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禪房後,房門又一次被關上。墨影淵轉頭看向緊閉的房門,思及剛剛瑾妃說的話。
他正準備離開,瑾妃突然說道:“淵兒,久璃她其實是……”
墨影淵停下了腳步,一臉疑惑地看向景瑾妃,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但瑾妃沉默了片刻後,還是決定有些事現在並不能說,於是說道:“久璃,她現在是你的王妃,不管出於利用還是責任,你都要保護好她!”
“兒臣明白。”
回想完後,墨影淵斂下眉眸,一邊離開一邊心想:母妃未說完的話究竟是什麼?難道……自己的這個王妃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份嗎?
另一邊,沐久璃出了禪房後,本是想自己隨便逛逛。塗思和景皙並沒有跟著她,而是在寺廟門口等著,本以爲衆目睽睽下不會出什麼事,但危險總是悄然出現。
沐久璃不知不覺走到了白馬寺的後廚,後廚正好連著後山,所以位置寬廣,但也堆積了些雜物,乍然看去,有些許凌亂。
沐久璃見自己走得有些遠了,便想轉身離開,可沒想到,在雜物堆裡卻突然竄出了一羣黑衣蒙面人,圍住了沐久璃。
“你們是什麼人!”
沐久璃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但現在卻有一羣人衝著她來,她就算不願相信,但這件事一定與墨影淵有關係。
其中一個黑衣人彷彿是他們的老大,低聲說道:“束手活捉!”
其它人得到指令,皆向中間的沐久離靠近。沐久璃當然不會束手就擒,畢竟是武將之女,自然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沐久璃當即就向人最少的後方攻去,後面的黑衣人未料到沐久璃會武功,躲閃不及被打到了右肩,連連後退了幾步。
在重重包圍下出現了一個空隙,沐久璃想都沒想,就想衝出重圍,撒腿就跑。見自己的同夥被傷,其它黑衣人皆拿起了別在膝邊的長劍,明顯不想再對沐久璃客氣了,全部去追逃跑的沐久璃。
其中一個黑衣人離沐久璃最近,直接舉起長劍,想給沐久璃的背後來一劍,讓她受傷不能再跑。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又出現了一個人替沐久璃擋下了這一劍。
劍劃血肉,讓男子不禁疼得叫了一聲。
“嘶~”
沐久璃聽著這略感熟悉的聲音,轉頭一看,驚道:“墨亦恆!”
跟隨著墨亦恆來的還有他的侍衛們,已經和黑衣人廝殺起來了。見場面一度混亂,墨亦恆顧不得疼痛,連忙帶著沐久璃跑向後山。
“走!”
白馬寺的後山樹木衆多,用於藏身再好不過。兩個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墨亦恆再也撐不住倒了下去後,兩人才停下歇息。
將墨亦恆小心翼翼地扶起讓他靠著一棵樹後,沐久璃的神色十分糾結,但還是問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從不信神佛嗎?”
墨亦恆的生母嫺妃早逝,而在她去世之前曾一直祈求神明多給她幾年光陰,讓她陪墨亦恆行弱冠之禮,但終究也是油盡燈枯,無力迴天,短短半載便病故了。自那以後,墨亦恆便不再信世上有神佛,他覺得世上若真有大慈大善的神佛,那這個世界又怎會有那麼多的意難平。
得知沐久璃還記得自己不信神佛一事,墨亦恆真的很想笑,但笑出來以後還是帶了幾分苦澀。
“因爲你在這兒啊~我可以不信神佛,卻無法…不信你!”
知道了墨亦恆是爲了自己纔來白馬寺的,沐久璃的心裡五味雜陳,過往的種種還依稀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可惜的是“過往情仍今時念,眼前人非彼時人。”
“墨亦恆~昔年種種你我就當一場夢,夢醒了人也該散了!與其執著地回憶過去,不如及時了斷,也算是給過去的自己一個交代。”
沐久璃所說的正是她心中所想,她希望墨亦恆也及早放手,也讓自己活得輕鬆些,不再需要對他懷有愧疚,雖然此事非她所願。
墨亦恆又笑了起來,這次不再是苦澀,而是悲痛,他說道:“璃兒,可你又怎知這場夢醒了以後,人就真的該散了呢?或許…這只是另一個開始呢?”
聞言,沐久璃不想理會,但墨亦恆並沒有就此停嘴的意思,又想說道:“璃兒……”
“夠了!”
沐久璃強制地打斷了墨亦恆想說的話,十分堅定且絕情道:“七弟,五皇嫂十分感謝你今日的搭救之恩,待你我得救後我自會請示我家王爺備上重禮以表感謝,至於其它的,還請七弟莫要再妄想!”
不知是不是被沐久璃刺激到了,墨亦恆吐了一口血,然後靠著樹暈了過去。
沐久璃心下一驚,看向墨亦恆吐出的那口血。
紅裡帶黑,中毒了!
沐久璃連忙把墨亦恆的背翻了過來,不出所料,那道深入血肉的傷口已經微微泛起了黑色。沐久璃未曾多想,當即就把傷口周圍的布料給撕掉了,避免傷口再感染髮炎。沒有了衣服的掩蓋,傷口顯得有些猙獰,深可見骨。
如今周圍並無人煙,救他們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們。沐久璃的內心掙扎了幾下後,還是替墨亦恆吸起了毒血。
一口接著一口的毒血被吐下,直到吐出來的血只有紅色時,沐久璃已經倒在了墨影淵的旁邊。看著近在咫尺的墨亦恆,沐久璃緩緩道:“散不散又豈是你我能決定的呢?有些事情早已是命中註定,強求不得了。”
語落,沐久璃徹底暈了過去,兩個人都在昏迷中,所以不知道後來有個人撐傘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瞟過墨亦恆後就只看著沐久璃,嘆了口氣。
“總是這樣讓人不省心。”
另一邊,當墨影淵帶人趕到時,黑衣人已經死了不少,還有幾個武功較好的在苦苦掙扎,墨亦恆帶來的侍衛也折損不少,但還是明顯處於上風。
墨影淵示意越陵,越陵立馬就帶人將幾個黑衣人活捉了起來,有幾個一被捉住就咬破藏在齒中的毒藥服毒自盡,還有一個並未來得及服毒,就被塞了布在口中,無法自盡。
“垂嵩見過淵王爺。”墨亦恆的貼身侍衛垂嵩見黑衣人已被解決,當即向墨影淵行禮,其實也是爲了讓墨影淵知道救了他的王妃的人是誰。
垂嵩是墨亦恆的人,墨影淵自然是認識的。意識到沐久璃是被墨亦恆救走以後,墨影淵不自覺地皺了下眉,似乎十分不爽。
“平身吧。垂嵩,不知你家主子把本王的王妃帶到哪去了?!”
現在知道擔心了?早幹嘛去了!
垂嵩在心裡暗暗吐槽,但還是恭敬回答道:“回淵王,我家殿下似乎帶著王妃上了後山,畢竟場面混亂,也只有那一條出路了。”
聞言,墨影淵當即下令道:“所有人!隨本王上山尋王妃和七弟!至於這個活口,先關押在白馬寺的柴房,待尋到人歸來後,再行處置!”
“是!”
黑衣人被打暈後鎖在了白馬寺的柴房,由淵王府等在寺門口的侍衛看管。
白馬寺的後山十分寬廣,樹木衆多,鳥獸也不少,哪怕是一羣人在尋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久璃!七弟!”
“七皇子!”
“王妃!”
各種聲音呼喊,但全部都隱了山林之間,他們尋找的人並不能給他們迴應。
最後終於在一個較於隱蔽的樹林中找到了人,但兩個人都昏迷不醒。
墨影淵最先跑了過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沐久璃,那模樣十分的緊張。
“久璃?久璃?沐久璃!”
在一陣拍打中,沐久璃才悠悠轉醒,但腦子還沒有完全地清醒,迷迷糊糊看了幾眼眼前人,就又暈了過去。
垂嵩趕過來扶起自己主子時,發現了墨亦恆背後的劍傷,頓時往旁邊一看,果不其然在不遠處找到了一攤污血跡,對麼沐久璃生出幾分敬意,不愧對主子對她捨命相救一場。
但見墨影淵因爲緊張,還沒有發現不對勁,垂嵩不敢隱瞞,連忙道:“淵王爺,王妃…怕是中毒了!”
說完以後又示意他往一旁看去,看到那灘血跡後,墨影淵心下一驚,又對沐久璃有幾分惱怒,可更多的還是愧疚。
不過不管是哪種心情他也不會展現於他人面前,只自嚐個中滋味。
“垂嵩,你自帶七弟回京都,本王見他毒性已淺,想必也僅剩餘毒,讓宮裡太醫好好照顧。至於王妃,本王自會處理好的!”
這意思很明顯,讓墨亦恆趕緊回皇宮,別再來打擾他們夫婦。
但垂嵩終究爲一介侍衛,也只得聽令。
“是!”
待垂嵩等人將墨亦恆帶走後,墨影淵抱起沐久璃下山。又走回白馬寺的後廚時,墨影淵看了幾眼懷中的人,吩咐道:“通知母妃一聲,本王帶王妃回京都了,那個刺客讓遙風帶去蒼梧閣囚禁。”
聞言,越陵又問道:“主子,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十里桐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