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雲(yún)城內的告示張貼榜下,聚攏著一羣人,不過都是一臉好奇,因爲識字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上面說什麼?”
“我也看不懂,不過好像是鎮(zhèn)南王府貼的,應該是什麼大事。”
“李瘋子呢?讓他來看看,就他不瘋的時候能識的兩個字了。”
衆(zhòng)人攙扶著一個拿著酒壺,滿臉髒兮兮的男子,一身破舊還散發(fā)著一股惡臭,或許是多年未洗澡了,“李瘋子快幫忙看看上面寫的是啥?”
“不看不看!”李瘋子搖著手就要走,晃晃悠悠似乎是宿醉未醒,“我酒壺呢?我酒壺呢?”
許是衆(zhòng)人爭搶中,酒壺被擠掉了,一個帶著藍色方巾瘦弱的男子拍了拍瘋子:“讀一下告示,我給你兩壺好酒!”
聽到有酒,李瘋子搖搖晃晃睜開了眼睛:“三壺。”恬不知恥的繼續(xù)加著報酬。
“好好好!再送你一包炒花生。”方巾男倒也不小氣。
李瘋子似乎已經(jīng)許久沒有睜開眼,陽光似乎有點刺眼,瞇著眼靠近榜文,看了許久。
“你能不能看明白啊?”
“行不行啊,李瘋子,你可別是騙王五的酒喝啊。”
“哈哈哈。。。”衆(zhòng)人鬨笑,小市民的快樂,可能就是這麼簡單。
“別吵別吵!”李瘋子一字一句看著,看到小王爺病重,要變天了!神色突然凝重,突然又變了一張臉面,嘻嘻哈哈的說著:“鎮(zhèn)南王府小王爺病重,賞百金購藥,五毒蠍,響尾蛇,銀環(huán)蛇,金環(huán)蛇,鬼王草,閻王笑。。。 。。。,另。。。 。。。”
“另什麼,李瘋子你說啊!”小市民看著這些藥品,大抵是沒有的,不過鎮(zhèn)南王府愛民如子,不定期開賑災粥場,多少大旱之年都是林花花身披麻布,帶著一衆(zhòng)丫鬟、家丁靠施粥養(yǎng)活了數(shù)萬百姓,所有人都在等一個機會報答王府。
“另求數(shù)百及笄之年女童,以助試藥,王府另有百金相賜。”
“我家有個小女兒!”
“我家也有!”
瞬時間響應之聲不絕於耳,對於長雲(yún)及其五州百姓而言,什麼朝廷,除了徵收稅收的時候有人,哪次賑災銀子是真正的花到百姓身上的,到時鎮(zhèn)南王府,一直在慷慨解囊,蘇武接手之前,長雲(yún)城因戰(zhàn)亂饑荒,十室九空,蘇武到後,斬貪官,肅刑法,才得使長雲(yún)城歌舞昇平,夜不閉戶。
田莊外,陸陸續(xù)續(xù)來個各路人馬,看到王府的告示後,各路人馬都紛紛獻上自家寶物,或有心生歹念之人,不過多大都屬良善。
“信安王,聞世子有恙,送萬年仙靈芝一株。”
“淮陽候,送銀環(huán)蛇一條,千年人蔘一株。”
“當陽派,銀環(huán)蛇一條。”
“雪山派,送閻王笑十株。”
環(huán)兒在門口,一一登記著來往賓客送出的物品,和徐瑩瑩單子對得上的就送內院,毫不相干的就留在了門樓後的廢棄馬廄之中,一開始環(huán)兒收到這些毒物自然是十分害怕,不過想著小王爺還在病危,就算別人遞來毒蛇,惡蠍環(huán)兒也能處之泰若。
林花花在衆(zhòng)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牌樓道了個謝,小百姓看到了林花花似見到再生父母,拉著身邊的兒女就給林花花扣頭:“我等願爲小王爺試藥。”
林花花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看了一眼身旁的告示:“是誰擬的文書。”
是長雲(yún)府衙特別安排的師爺江鶴:“長雲(yún)百姓,皆願爲小王爺試毒。”
林花花重重的砸了一下柺杖,此時的林花花已未進米糧整天,早已體力不支:“把這妖言惑衆(zhòng)的賊子拖下去丈20!”
江鶴滿臉的疑惑:“夫人,我所犯何錯,我所犯何錯。”
林花花看著外面齊齊跪下百姓,淚水再也忍不住下流,雖然已經(jīng)哭幹了眼淚,但是此刻還是溼潤了眼光:“鄉(xiāng)親們,請回,我兒有疾,但不該累及百姓,凡有物相贈者,我王府必已重金相贈,但是鄉(xiāng)親們帶兒女爲我兒試藥,是要險我於不義啊。”
枯槁的老頭站了起來:“這是我孫女,當年大旱,要不是您一口粥一口飯,親自喂她,她早已不在人世,我老頭一家的命都是王妃的,我孫女是自願試藥的。”
另一個身著麻布的婦女也在抽泣道:“我母子二人被山匪掠走,不是王爺帶兵剿匪,還給我們安生之所,我母女倆早已不在人世,求王妃讓我們儘儘心意吧。”
林花花看著淳樸的百姓,看到長雲(yún)如此,欣慰了:“鄉(xiāng)親們請回,如若真有心,請爲我兒祈福,切莫讓我兒擔上這滔天罪名了。”
“我們都是自願的!”叩首聲震撼了每一個人,前來送藥的各門派,各世家、官家看到這一幕都已忍不住流淚,看著王妃的背影,所有人有的跪拜,有的深深鞠躬。
萬安皇城,皇帝聽著王公公帶來得消息,萬民願爲小王爺試藥這消息,一時間怒火中天,狠狠的摔碎的茶杯:“好啊,拿朕的百姓,給他兒子試藥,就是這麼個賢王嗎。”
王公公嚇得跪地:“王妃並沒有同意。”
皇帝聽完惡狠狠的看了一眼王公公:“其心可誅,繼續(xù)給朕盯著。”
王府的丫鬟們聽到了消息分分都跪在了蘇城的房前,懇求試藥,徐瑩瑩仔細的查看著每一簍的毒物,面帶愁容。
林花花盯著面如死灰的蘇城,想哭但是淚已無法流出,再轉頭看了看徐瑩瑩道了一聲:“徐姑娘,我願意爲我兒先試毒。”
“快叫,蘇武來見我!”李瘋子拿著一邊喝著酒一邊搖搖晃晃站不住腳,被兵卒攔在門外。
蘇武本就心情不悅,門口的百姓也只是自發(fā)的跪著,不敢作聲,這時門外卻有喧囂之聲,皺著眉出來看看是哪個不識趣的,蘇武一看,臉色一喜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迎了上去,蘇武緊緊地握著李瘋子的手:“李大哥!”
這時攔著李瘋子的兵卒倒是有些手足無措,頭悶著都不敢擡起。
蘇武接李瘋子到了主廳,正好是用膳時間,桌上備了點簡單土菜,蘇武擦了擦淚角:“李大哥,不知道你前來,我本應相迎,可犬子蒙難,屬實招待不週。”
李瘋子一腳踩在了長凳上,拿著桌上的花生米就往嘴裡送:“我還你一個人情。”說完拋給了蘇武一個小瓶子。
蘇武接過瓶子:“這是?”
李瘋子猛喝一口酒:“續(xù)命的,快拿去給房裡的醫(yī)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蘇武連忙往蘇城房間方向走,遞給了徐瑩瑩藥瓶,徐瑩瑩看了一眼先是不敢相信,然後聞了聞:“這是天香續(xù)命丸,可保小王爺心脈7日無虞。”
徐瑩瑩連忙給蘇城服下,可是蘇城已無法正常吞服藥物,徐瑩瑩摘下面紗,用嘴餵了進去,終於蘇城算是嚥了下去,原本暗色的面容,突然泛起了紅光,林花花和蘇武眼睛似乎放出了光。
蘇平安在門外看到了這一幕,雖然有些不開心,但是這時候的徐瑩瑩可能的確比自己能做的更多。
蘇武看到蘇城臉色有好轉,就去尋了李瘋子,李瘋子已把酒菜席捲一光,蘇城坐在了李瘋子對面:“李大哥,自青州會戰(zhàn)之後,再無音訊,也不知你去了哪裡,我多次打探,也無你消息。”
李瘋子猛地拍了拍蘇武的身後,蘇武是猛地一咳:“你這身子骨也不如前了,青州會戰(zhàn),你可是一人抵百騎。”
蘇武站了起身:“歲月不饒人啊。”
李瘋子搖了搖頭,在房裡四處打量起來:“青州會戰(zhàn)結束,整個青州城也算是廢墟了,師兄弟全部抗敵而亡,就剩我孤寡一人,也沒了念想,此生之年,也就想這麼逍遙度日了。”
蘇武鞠了一躬:“全憑墨池苑鼎力相助,不然我必敗。”
李瘋子拍了拍蘇武的後背:“不是幫你,南唐那些雜碎,所過之處皆無寸土完好,焦土千里,無一活人氣息,天下拒之也是應當,原以爲北齊的朝廷腐敗不堪,無一人能戰(zhàn),所幸你還有些血性,不然青州百姓是真無指望了。”
蘇武也想起了往事,南唐第一戰(zhàn)神耶律肅,連攻12城,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男子被殺,女子皆被凌辱,人神共憤,蘇武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偏將軍,帶著不足千餘人,奮力抗擊,在
墨池苑的幫助下,血拼數(shù)日,最後在李乾坤耗費半生修爲的幫助下,靠著殺意,突破七品上,斬殺了八品下的耶律肅,自此一戰(zhàn)成名,南唐無人,蘇武收服長雲(yún)四州,官拜鎮(zhèn)南王。
蘇武一戰(zhàn)後,已是昏迷,再醒來,得到的就是墨池苑無一人生還,李乾坤不知所蹤:“李大哥,修爲可否恢復?”
李乾坤擺了擺手:“廢人一個了,估計現(xiàn)在連個雞都殺不死。”
蘇武聽到更是感慨,單膝跪了下來:“李大哥,不要走了,留我府裡,做個幕僚。”
李乾坤笑了笑:“被約束慣了,師傅在時就念叨我,不好好學武,真打起來要吃大虧,現(xiàn)在沒人管我了,我也不想再操心了,你算個好官,幫你也算是隨了我?guī)煾档男念娏恕!?
李乾坤拿著桌上的一壺酒,搖搖晃晃幾步,飛向了遠處的山,不見了蹤影。
蘇武看著離去的身影:“李大哥,恐已近九品。”
徐瑩瑩拉著林花花來到隱蔽之處:“夫人!我需要30人試藥,且需爲適齡女子。”
蘇平安似乎聽到了:“我先來!”
府裡的丫鬟也齊聲嚷到:“我們也願!”
試毒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