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志忠,當年是一個除了不愛讀書,什麼都愛學的人。他愛做飯,愛做手工,愛鼓搗電器,什麼都愛,對新東西充滿了好奇,看到新奇的東西都喜歡去弄一弄。有一次甚至把家裡的電視機給拆了,後來裝不回去了,被他爸一頓爆揍。
18歲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跟著在國外當廚師的叔叔去打工,用他的話說:“我才華橫溢,大學那點知識遠遠配不上我。”他確實認爲只要自己有才華哪裡都可以施展才能,不過大學他還是想讀的,只是自己考不上,嘴巴硬的他,只好生硬的爲自己辯解一番。
到了國外,鄒志忠一頭扎進後廚,先從洗碗工做起,然後再是墩子,再做廚師的下手,跟著學做菜,後來做到主廚。他人勤快,有眼力見,嘴巴甜,大家都喜歡他,也樂意教他。經過幾年的勤學苦練,再加上叔叔的照顧,如願在國外的唐人街開了一家中餐館,生意紅紅紅火火。
可是,在一年前的一次例行檢查,發現他疑似得了肺癌。在國外治療的話,如果有醫療保險,那就需要自己支付的費用很少。可惜他沒有買保險,需要自己支付的費用,簡直是天價,他付不起。
於是,他把目光轉向國內,他了解到,國內幾家頂尖的醫藥公司的抗癌藥物已經與國外同步了。並且國內的華西醫院和協和醫院屬於世界級頂級醫院。再加上這幾年國內對藥物實行“集採”,並且不少好藥都納入社保,很多曾經“天價”的抗癌藥物價格已經是很“親民”了。所以,他買掉餐館,回到國內。
夏雨蝶坐在辦公桌前,今天的她六神無主的樣子,以前的咋咋唬唬沒有了。
邱曉東打趣到:”這麼安靜,今天當淑女啦?”
她白了邱曉東一眼:“去你的!”埋頭不理。
邱曉東無趣走開。
當時夏夢蝶斬釘截鐵地跟媽媽說“我來處理!”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她很惶恐,不知道怎麼跟一個成年的阿姨談判。
這也難怪,她才25歲,一個一直被爸爸媽媽當成小公主的女孩,沒有感情經歷,也沒有經歷磨難。不要看她寫的那些小文字,一副見慣世間冷暖的感覺,其實她單純得很。
夏雨蝶趴在桌子上,一直想著爸爸的好。
小時候夏雨蝶愛生病,對麩質過敏。不小心吃了麪食,滿身蕁麻疹,爸爸半夜揹她去醫院。小心翼翼給夏雨蝶塗藥。記憶深刻的是,有一種藥小孩吃7滴,爸爸趴在桌子上,手裡舉著藥,下面用碗接著,嘴裡數:“1,2,3,4,5,6,7,”小心翼翼地,生怕輸錯,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今,夏雨蝶早就不對麩質過敏了,可是家裡的冰箱上面,至今都貼著一個便籤,上面寫著:“雨蝶麩質過敏,含有麩質的東西:小麥,大麥,黑麥!”還用紅色的筆加粗寫了幾個字:“調料醬油,醋裡也有麩質,切記!”
“爸爸不愛媽媽了嗎?不愛這個家了嗎?”她默默的留下淚來。
此時,王翠蘭也在流淚。她在回家的高鐵上,她多不想回去面對老夏啊!這些年她要照顧女兒,照顧家庭,照顧老公,多次放棄去出國做交流學者的機會。曾經,她自認爲自己一切都做得好,可是如今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她百思不得其解。
上一週,領導好找她:“翠蘭,這次有個機會去美國做訪問學者,爲其一年!”
王翠蘭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她覺得一年,好漫長,女兒咋辦?老公咋辦?
領導說:“你放棄好多次機會了,你這個年齡了,恐怕機會是最後一次了,今後就該輪到年輕人了。回去再想想,過一陣子再答覆我。”
王翠蘭做了個決定,這次要把握時機,去國外呆一年。
汪媽媽嘴裡說的劉叔叔的女兒,叫劉雅芝。是汪少城爸爸朋友的女兒,一個嬌滴滴的富家女子。每天按部就班的在爸爸公司工作,不頹廢,不上進,也沒有大理想,也沒有大的惡習,還算一個不錯的姑娘。
用她的話說:“安安靜靜地做個富婆不好嗎?何必折騰!”。
劉雅芝交往過好幾個男朋友,但是父母都不同意,父母希望她找家世相當的,於是她都聽父母的話分手了。這次,父母說汪叔叔的兒子回來了,他們可以試著交往,她還蠻期待。雖然她根本記不起什麼“小時候你們都一起玩的。”
謝婉珍今天工作有點心不在焉,早會上領導安排新一週的工作,她都沒有記下來,連重要事項都遺漏了。
張敏是一個很有眼力見的女孩,早就發現自己的領導今天有點心不在焉,不動聲色的說:“謝姐,我把早會的會議紀要發給您了,您看看我有沒有記漏的,特別是紅色部分我們需要提前完成,對不對?”
謝婉珍把會議紀要讀了一遍,看到有些地方張敏用紅字標出來了,這正是自己遺漏的,心裡不禁有點暗暗感激。這個大學畢業就到公司,自己手把手帶了五年的女孩,成長很快,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公司領導早就計劃,合適時機派她去分公司做總監,這事公司裡所有人都知道,只是還沒有正式公佈而已。
鄒志忠本來不打算把生病的事情告訴父母,可是過回家,父母就著急安排相親,並且計劃建房子,“修寬敞的大別墅,娶兒媳婦,過兩年抱孫子”,鄒志忠的母親劉桂蘭逢人就講。
鄒志忠只好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父母。這下好了,本來就藏不住事情的劉桂蘭,見人就眼淚漣漣,說自己兒子生病了:“咋辦啊,我死了算了,我寧願自己得病,也不願意讓我兒子得病啊,嗚嗚嗚!”
劉嬸的小賣部就是全村的信息交流中心,男女老沒事了就在劉嬸的小賣部瞎聊。“你曉得不?鄒家那小子,剛回來那個,聽說得病了”話題的開頭總是這句話,然後就是長篇大論,添油加醋,說到最後,就變成了“沒救了,回來等死的!”
劉桂蘭聽到別人說自己兒子是回來等死的。又跑到小賣部去罵,“那個天殺的,說我兒子是等死的,我兒子好得很,有錢又健康,馬上娶媳婦,生兒子給你看看!”村民都探頭探腦的出來看,沒人應聲。
鄒志忠無語,也不理會,積極準備去省城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