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蔚走了,只留下一張空蕩蕩的課桌。李星燃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直到一個星期後師太走進教室說,
“同學們筆先停一下,有個不幸的消息,咱們班的夏蔚啊,在去機場的路上出車禍了,現在人在縣醫院,希望咱們大家可以組織看望……”
師太話還沒說完,李星燃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就算不是喜歡,他也不希望夏蔚出事!
醫院裡李星燃認出了病房外偷偷抹眼淚的夏蔚媽媽,
“阿姨,夏蔚現在怎麼樣?”
“是星燃吧,夏蔚這孩子,醫生說她視網膜嚴重受損,需要移植”夏蔚媽媽虛弱的癱倒在站在一旁安靜的夏蔚爸爸的懷裡。
病牀上,身穿條紋病號服的夏蔚虛弱的靠在牀頭,凌亂的頭髮因爲手術被剪去了一半,嘴角和臉邊的擦傷還是鮮血的紅色,斑駁的陽光透過厚厚的玻璃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微光映在夏蔚的半邊臉,映在她眼睛部位纏裹著的厚厚的紗布上。
“夏蔚?我是星燃”李星燃推開病房門,小心翼翼地靠近夏蔚,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星燃,顧念呢?”
“什麼?”李星燃不明白夏蔚怎麼會突然想起顧念。
“在車上時候,顧念發訊息說,讓我去新華路726號的咖啡館等她,只是,我又失約了……”
“她還和你說什麼了?”
夏蔚搖搖頭,頭部一陣疼痛讓她感到一陣眩暈。
“星燃,你先回學校,幫我問一下顧念好麼?”
“嗯好”看到夏蔚這麼難受,李星燃留在這裡也什麼都幫不上,只好先回學校找顧念。剛回到學校,操場上幾輛警車周圍圍滿了人,不對,顧念!
“根據警方調查,受害人手機裡的最後一條訊息是顧念你發的,所以還請你配合一下,跟我們走一趟,放心,就是錄一些口述事實,不要怕。”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星燃的老李頭。
“爸,爸!”李星燃站在人羣外叫了一聲,穿著警服的老李頭做了個讓他閉嘴的動作。
“人家都要出國了這不是害人家呢嘛……”
“對啊,我早就說前任和現任,矛盾肯定老大了……”
“什麼前任現任啊,我看就是顧念插足人家兩個人之間……”
“啊?不能吧”
“害,有什麼不能,嫉妒唄,小漁村來的見到人家夏蔚那麼優秀眼紅唄……”
“叮叮叮……”
“你們幾個回去上課,都散了都散了啊!”
操場上驟起的狂風宣告著一場大雨的到來,烏雲肆無忌憚的捲土而來,向本應蔚藍無暇專屬於少年放開閃爍著光芒的翅膀肆意飛翔的天空宣告主權,警車刺耳的鳴笛聲,突然響起喧鬧的上課鈴聲、班主任老師高八度的叫聲、人羣七嘴八舌的議論聲緊緊包圍著李星燃,讓他喘不過氣來。
就像是和夏蔚一同經歷生死的前一刻般心臟狂跳,又像剛剛被帶走的顧念看向他的眼神一樣手足無措,想要解釋喉嚨卻被什麼東西堵住,這是李星燃少年時代最糟糕的一天,至少故事說到的這裡是這樣子的,李星燃後來回憶時說,那就是他想要藏在他的灰色地帶的記憶,可是爲什麼還是能回憶起來呢?
因爲直到後來經歷了所有的他,把更糟糕的另一天換了進去。
那一天,是他失去全部的一天,是他人生中感到最無力的一天,無力到抓不住緊緊握住他的那一雙手,那一天,是他的星空看到了顧念口中那輪巨大的月亮,白色月光瀰漫四下,瀰漫餘生無論現實還是夢裡,遮蓋了他驕傲的星辰大海,遮蓋了他生命裡最耀眼的那一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