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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媽媽的炫耀

李莎莎老家。正是農忙季節,人們都忙得不亦樂乎,天一亮就下地幹活,到天黑看不見幹活了纔回家,一秒鐘都不想耽誤,恨不得三餐都在田地裡吃。

這天,李莎莎的媽媽正在田裡幹活,李莎莎給媽媽打電話。“喂,媽媽,空了去小賣部李嬸那裡取快遞。”

村裡唯一地小賣部,是全村的快遞“驛站”,無論什麼快遞公司都是把快遞送到李嬸的小賣部。李嬸也樂得麻煩,領取快遞人來人往的,李嬸的小賣部生意好了很多。

媽媽責備道:“哎呀,又浪費錢了,家裡的衣服都有沒有穿爛,又費錢買衣服,下次別買了!”

李莎莎回答:“這不,不是您馬上要過生日了嘛?生日禮物!好啦,今後不買了,不浪費錢!”她學著媽媽的聲調。

李莎莎媽媽雖然嘴巴上說著:浪費錢!其實臉上笑開了花。立刻停下手裡的農活,走向李嬸的小賣部。

一路走,一路跟地裡的人打招呼:“張伯,忙著呢?我去領快遞,莎莎又給我買衣服了!哈哈哈……”聲音很大,一個村子的人都聽得到。再碰到一個人又說:“忙著呢?我去領快遞,莎莎又給我買衣服了,她別買,她偏買,哈哈哈哈……”。

村子裡的人都說:“你看,別家的閨女多孝順啊!”李莎莎媽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快遞領回家,沙沙媽媽打開包裹,取出新衣服。脫掉身上的舊衣服,洗乾淨臉,頭髮梳得紋絲不亂,換上李莎莎買的新衣服。再到村子走一圈。見人就高聲說:“忙著呢?你看莎莎給我買的新衣服,多合身啊!”

晚上,李莎莎的爸爸從地裡回來。看到老婆,把新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在牀上。問:“新衣服咋不穿呢?”

李莎莎媽媽說:“下地幹活,穿舊衣服,新衣服過年過節才穿!什麼時候莎莎結婚了,我才穿!”媽媽語調高揚,言語中帶著歡樂!

老李,不言,坐在那裡看電視。老李本來就是話不多的人,只知道聽老婆的話,老婆叫幹什麼活路,今天就幹什麼活。以前和老婆在外地打工,連工資都是老婆替他領,當然也替他存起來。

李莎莎媽媽,看了看外面,有人沒人。這麼晚的鄉下,不用看也沒人。但是她再看了兩次,確定沒人,就跑到櫃子裡,鼓搗半天,翻出一本存摺,“看,老李,莎莎每次寄回來的錢,我一分沒動,給她存著,已經這麼多了!”

老李,轉頭看了看老婆,說:“莎莎寄給你的就是給你用的,幹嘛存起來?”

“都用啊?莎莎一個女娃娃在外面掙錢不辛苦啊?現在的政策多好啊!我們兩個地裡種的夠吃了,國家還給我們補貼,看病又有“新農合”。莎莎媽媽,開始高聲喊起來,“我們以前打工的錢,我們倆養老夠了,不給莎莎增加負擔!”

老李說:“我又沒有說啥子。”繼續看電視。他就是這麼沉默寡言。

李沙沙的爸爸媽媽,在孩子小時候,外出打工把孩子扔在家裡。每次想孩子,沙沙媽媽就眼淚漣漣,“不是我們狠心,在家裡掙不到錢,到外面錢掙得多一點,可是孩子又不在身邊。”

李莎莎媽媽想過把孩子帶到打工的城市,可是戶口在老家。“入學要戶口,帶莎莎在身邊的話,孩子上不了學。”李莎莎媽媽經常唸叨,“現在好了,農民工子女可以就地入學。”

老李說:“沒在身邊,莎莎還不是長大了。”

“父母在身邊不一樣!”李莎莎媽媽眼淚又要下來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李莎莎“留守”成了她的心病。

那個時候她唯一的盼望就是,莎莎快點長大,到16歲可以打工了,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後來,莎莎說不想去打工,想要讀書。

她的世界彷彿一道銅牆鐵壁被外力撕開,一道光照進來。是啊,莎莎還可以讀書,還可以大學,像我們老闆那樣坐在辦公室裡,吹空調,開小車,什麼也不幹,就當老闆。

李莎莎媽媽當時的確覺得老闆什麼也沒有幹!當年她是縫紉工人,每天一大早一頭扎進車間,埋頭車衣服,凌晨才下班,廣州的天又悶又熱,縫紉車間堆滿了布料,更熱了。

聽到女兒說要讀書,她都後悔曾經那麼執著的希望女兒來打工,“讓莎莎來過我這樣的苦日子,想想都是罪過!”她經常對老李說。

“現在好了!”李莎莎媽媽跟老李閒聊,“打工的都要買社保了,而且也不許實行九九六了,都按勞動法辦事了。”

“莎莎有社保。”老李提醒道,簡單明瞭。

“我們莎莎當然有了,莎莎是企業高管!哈哈……”李莎莎的媽媽又提高聲音。她是這個性格,一激動嗓門就大幾分。

“咚咚…”有人敲門。“誰啊?”莎莎媽媽很詫異,這麼晚了!

開門看見鄒志忠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喊:“阿姨好,還記得我嗎?”

李莎莎媽媽哪裡記得他是誰。但是這幾天村裡早就傳來了,隔壁鄒家的娃,能幹,從國外回來了。“是個發大財,做大官的!”村民形容人能幹,詞彙很簡單:不是發財、就是做官。

“哦,小鄒啊,哈哈哈……記得,記得。”李莎莎媽媽把鄒志忠讓進來。

原來鄒志忠是來找李莎莉的聯繫方式的,他和李莎莎莎是發小,自從畢業後就沒有見過面。“這次回來,找老同學聚一聚。”鄒志忠解釋道。

鄒志忠沒有撒謊,是要找大家聚一聚。但是還有更多話沒有說出來。李莎莎莎是他兒時的女神,是他整個年少時期的夢!

在鄒志忠回憶裡,李莎莎莎是一個小麥膚色,長髮內向的女孩,見誰都是笑口常開,但是不打招呼。鄒志忠常常偷看前排的李莎莎,可是李莎莎卻從來沒有回頭看過他。

鄒志忠回到家裡,躺在牀上,心想,“莎莎,我要見到你了,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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