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情況不太樂觀啊”李洋一邊說,一邊拿起對講機“總部,總部。已經到達目標小區門口”
“收到,隨時彙報情況”對講機另一邊傳來回應還伴隨著陣陣電流聲。
“你們管理局怎麼不給這個小區安排一隊人來啊?”我一邊問,一邊帶他們往下走去。
“我們需要對每個區域的情況做出詳細的調查,才能通過具體情況採取相應的措施。你以爲哪兒都跟你住的小區一樣啊?總共就三棟樓,還是圍著建的,那樣的話我們倒也省事了。”石頭好像教育小孩兒一樣地跟我說,但看上去他們倆也沒比我大幾歲。
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今天天暗的好像比平時早了一會兒,或許是因爲天氣的原因吧。
整個小區空空蕩蕩,即使天都這麼暗了,也只能看到零零散散那麼兩三戶人家亮著燈。我一路走得戰戰兢兢,越往下走,那種潮溼陰涼的氣息越讓人瘮得慌。
到樓下了,我擡頭看去,然後往上指了指“五層,走吧”
李洋和石頭把別在腰間的電ji槍拿出來,弓起背,點亮胸前的照明燈。李洋一把拽開破舊的單元門走了進去,石頭示意讓我跟上,他在最後輕輕把門關上。
一路往五樓走去,整個樓道安靜的令人窒息。“這棟樓裡的人都搬走了嗎?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平時起碼能聽到有人在房間裡說話的聲音,今天安靜的有點過分了吧。”聲音在樓道里迴盪了起來,還有上樓梯的腳步聲。
話音剛落,我們到了小姨家門口。我站在門邊,示意李洋和石頭就是這裡。兩人對視一眼,石頭輕輕敲了敲門……沒人迴應,然後又敲了敲門,還是沒有人迴應。
“怎麼會沒人呢?難道他們出去了嗎?”我急得很。
石頭從胸前的一排小口袋裡拿出一根細鐵絲,對著門鎖戳了幾下,一扭,門開了。
石頭輕輕推開房門,李洋把槍舉在胸前做好戒備狀態。一進門是客廳,左手是餐桌,然後是廚房,右手邊靠著牆的是廁所,拐角處是臥室。房間不大,六七十平米的樣子,房間朝向陰面,一般只有中午能照進來陽光。其餘時候經常是陰著的。
小姨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家,一直也沒有什麼穩定工作,今年二十七了,也一直沒有男朋友,我記得上次她帶男朋友來見我媽的時候,還是在兩年前了,後來好像是受到了打擊,好長一段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家裡。那段時間可是把我媽愁壞了,因爲姥姥姥爺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我媽一直在照顧著小姨,這套房子也是她幫襯著纔買下來的。
李洋先去了廚房。看到堆在洗碗池裡的碗說“看來已經有好多天沒有出門了,廚房安全”
石頭在客廳裡看了一下,摸了一把皮沙發,看著滿手的的灰說“房主應該有段時間沒在客廳活動了”
然後石頭轉身走向廁所,把燈打開,洗漱池的周圍濺滿了血漬,地上也都是腳印,但是腳印看起來像不久前才留下的“廁所有人活動過的痕跡,應該是今天,但從鞋印的大小來看是男人的”
“男的?難道小姨又處男朋友了?”我輕聲說。
“面池裡有幹掉的血跡,時間超過24個小時,處理的應該很急,只把面池裡面的血跡清理過,周圍的痕跡還沒來得及清理,像是隨手用水衝了一下的樣子”石頭壓低嗓音說。
我站在客廳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會從緊閉著的臥室門裡出來什麼可怕的東西。此刻我心想,真不該看那段視頻,動不動就想到那個畫面。
李洋和石頭都站在了臥室的門口,李洋警戒,石頭輕輕敲了一下房門,停了兩秒鐘,臥室裡沒有聲音,然後稍微用力拍了拍房間門,還是沒人迴應。
“不會真的出事了吧”我顫顫巍巍地說。
石頭又轉了轉門把手,從裡面被反鎖住了。這個時候房間裡傳來劇烈的喘息聲,“有人”石頭更加警覺了起來,李洋弓起後背,握緊手裡的電ji槍。
兩人對視一眼,石頭用力踹開房門,李洋緊隨其後進入房間。兩人快步走進臥室,槍口跟隨目光所及之處,迅速查看房間內的情況。
李洋轉身看到房門背後的角落裡蜷縮著兩個人,我仔細一看,正是媽媽和小姨。小姨趴在我媽的懷裡,我媽全身發抖緊緊抱著小姨。
“媽!”從下午睡醒一直到現在,心裡懸著的一塊石頭現在終於落地了,我衝到她的面前,但是她一直沒有擡頭,抱著小姨抽泣著。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鼻子一酸,眼眶一紅,哽咽著說“媽,你怎麼出來也不跟我說一聲啊,嚇死我了……”
她緩緩擡起頭看向了我,目光呆滯,但是眼睛卻瞪得特別大,盯著我看了幾秒纔開口“兒子……你怎麼來了”
應該是受到了驚嚇,臉色慘白,看她回過神來了,我才放鬆了一點。
“媽,我跟他們兩個過來的,發生什麼了?跟你一起過來的那個隊員呢?”
我媽深呼吸了一下,顫抖著嘴脣說“我剛過來的時候,你小姨披頭散髮地爬在牀邊。今天早上一直糾纏她的那個男的又來找她了,說這兒不安全,讓菲菲去他家。菲菲不肯然後就對她又打又罵的。趁那個男的下樓去車裡收拾東西的功夫,菲菲給我打了電話,我就趕緊過來了。”
我聽到這兒很納悶,“爲什麼不報警呢?”
“根本打不通,一直都在佔線中”小姨晃晃悠悠的擡起了腦袋,嘴角的淤青和額頭上的血跡清晰可見。
“劉女士,跟你一起來的那名隊員呢?”李洋問。
“應該在樓下”
李洋拿起對講“小張,小張,能聽到嗎?”
李洋和石頭擡起頭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地下室!”隨後便往外面走去。
“他怎麼出去了?”我問。
“我們兩個進來,我看到菲菲身上都是血,衣服也被扯壞了,就讓小張在臥室門口等,我在房間裡給菲菲換衣服”我媽一邊扶小姨站起來,一邊接著說“剛換好衣服準備帶她回咱家,那個男的就開門進來了,看到小張在,他也愣了一下。但是看他氣喘吁吁的,手裡還拿著兩個行李箱。”
我媽扶著小姨慢慢地坐在牀邊,小姨的神情還沒平復下來,看來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我看他一步步慢慢向菲菲走過來,我就趕緊抱著她往臥室走去,小張從外面把門關住,讓我們呆在裡面別出來。然後突然聽到沉悶的撞擊聲”
“他還會來的,我們得趕緊走……他還會回來找我的”小姨趴在我媽的懷裡又哭了起來,比剛纔的情緒更加激動了。
“菲菲,魏巍帶幫手來了,他不會回來了”媽媽輕輕的撫摸著小姨的腦袋,“小張跟那個男的和氣地說了幾句,想安撫他的情緒但是那個男的還是很激動,然後聽聲音好像小張跟他發生肢體衝突了。”
我把耳朵貼到臥室門上聽了聽門外的聲音,沒什麼動靜,然後我媽接著說“後來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外面沒動靜了。我剛準備開門看看外面是不是沒人了,就聽到樓道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那個男的又進來了,他一直拍門,還說什麼菲菲必須跟他走,今天一定要把她帶走。我也被嚇到了,就抱著菲菲蜷縮在牆角一動也不敢動,後來好像是小張又回來把他帶走了吧,走了可能有半個來小時,你們就來了”說到這裡,我媽的情緒也逐漸平復下來。
小姨哭的也沒剛纔那麼厲害了,我說“放心吧,他們肯定可以處理好的,一會兒等石頭和李洋回來咱們就回家,哪兒也不去了”我輕輕拍拍媽媽的身子。
李洋和石頭已經再次來到了地下室門口,點亮胸前的燈,做好作戰準備,兩人沒有猶豫,就進了地下室。
地面上厚厚的一層灰,只要是有人走過,絕對會留下痕跡。很明顯地可以看到,地上有密密麻麻的腳印,而且還是兩種不同的鞋印。
“看來小張跟那個人在這裡又發生過沖突”石頭心裡有些擔心了“小張居然沒把他直接制服。”
“應該也是個練家子,要不然我們也用不著在這兒招找人了”李洋說。
地下室的構造很簡單,從樓梯下去,只有右邊一條通道,不到兩米寬。地下室其實是有感應燈的,但是因爲長時間沒有人維護,燈已經失靈很久了。
李洋和石頭胸前的燈在地下室也只能照亮兩三米的距離,空氣裡全是灰塵,本來視野就不好,這下更看不清了,但是好在地下室很安靜,只要有一點聲音就能被聽的很清楚。
只能聽到他們兩個的腳步聲,還有輕微的呼吸聲。
通道左右兩邊都是破舊的木板門,上面掛著一片片快要脫落下來的紅油漆。走過三四個門的位置,腳印變成了一個人的。
這個時候地上的腳印走向了旁邊的一扇門,那扇門虛掩著,石頭輕輕推開門,突然從旁邊深處一隻手,一把抓住他的腳,當石頭察覺到的時候,已經被一把拽倒在地。
李洋順勢一個箭步衝進房間,燈照在那個人身上,才發現原來是小張,但是他的拳頭已經朝李洋襲來。
“小張!”石頭喊了一聲。
李洋也認出來了,但是小張的拳頭已經收不住了,一拳打在李洋的鼻樑上。李洋後退兩步,兩隻手捂著自己的鼻子說“草......你他媽的”
小張定睛一看才認出來,“是你們啊,來的真不是時候”
小張全名張毅,自帶一身傲氣,從進入組織開始,他的訓練成績都名列前茅。尤其是格鬥術,還有體能方面,從小身體素質就優於同齡人。十六歲的時候就參軍了,但是在部隊呆了還不到兩年,就被領導介紹到“國家緊急事務管理局”。與生俱來的優勢讓他總是對其他人表現出一副很不屑一顧的態度,偶爾因爲自己過於自信,而犯一些很低級的錯誤。但是能力卓越,同隊的領導和其他隊員也只能忍著他的這副臭樣子。
“媽的,老子的鼻樑骨差點就被你打斷了”說著兩股鼻血就從他鼻孔裡流出來,李洋擡起頭趕緊給自己止血。
石頭看到旁邊的木桌上躺著一個人,問到“這就是糾纏人家的那個男的嗎?”
張毅慢悠悠地走到桌前,看著桌子上躺著的那個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點燃一根後吐了一口煙,才慢吞吞地說“對啊,這傢伙是個練家子。狡猾的很,也怪我掉以輕心了,我按著他剛走到二樓,他一下把自己胳膊弄脫臼,就像泥鰍一樣從我手裡滑出去了。然後又跑回去找那個叫什麼來著......?”
“菲菲”李洋一邊擦著鼻血一邊說。
“奧對,菲菲。我回去追,看到他在那兒砸門。當時我就來氣了,對著他後腦勺就是一肘子,沒想到他居然沒直接暈過去。我怕他在樓上又對菲菲和劉姐造成威脅,才把他帶到這兒。”
“你可真會選地方,這兒確實沒人影響你嚴刑拷打別人啊!”石頭調侃著說。
“這傢伙剛到地下室的時候還跟我掙扎了一會兒呢,看他手上的繭,應該練過拳擊。壯的像頭牛一樣,萬一一會兒又來個脫臼逃生術,我還得跑去追他,懶得跟他糾纏,就把他勒暈了。然後我看這扇門開著,就把他放到這兒了。等他一會兒醒過來,再好好跟他聊聊。”張毅把菸頭用手指頭搓滅後隨手丟在了地上。
“你的對講呢,爲什麼呼叫你沒有迴應?”李洋氣沖沖地問張毅。
張毅嘴角微微向上一撇,輕蔑地笑了一聲”哼!我還呼叫你們來著,也沒有人迴應我。這個小區這麼破舊,應該是有其他原因的,不止是無線電,手機到這裡信號也會變弱。劉姐跟我剛進小區的時候說了一嘴,今天信號比之前都要差。”
“怪不得一直沒有安排其他隊來這裡,原來事出有因啊。”石頭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點了點頭。
三人說著說著,桌子晃了起來,是躺在上面的那個人動了動。李洋和石頭迅速拿起電ji槍對準他,張毅卻大搖大擺地走到桌子旁邊。
“醒啦?你說你在這特殊時期還填什麼亂?糾纏人家幹嘛。”張毅略帶教育的口吻跟他說。
那個男的摸摸自己的脖子,還有一些不舒服,嚥了兩口口水,冷笑一聲“哼,還用得著你們告訴我嗎?我是爲了她好,想趕緊帶她去安全的地方。你們懂個屁”
聽到這兒,他們三個人都很疑惑,看樣子這個人還知道一些隱情。
“這麼說來,你的身份不簡單啊。那就講講吧,你是幹什麼的”張毅側著身子坐在了桌子上。
這個男人左右看了看他們三個,問“你們是什麼部門的?”
李洋不耐煩地說“別問無關的廢話,讓你說什麼你就說”
他並沒有理會李洋,又接著說“緊急管理局的吧,哼,一到這種時候也就你們在外面活動的比較多一些。”
李洋石頭和張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他的這句話說蒙了。
“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張毅一下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