,但卻比一般的孩子高大,沉靜,四個弟弟都有幾分怕他。
“對,不光打你個屁股開花,還會把你那殘存的幾顆門牙打得掉光光。”老四陳子玉隨即唬著老五,以往還真輪不到僅比老五年長兩歲的老四陳子玉對老弟大呼小喝,這次他可充足了當哥哥的面子。
一直騎坐在亭子檐上的老二陳子經,有些老氣橫秋的嘟囔著:“唉!老天保佑!希望孃親趕緊生個寶貝妹妹,免得我們哥幾個又被罵投錯了胎。”
陳子經忽然想起了一個主意,衝大哥喊道:“老大,咱不能在這兒乾耗下去了,必須派一個人去打探打探消息。”一向稱自己爲“智多星”的老二主意當然來得快,“看情況不妙,咱們幾個乖乖回房睡覺,夾著尾巴過幾天日子。”
陳子杭站起來,把扭糖繩般粘在他身上的老五放到地上,一雙睿智的眸子投向內宅,“估計老三快要探聽到消息了。”剛纔還奇怪爲什麼不見最機智的老三,原來大哥早就運籌帷幄好了,“智多星”陳子經每次都敗在哥哥手下,怪就怪老孃晚生了自己兩年。
“大哥,我看見爹向內宅衝去了!”這次陳子經終於學乖了,把探到的情況趕緊向大哥稟報。
“老二,說清楚些。”
“看不清爹是高興,還是愁悶苦臉,不過爹是大步奔過去,不是走過去的。”
聽到這句話,陳子杭肯定地說:“情況應不算壞,老三也該回來了。”
一個紅色的小小的身影飛快地向這邊射過來,“是妹妹,大哥,是妹妹……”老三陳子思報告了這這驚人的喜訊,足以讓陳家四個小男人把心放到肚子裡。聽到這兒,老二陳子經高興的手舞足蹈,一失手,從亭子上直墜而下。
陳子杭眼疾手快,飛起身形,把他穩穩接住,“老二,以後留心點。”陳子杭囑咐有些高興得過了頭的陳子經。
“二哥,你這自稱李太白、杜子美的再世傳人,不讓蘇東坡,氣煞王安石的大才子還真不是練武的料兒,沒有大哥伸手,恐怕你這條小命已經歸西了。”老四陳子玉一向愛和二哥鬥嘴,只要抓住他一點兒把柄,就當仁不讓,大發議論。
想到爹孃都高興,自己就能溜出去吃個不亦樂乎,陳子經越想越美,也就不和老四理論,衝老四吐了吐舌頭,笑道:“四弟,算你有理,以後我一定用心練武。咱先去看妹妹。”
兄弟五個一窩蜂衝向父母的臥房,還沒走近,就聽見老爹一連聲地吩咐:“陳老哥,打賞每位產婆十兩,喬大嬸另外奉送白銀二百兩。胡大嫂,趕緊吩咐廚房,給夫人多燉些補品……”
一聽到二百兩的賞錢,那位已經兩年多沒生意可做的喬大嬸嘴巴樂得都不知道往哪咧,臉上幾顆雀斑似乎也要被這天上掉下來的大財給沖淡了,一向舌粲生花的巧嘴,這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感激話,只是急急道:“陳老爺,恭喜您,貴千金是我接了一千八百八十九個姑娘裡頭最漂亮的一個,說句不怕您見怪的話,令千金長大後恐怕要比尊夫人還要美上幾分哪!”
嘴裡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一直嘀咕,生個丫頭還這麼樂,真是怪嘍!乖乖!要是別人家也像陳老爺這麼喜愛女兒,她早就成大財主啦!
不理會喬大嬸的囉嗦,陳炳棠衝喬大嬸拱拱手,急忙走進臥室去看妻女。
那位陳炳棠夫婦盼星星盼月亮般盼了十幾年的寶貝千金,已經被幾個哥哥遞來遞去。小丫頭竟然不哭不鬧,正皺著眉頭呼呼大睡,還真有處亂不驚的大將風度。
幾個臭小子也不閒著,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妹妹,一邊品頭論足。
“娘,妹妹怎麼這麼難看呀,臉紅紅的,像個小老頭,誰說漂亮呢?”最小的子淮這次可找到攻擊對象了。
“哈哈……老五,還笑別人呢,我可記得你剛生下來那會兒,簡直就是個壽星佬兒,□□十歲小老頭一個,不過現在好看點而已。”陳子經可不給老五留一點面子。
老五陳子淮睜大那雙漂亮的眼睛,嘟著一張小嘴兒不高興了,“哼,誰說的,大家都誇我比你們幾個漂亮,再說啦,我又不是什麼小丫頭,要那麼漂亮幹嘛!”
牀上嬌媚的冰豔兒,產後雖有些虛弱,可臉上漾著醉人的甜蜜。陳炳棠溫柔地理理妻子散亂的髮絲,看著屋裡幾個爭搶著抱妹妹的兒子,心裡溢出陣陣暖流,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素來脾氣火爆的冰豔兒,看著五個兒子把自己的寶貝女兒抓來抓去,不怒反而笑道:“你們幾個臭小子,現在就開始欺負妹妹,這還了得!子杭,把我的寶貝女兒抱過來,讓娘仔細瞅瞅,我生的女兒會醜嗎?”陳子杭小心翼翼地把那個依然打著哈欠,沒睜開眼睛的小不點兒託到母親牀前。
冰豔兒看著懷中那個讓她盼了十幾年的小傢伙,幸福地笑了,襁褓中的小女孩兒真的很可愛,高高的鼻樑,微微上彎的嘴巴,眉毛完全像她那雙柳眉,遺憾的是沒有如幾個哥哥那樣繼承父親那兩道代表剛強與倔強的劍眉。
她把臉輕輕貼在寶寶的額上,輕喃:“寶貝乖女兒,這次我和你爹總算對得起大師兄啦!”冰豔兒回頭轉向身後的老公,“炳棠,咱給女兒取個什麼名字?”
陳炳棠擁著幸福的妻子和呼呼大睡的小女兒,看著屋裡五個活潑可愛,各有千秋的兒子,他眼中涌動著一絲淚光,眼前這一切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長子子杭從小就超乎一般孩子穩重、懂事,從沒讓他們夫婦操過心,子杭出生那年就是他和豔兒到杭州創業,剛打拼出第一家陳氏百貨行的時候,所以給兒子取名陳子杭,這小子習文練武都是好樣兒的,已深得他們夫婦武功真傳。不知是子杭這孩子給他帶來的福氣,還是他陳炳棠本來就是一個經商奇才,這些年他已經打通了和蒙古人經商的這條路子,把中原的綢緞、棉布、食油、茶葉、米、鹽、糖果、絹、針線、梳篦、水獺皮等物運到寧夏、甘肅,換來蒙古人的馬匹,雖然一路上風險很大,可經過這些年的闖蕩,現在這條線上一提起陳炳棠的名號,大體便相安無事。
老二子經就是他在北京、洛陽開設分店那年出生的,這孩子生來就有些憊懶,不愛習文練武,愛耍嘴皮子,又極貪吃,沒事就溜到湖邊游泳抓魚,水性還真不錯,在水裡一呆就是兩三個時辰,常常自帶炊具,抓來魚就烤著吃,每次總吃個不亦樂乎,也難怪其他幾個弟兄總笑他不該屬豬,該屬貓。
老三陳子思斯斯文文,老實忠厚,雖在哥幾個裡頭長得最不出色,可最機靈的卻屬老三。
老四子玉雖粉雕玉琢,可脾氣火爆,還真大有乃母風範,從小好勇鬥狠,不愛哭鬧,是塊兒練武奇才,哥幾個裡頭最愛闖禍的就是他,被罰面牆思過最多的也是他,前些日子還和妻子商量,等明年就把他送到岳父棲木老叟冰海川那裡去磨鍊,免得往後他難成大器。
老五陳子淮是兄弟中長得最俊美的一個,一張哄死人不償命的嘴巴。
想想這些年在商場上風風雨雨、辛苦經營,一年中難得有幾天陪老婆孩子,心中總有一些愧疚,還是妻子說的對,知足常樂。陳炳棠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從十幾年前僅有八十五兩銀子本錢的窮小子,成了十家百貨行的杭州首富,足夠一家人吃穿用度了,所以從三年前老五出生後他就抽出更多的時間在家陪著妻兒,在生意場上稍微收斂了些。眼前這個寶貝女兒,是他三十八歲才盼到的,他希望女兒會長成一個美麗懂事的大姑娘,該會像月亮一樣美麗迷人,像月亮一樣清純,月兒,對,女兒應該叫月兒。
“女兒叫月兒如何?”
看到陳炳棠思慮良久纔給女兒想好的名字,冰豔兒覺得不夠完美,沉吟道:“陳月兒,陳月兒,讓我想想……”自己的女兒將來應該是落落大方,傾國傾城,名字嘛,最好一聽就迷死人,於是她搜腸刮肚把自己知道的大美人名字想了一遍,玉環,俗,飛燕,小氣,西施,貂蟬名字倒不錯,只可惜紅顏薄命,還是“月兒”這名字不錯。“好,就依你,咱的女兒就叫月兒。”冰豔兒已是陶醉在女兒美好未來的藍圖裡!寶貝女兒,終於了卻陳炳棠夫婦一樁心事。
此事說來話長,想當年,陳炳棠和師兄路益虎是冰豔兒父親——棲木老叟冰海川僅有的兩個弟子。冰豔兒是冰海川夫妻四十多歲才結得一顆獨苗,從小嬌生慣養,兩位師兄又都寵她,脾氣有些火爆,雖身爲武學大師的獨生女兒,武藝卻泛泛。棲木老叟把畢生心血都放在兩個徒弟身上,尤其喜愛大徒弟路益虎,原因很簡單,路益虎是自己已故老友路士隆的獨子,又跟自己的女兒自幼訂親,是自己未來的女婿,何況路益虎又生的儀表堂堂,還心思縝密。二徒弟陳炳棠風流瀟灑,玉樹臨風,機智聰敏。師兄妹三人從小一塊兒長大,親密無比,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煩心事也來了。師兄弟同時愛上了美豔大方,雖脾氣有些火爆,但心地善良的小師妹冰豔兒。只可惜,師父師母只生了冰豔兒這一個女兒,在冰豔兒十多歲時,素來體弱多病的師母,不幸一命歸西。師兄弟對冰豔兒的感情,自是心照不宣,卻各自施展自己的魅力。
世間萬事,唯獨一個情字最難破解。
路益虎知道冰豔兒遲早是自己的妻子,所以對小師妹是千般呵護,萬般疼愛,誰知冰豔兒偏偏對比自己年長六歲的大師兄沒有男女之情,她只愛能跟自己一塊兒又吵又鬧,跟她爭吃鱸魚的二師兄陳炳棠。
陳炳棠、冰豔兒相愛的事實,當然瞞不過心思縝密的路益虎,他知道風流倜儻的師弟是衆多姑娘著迷的對象,自己雖然儀表堂堂,可根本不會討女孩子歡心。何況三從四德這些俗禮縟節對師妹來說簡直是狗屁,她纔不管和誰訂親,即使自己強人所難,把師妹娶到手,這個寶貝師妹還不知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兒哪。路益虎爲了成全情同手足的師弟和小師妹的終身幸福,忍痛割愛,欺騙師父說,他早已另有心上人,狠心辭別師父和師弟、師妹,獨自去闖蕩天下。
路益虎一番苦心促成了陳炳棠、冰豔兒的終身大事。陳炳棠,冰豔兒何等聰明,怎會不體諒大師兄的這番苦心,自然對大師兄感恩戴德。陳炳棠知道妻子愛吃荔枝,愛吃鱸魚,愛遊山玩水,於是婚後便辭別打算雲遊天下的師父兼岳父,來到陳炳棠的外祖家杭州定居。
從此陳炳棠夫婦和大師兄音訊隔絕,直到冰豔兒生下四子陳子玉時,才收到大師兄派人送來的一封書信和一件信物,即一塊兒翡翠玉墜。
從信中得知,大師兄路益虎已經憑著一身武功,成了當朝天子明成祖朱棣殿前赫赫有名的京衛指揮使,官居正三品之職,先後娶了八位夫人,膝下已有三子六女,信中有一句話讓陳炳棠夫婦大爲不安:“師弟,師妹,可否還記得當年那句戲言,如今我把這塊翡翠玉墜差人送去,此乃爲兄跟雲鵬母親的定情之物,特替犬子云鵬求親,不知師弟和師妹意下如何?如不願意,請讓差人把玉墜帶回。”
陳炳棠夫婦當然記得清清楚楚當年曾說過什麼,當年送別大師兄時,陳炳棠與冰豔兒覺得很是對不起大師兄,與大師兄灑淚而別,看到小師妹哭哭啼啼,路益虎哄著小師妹,“豔兒,傻妹妹,哭什麼呀!咱一言爲定,師兄此去一定多給你娶幾個嫂子,讓她們趕緊給你生幾個侄兒,等你和炳棠結婚後,生個女兒嫁到我家,給師兄當兒媳。到時,咱結兒女親家,豈不更好?哈哈哈……”冰豔兒破涕爲笑,使勁兒點點頭,陳炳棠也與大師兄擊掌爲約。約定當然沒忘,夫婦二人留下翡翠玉墜,重重賞賜了來人。這便是陳炳棠夫婦這些年來拼命想生個女兒出來的原因,爲了讓自己的女兒償還他們倆的心債。
而此刻,陳炳棠,冰豔兒夫婦的寶貝女兒,正舒舒服服地做著美夢,這小妮子哪裡會知道自己終身大事已被父母敲定,她那未來夫君已經早她八年就來到這個世上等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