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雖然有些匆忙,但好在王府裡的下人們都是能幹的,已經把要帶的東西收拾好了。銀州那邊有州官,所以墨影淵帶的士兵並不多,早早把自已整理好就在府外等著沐久璃。
墨亦恆也早到了淵王府門日,畢竟自己只是攜助,總不能讓主治官去接他吧。
在兩個人的盼望下,沐久璃才帶著塗思“珊珊來遲”。要出遠門不可太繁重,沐久璃是輕裝上陣,衣裙選了簡便的窄袖,沒有梳精緻的髮髻,最簡單不過的婦人頭,整個人都十分素淨,但天生一幅好容貌也是無法掩蓋的。
走了幾步後,沐久璃看見了不遠處盯著她的墨亦恆,有些害怕的放慢了步伐。前日雖然兩個人都是被人設計了,可她還是心有餘悸。若前日墨影淵沒有趕來,自己今日不知是否還安然無恙。
早在沐久璃出現時,墨影淵就注視著她了,沐久璃害怕的神情他也察覺到了,心下歡愉,故意走向她,拉起芊芊玉手將她帶向馬車。
一邊走還一邊說道:“阿璃可是被什麼事耽誤了?那些東西讓下人們去做就好了,何苦事事安排妥當呢,你這樣勞心勞神,我會心疼的。”
剛剛沐久璃確實是在吩咐下人把花草那些照料好,所以她並沒有反駁,又有那麼多人在場,更是不好當衆與墨影淵爭論,於是就順著說道:“不過是些小事,我也是擔心那些下人們照顧不好纔多吩咐了些,王爺不必掛懷。”
“什麼王爺!阿璃忘了,自前日起你都是喚我阿淵的,不過我還是最喜歡阿璃昨日的那聲夫君,真真的好聽極了,阿璃再喚聲來聽聽可好?”
自已什麼時候叫過他阿淵,夫君了?
沐久璃滿腦子的疑問,明明昨天自已還與他動手,他手背上的傷口還沒癒合呢,他怎麼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還如此容易讓人信服。
墨亦恆一直關注著他們,目光就沒離開過沐久璃,這讓她渾身不舒服,思索了一番後,沉下氣平淡地喚了聲“夫君。”
這下墨影淵可高興了,不用轉頭他也猜到後面那人的臉色有多難看了,想想都開心。於是細心至極地送沐久璃上了馬車,還說了一句“阿璃這聲夫君喚的可真好聽,以後阿璃可要多叫幾聲,你我夫妻之間不必如此居禮。”
沐久璃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安靜的上了馬車,簾子一放,全然不管外面了。
墨影淵翻身上馬,看向墨亦恆的眼神有些冷厲。剛剛墨亦恆沉不住氣想上前來時被身邊的人拉住了,墨影淵看見了,又轉過目光看向墨亦恆身邊的陌生男子。
剛剛看情形,墨亦恆好像挺聽那人的話,不出他所料的話,墨亦恆近日的轉變與那陌生男子只怕也有幾分關係,不知什麼來歷。
陌生男子見墨影淵看向他,向其行了一禮。墨影淵也不點頭示意,直接招呼所有人出發。
銀州算得上是邊疆臨界,離京都確實遠,一日趕下來,一行人才勉強到了青陽,離銀州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已至夜幕,找了家客棧都歇了下來。
爲了不讓墨亦恆好過,墨影淵特意讓沐久璃和自己一個房間,自新婚之夜後兩人就再沒同房睡過,如今又剛圓房不久,房間氣氛有些微妙。
沐久璃坐在牀邊捧著一本書看,墨影淵在桌旁擦劍。兩個人雖然都在幹著自己的事情,但都是心不在焉的,眼睛總是不自覺看一看對面的人。
突然兩個人的目光就對在一起了,彷彿偷看被發現了一般,都低了頭,躲避著對面的人。
安靜如水的房間氣氛讓在門外偷窺的兩個人十分著急。塗思幾乎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如此良宵,王爺怎麼不把握住機會呢!”
旁邊的越陵很贊同塗思說的話,自己也是十分的著急,輕聲說道:“王爺王妃好不容易纔圓了房,現在又正好是濃情蜜意之時,這麼好的時間不抓緊爲皇上,娘娘添個孫子,而又擦劍看書,真的是不可理喻。”
對於越陵說的,塗思白了他一眼,想著這麼幹等著也不是個辦法,不如…
“你過來!”
塗思和越陵兩人偷偷計劃了一下,然後又爲彼此的聰明才智點了個贊。
大約準備了兩盞茶的時間,塗思和越陵就先後進了房間。塗思手裡端著一盤精緻的小點心,越陵則端來了一壺茶。
“王爺,王妃,夜深了,塗思見你們晚飯都沒怎麼吃,廚房也只剩些點心了,吃些墊墊肚子吧。”
見塗思說得情真意切,墨影淵也只是點了點頭。沐久璃早就肚子有些空了,連忙坐在了桌旁,笑著說道:“謝謝塗思了。”
沐久璃拿起一塊小點心往嘴裡放去,墨影淵看了幾眼,放下了劍。
點心入口即化,但畢竟是鄉鎮小食,不及京都的軟糯甜味,可也不算難吃。沐久璃一連吃了三塊,塗思見狀,立馬攔住她準備對第四塊下手的手。
沐久璃一臉疑惑看向塗思,誰知塗思訕笑幾聲,把越陵手上的茶搶了過來,分別給他們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說道:“小姐,這點心吃多了難免會有些口乾,這茶可是我特意泡的,茶葉是從府裡拿來的,味道可好了。小姐趕緊嚐嚐吧。”
對塗思並無戒心,沐久璃直接端起茶杯就喝了起來。墨影淵見她吃得如此開心,也隨手拿了一塊點心吃了起來,也沒覺得味道如何,把茶喝了以後,莫名其妙有了一種上當的感覺。
塗思和越陵見兩個人把東西吃了後,心裡暗喜,便悄悄退下了。可又沒有完全把房門關緊,而是在門外開了殺縫,偷偷地看著裡面。
吃完後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沐久璃感覺自己的血液沸騰了起來,開始有些燥熱,擡頭看了一眼墨影淵,雖然看上去還十分鎮靜,可臉頰也染上可疑的紅暈。
這種感覺沐久璃不久前剛經歷過一次,只是相較於上次,這次的藥性明顯更溫和些,起碼她的意識還在,腦子也是清醒的。
而墨影淵可就有些痛苦了,剛剛他喝的茶比較多,而茶裡的藥下得更重,現在的他感覺自己快被烈火焚燒了。
“該死!”墨影淵低吼了一聲,手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盤碟被震了震發出碰撞的清脆響聲。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拿過茶壺聞了聞剩下的茶,果不其然有些迷情粉的氣味,再配上那盤點心…
大致過了一遍後,墨影淵大約猜到是誰幹的了。他現在真的很想把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刁奴拖下去重打一頓板子,居然敢肆意妄爲給主子下藥!就是太放縱他們了。
身上的藥性越來越重,本來以迷情粉這種普通的春藥,只要耐力夠穩也是可以壓制的,可是如今……
墨影淵不想再忍了,直接把一旁的沐久璃抱了起來。沐久璃雖然身體受藥性控制綿軟無力,可腦子意識還在,被突然抱了起來,驚嚇道:"墨影淵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墨影淵用一根手指抵在了她還想說話的嘴上,示意她禁聲,然後自顧自地向牀榻走去。
沒過多久,躲在門外的塗思和越陵就聽到了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羞紅了臉卻又捂嘴笑著。兩個未經人事的傢伙在門外聽得津津有味,連身邊有人靠近了都不知道。
“你們在幹什麼?”
兩個人嚇得一激靈,連忙站了起來把門也關嚴實了,轉身看向來人。
墨亦恆一臉探究的盯著他們兩個人,剛剛他就看到這兩個人鬼鬼祟祟去了廚房,可也沒想太多。如今來找久璃兩個人又在房外偷笑,十分可疑。
如今墨亦恆可不是之前溫潤儒雅的白衣公子了,臉上也沒了那種親和的笑容,變化之大讓塗思都不敢再直視他了,怯怯地仍了禮。
“七皇子。”
越陵終究也是在墨影淵身邊呆了多年的人,對突然改了性子的墨亦恆並不恐懼,一邊行禮一邊言道:“七皇子,卑職和塗思姑娘是在爲王爺王妃守夜,不知七皇子來此何故?”
“本皇子有事要與淵王妃相談,越陵侍衛可否進去通稟一聲?“
聞言,越陵露出了極其爲難的模樣,吞吞吐吐道:“這…不好吧。”
墨亦恆冷眉一皺,冷嘲問道:“莫不是本皇子還不值得你進去通稟一聲?!或是你家主子有意爲之。”
越陵故意嘆了口氣,拉著塗思閃到了一旁,說:“七皇子殿下還是自己聽吧。”
墨亦恆疑感的走到了門外,豎耳聽到裡間的聲音,當即臉色一沉,眼神也染上猩紅,彷彿恨不得破門而入將裡面糾纏的人分開。兩隻手握成了拳死死壓著,壓出血滴落在了地上都毫無知覺。
沒過一會兒,墨亦恆後退了幾步,轉頭看向一臉‘無辜’的塗思和越陵,那模樣仍佛在說:我們攔了你了,你自己要找罪受,這可不怪我們。
“你們真是好得很!”留下了這句話,墨亦恆便拂袖離去。
等墨亦恆走了後,塗思才鬆了口氣,怔怔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頗有幾分傷感。
“七皇子原來不是這樣的,成爲今日的模樣與我家小姐脫不了關係,竟惹人心疼。”
見塗思這般,越陵忍不住用手輕拍了她的頭,故作正經的說道:“心疼什麼呀心疼!我家王爺和你家小姐那是金玉良緣,佳偶天成!哪裡能容他人插足。還有,你家小姐既已成了王妃,你可不能再小姐,小姐的叫了,剛糾正你一次,轉頭又忘了,你這木魚腦袋,簡直是又木頭又呆!”
越陵連拍了好幾次,塗思哪能容得他如此囂張,早就把剛剛的傷感拋的一乾二淨,扭頭就反擊了起來。
“你說誰木魚腦袋?!我看你整個一蠢驢腦袋,還敢跑啊你,站住!”
“說的就是你!木魚腦袋!”
門內翻雲覆雨,一室旖旎,門外你追我趕,歡聲笑語,殊不知這門外發生的一切早已落在有心人的眼裡,身影緩緩退出藏身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