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殿,
烈焰通明。
大殿由五十張紅色大圓柱拱起,每兩根紅漆大圓柱內(nèi)必放一鼎鐵製大水缸,內(nèi)盛清水,由木柴日夜燃燒煮沸,蒸騰的水汽便在大殿內(nèi)繚繞。即使在寒氣襲人的冬天,這裡也溫暖如春。
殿堂內(nèi)外處處張燈結(jié)綵,衆(zhòng)小廝與丫鬟忙裡忙外的佈置酒席迎接賓客 。綢衣華裳的商貴們或雅談對弈絲竹之事或謹(jǐn)論政治重事,好不熱鬧!但在這熱鬧非凡的場面裡卻暗暗涌動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今夜,月城護(hù)城祭司閉關(guān)十五年來第一次出關(guān)。與此同時(shí),他還將宣佈一件有關(guān)月城子民生死存亡的大事。
“沁兒姐姐,”一個白衣小丫頭上完身旁白檀木紅漆大圓桌上最後一盤點(diǎn)心,轉(zhuǎn)身對身旁一位粉衣侍女問道,“你見過這位護(hù)城祭司嗎?”
“見過一面。”粉衣侍女看出了白衣丫頭眼裡的企盼,故意慢慢道來,“那早已是我七八歲時(shí)候的事了,現(xiàn)在都已忘了。”
白衣丫頭急了:“沁兒姐姐!你好生想想麼!”
粉衣侍女看著眼前這約摸十六七歲的少女,不禁笑了:“好了好了 ,我跟你說便是了。護(hù)城祭司他呀,是我見過最美的男人了。”
“美?男人怎麼會是美呢?應(yīng)該是英俊啊?”白衣少女不解。
“不瞞你說。”粉衣侍女迅速用眼角掃了一下週圍,見旁邊無人,這才放心的靠近白衣少女的耳畔輕聲說到,“護(hù)城祭司他長得跟女人一樣妖豔。”
“喂!那邊的那倆個!說閒話的!對!就說你倆呢!別偷懶啊!喏,那邊旋少爺桌上沒茶水了,快去給他們重新沏上一壺!快點(diǎn)啊,別磨磨蹭蹭的!”一個穿皁布棉衫的螃蟹臉大汗衝著倆人直聲嚷嚷。
“是。”沁兒恭敬的應(yīng)了一句,白衣少女卻不滿的皺起了蛾眉。
“真掃興!沁兒姐姐別理他!咱們接著聊!哎呀,那個護(hù)城……”白衣少女又開始忘乎所以的眉飛色舞起來。
“鏡兒!”沁兒使了個眼色立馬讓白衣少女住了嘴,“小聲點(diǎn),若讓總管聽見你我在說祭司,那是要被掌嘴的!”
白衣少女挑高了眉頭:“就憑剛纔那個螃蟹臉?他敢!”
沁兒聽著白衣少女的話,越來越覺得她不是普通人,哪有一個婢女像她這樣細(xì)皮嫩肉,說話還老氣橫秋,完全是個富家小姐的模樣!但也不一定呀,也許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父母雙亡,舉目無親才賣身來月城當(dāng)丫鬟的,總不會編瞎話咒自己的父母親吧。這樣想著,沁兒也便不多心了。
“來,鏡兒,把這壺龍井送到那位旋少爺桌上,再把這壺碧螺春送到那位長著絡(luò)緦鬍子的及老爺桌上。記住啊,別弄錯了。”沁兒謹(jǐn)聲囑咐道。
“知道了!”鏡兒笑呵呵地接過托盤,疾步向那位坐在樟樹下的旋少爺走去。
“旋公子請用茶!”鏡兒恭敬的把茶端放在華衣男子前,轉(zhuǎn)身欲走。
“哎,等等。”華衣男子在鏡兒身後叫道。
“?”鏡兒一臉疑惑的走回去。
華衣男子用手指指茶杯,笑道:“你們總管沒教過你們要幫客人倒好茶麼?”
鏡兒挑高了眉毛:“你娘難道沒教過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麼?要喝自己倒!”
天吶!這是丫鬟麼?老的跟老闆娘似的!華衣男子驚訝的張大了嘴,鄰座幾位闊少爺看著吃吃的笑起來。
“哼!”鏡兒像鬥志得勝的大公雞,高昂著雪白的脖頸,不屑地對華衣男子輕哼一聲。
華衣男子也不惱火,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茶杯,璨然一笑:“不愧爲(wèi)古曦裡穆的孫女口齒伶俐囂張跋扈。小生旋翊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笑聲嘎然而止,闊少爺們驚詫地看著倆人,難道這個丫頭是?
鏡兒心裡咯噔了一下, 但還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笑道:“公子這是什麼話,若像您這麼一說,我不成了古曦胤小姐了麼。小姐怎麼可能出來當(dāng)丫鬟的?好了,不打擾您幾位了,我還要去送茶水呢!告辭了。”鏡兒微微屈膝退下。
“哎,古曦胤,糾正你一個錯誤!對客人不能說‘我’,要說‘奴婢’!記住了嗎?要裝啊就裝得像一點(diǎn)!”旋翊在鏡兒身後大聲嚷道,惹得周圍的人都齊刷刷地盯著鏡兒看。
鏡兒走的跟跑似的,險(xiǎn)些跌一跤。純屬腦子有問題!鏡兒恨恨地想道。
“嗨!那丫頭真的是古曦胤嗎?”旋翊身旁一個長著倒三角臉的闊少年湊近他的耳旁問道。
旋翊笑而不答。
三角臉碰了灰,無趣地直喝茶。倒是他身邊那位穿紫衣的胖臉公子有點(diǎn)嘲弄地說道:“你沒看見他笑得那麼癡呆麼?準(zhǔn)是發(fā)失心瘋亂說的罷。再說堂堂月城長老的孫女怎麼可能會去給別人當(dāng)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你說對吧,吉可。”胖臉公子寵溺地摸了摸懷裡伏著的黑貓,黑貓“喵”了一聲,算是對主人的回答。
我看你更癡呆,整天抱著只貓說話。三角臉想著,順便瞥了瞥那隻黑貓,不想那隻貓也正瞪著他看,藍(lán)幽幽的眼睛陰森詭異。三角臉看著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zhàn)——真見鬼!這貓眼睛怎麼這麼嚇人?
正月十五,
月盈之日,也便是月城祭司在一個月內(nèi)靈力最強(qiáng)的一日。所以今日不止在於迎接月城護(hù)城祭司出關(guān),同時(shí)祭司還將要在今晚的祭祀大典上指引月城子民去尋找聖女的轉(zhuǎn)世。
“哈欠——”三角臉倚著大樟樹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地問道:“什麼時(shí)候了?怎麼還沒來。”
“快三更了。”旋翊也有些犯困。
紫衣胖臉卻毫無睡意,他的胖手在黑貓脊背上撫摸得飛快,黑貓抱怨的叫個不停。
“金金亮!你家貓都快被你折磨死了!”三角臉倒被這貓叫折磨的不行了。
金金亮白了三角臉一眼,繼續(xù)撫摸著貓的脊背不睬他。
三角臉火了,一巴掌往金金亮身上拍了過去,震得金金亮雙臂一抖,那隻黑貓便順勢從金金亮雙手鬆開的縫隙中竄了出來,一溜煙跑得便沒影了。
“你!賠我的貓!”金金亮氣得發(fā)抖,那隻貓可是他花了一千兩黃金從一個西域商人那買來的呵!纔剛拿來沒炫耀上一天,就被這晦氣臉給弄丟了!
“哎呀,別生氣啊。那種貓丟了是好事!你沒看它那倆眼藍(lán)得跟鬼似的,說不定還真是個厲鬼化的身,專等晚上害你性命呢!我這是在救你呢兄弟!”三角臉拍著金金亮的肩安慰他。
“好你個龐龍啊!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我告訴你,我這吉可可是花了我一千兩黃金!要是真的丟了,我跟你沒完!!”金金亮一把打掉龐龍擱在自己肩上的手,一字一頓地戳著龐龍的鼻子講。
龐龍也扯著嗓子跟他吼:“好啊!爲(wèi)了個畜生你就跟我沒完!看來咱們十二年來的兄弟之情還比不上一隻雜種!”
“不準(zhǔn)你叫吉可雜種!你這個晦氣臉!”
“你爹是醉劍!你娘是銀劍!生下個你是醉銀劍(最**)!!”
“我X你娘!!”
“¥#¥%%—!!!!”
“@#$$%$###%-&*8&!!!!!”…………
“真美!!!”正當(dāng)倆人罵罵咧咧,吵得不可開交的時(shí)候,旋翊突然在背後冒出了一句讓倆人暴跌的話。
“變!態(tài)!!”龐龍和金金亮幾乎同時(shí)轉(zhuǎn)過頭去罵旋翊,但,倆人又全都怔了:眼前的這個人,美得到無法形容的地步!
月光瀉得像水銀,
涅磐殿內(nèi)外一片寂靜,連那舞動著的焰火,彷彿也要凍結(jié)成冰塊。
“小孩還是不要打架得好。”月光裡,白衣人懷裡抱著只藍(lán)眸黑貓,對眼前倆個少年微微笑道。絕美的笑靨在暗夜裡如花綻放,倆個少年看著居然有種醉酒的感覺。
白衣人輕盈地走向倆人,如銀的髮絲在暗夜裡劃過一絲璀璨的銀弧。龐龍和金金亮能感到自己的心臟隨著白衣人的走近更加劇烈地跳動,幾乎要從自己的嗓子眼裡蹦出來!
“這貓是你的吧。”白衣人徑直走到金金亮前,笑吟吟地對上他的黑眸問道。
黑貓乖巧地從白衣人懷中跳上金金亮的肩頭,輕“喵”了一聲,象是在宣佈自己就是金金亮的貓。
“這貓靈性很強(qiáng)啊!不往其它地方跑,專往天壇跑,剛好被我逮了個正著。呵呵~~~”白衣人又是輕輕一笑,嫵媚得令衆(zhòng)人暈眩。但敏感的旋翊馬上注意到了——那隻黑貓的眼神,在聽到白衣人的話時(shí),突然變得慌亂起來!
而對於這一切細(xì)節(jié),金金亮似乎都未曾察覺到,他只是癡癡地看著白衣人:多美的一雙眼睛啊!
一隻像琥珀般清澈燦金,
溫暖得似乎能把一切都融化;
一隻則像藍(lán)寶石般高雅幽藍(lán),
冰冷得似乎能將一切都凍凝。
一雙眼睛,居然有兩種顏色!
“月!月!”喊聲由遠(yuǎn)至近,圍觀的人羣中擠進(jìn)一個穿著弧紋禮服的老人。
老人留著一大把山羊鬍須,額頭上在嚴(yán)冬居然全是汗。他氣喘吁吁地對白衣人說道:“月祭司,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呢?現(xiàn)在都快子時(shí)了!快,快去天壇!”
旋翊嘴角微微上揚(yáng):他果然是彼靈 月,難怪會長得這麼驚豔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比他更美的男子了罷!
月輕笑,笑容宛如天山上最潔白的雪蓮般清雅:“那麼就在這兒祭祀好了。蕭然,”月轉(zhuǎn)身對一位長相清秀的青衣男子說道,“把聖水端來。”
老人急了:“這怎麼行啊!歷代祖宗都是在天壇舉行的,可不能壞了祖宗們的規(guī)矩啊!”老人的弧紋禮服被夜風(fēng)吹得鼓脹,黑白交錯的圖紋在衆(zhòng)多華衣綢賞中顯得分外格格不入。
月好看得皺起眉頭:“若現(xiàn)在趕回去再辦的話恐怕要過了子時(shí)。長老,您說是誤祭月?lián)衤}女事大,還是誤了場地事大呢?”
“這……”古曦裡穆爲(wèi)難了,時(shí)間是萬萬不能誤的,若動怒了月神,恐怕會招來不祥的。可是在這裡舉行祭祀的話,月神會不會因招待不週而生氣呢?
“起火了!起火了!玄和殿起火了!”破鑼般的嗓音在靜謐的夜空中猛然爆發(fā),不祥的預(yù)感刺激著廣場上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
“起火了,玄和殿居然起火了!”
“哎呀!那不是古曦裡穆孫女住的地方麼?!哎唷誒!怎麼這麼晦氣喲!今天可是祭月的大典誒!”
“會不會燒到這裡來啊?真是的,早知道就不來了!”
破鑼嗓音的叫喊在這人海中引起一片迴響,迴響聲越來越大,像海浪般響徹著傳入站在樟樹下幾個人的耳膜。
古曦裡穆頓時(shí)懵了,他神情呆滯地望著眼前賓客如潮的廣場,彷彿那只是虛實(shí)無華的景象罷了。他現(xiàn)在唯一的意念裡,只有那三個字:玄!和!殿!
沁涼的夜風(fēng)攜帶著燒焦的氣味,在人潮涌動著的廣場上掠起一絲絲驚呼。
“嘖嘖,燒得這麼大!也不知道那個古曦胤逃得過這一劫不,她可是古曦氏唯一一條血脈了。”名貴的白檀香木桌旁,***望著遠(yuǎn)方映紅了的天空不禁感慨道。
“我說這都得怪古曦裡穆那倔老頭子!”***身側(cè)一位略微豐滿的富家太太抱怨似地責(zé)備道,“若不是他把自己的孫女關(guān)在玄和殿,事情也就不會這麼糟了!哼!還不是怕自己的孫女會被選爲(wèi)什麼聖女,知道一旦被選爲(wèi)聖女的少女將一輩子被禁錮在水玲瓏裡,永世與塵世隔絕。這個臭老頭,算計(jì)得還蠻精的嘛!”富家太太彷彿吐出了一肚子不快,舒暢得喝了口棗茶。
倆位貴夫人身後,默然靜立著一個白衣少女。白衣少女手捧茶奩,一副侍女丫鬟的裝扮,但在她的眉目中,卻透露出一般難以言述的貴氣。此時(shí),她正側(cè)耳傾聽著倆位貴夫人的閒談,一絲苦笑若隱若現(xiàn)地浮現(xiàn)在她嘴角。
“預(yù)言真的發(fā)生了……”夜風(fēng)中,白衣少女手捧茶奩喃喃自語道,孩童般漆黑的眼眸裡有種劫後逃生的悲喜。
火光沖天!
熾熱的火焰無止盡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炎熱的空氣讓人感到奪命的窒息!
無風(fēng),火勢卻蔓延的飛快。轉(zhuǎn)眼間,火苗已經(jīng)竄到了玄和殿附近的宮宇,直逼天壇!滅火的小廝門不斷往火上潑水,但火勢非但沒有變小,反而如同有油潑入,轟然大盛!
大火久久不見熄滅,涅磐殿周圍的人們開始感到惶恐不安了。
“滅火!滅火!!小姐要是出了事我要了你們的命!”樟樹下,古曦裡穆紅著眼對下屬咆哮,他那把黑白不一的鬍鬚在夜風(fēng)中顫抖得像一片搖搖欲墜的枯葉。
旁邊,白衣銀髮的祭司冷眼觀看著,絲毫沒有前去滅火的意思。龐龍和金金亮倆人看月看傻掉了,姑且不談?wù)撍麄儭?
沒有人,注意到少了一個人。
曲徑深幽,
甚是安靜。
但,畢竟遠(yuǎn)離了涅磐殿,沒有鐵鼎蒸汽的暖氣避冷,陣陣寒風(fēng)襲來,凍得院落黑暗處一個男子直跺腳。
“啪——”一聲輕微的枯枝斷折聲。
黑暗中的男子卻馬上警覺地拔出了隨身所配帶的劍。
劍清吟一聲,一弧青光便一揮而過。最後,定格在空中,熒熒的,照映出地上的積雪。
兩襲黑影從天而降,躬身跪在持劍男子前,道:“殿前侍劍干將、莫邪護(hù)駕來遲,望陛下恕罪。”
見是自己人,持劍男子輕鬆一口氣,道:“愛將請起。”語畢,對鞘入劍,那奇異的幽藍(lán)便隨著青劍的入鞘隱沒了。
“陛下,”黑衣人中的一個先開口說道,其聲音低沉婉爾,明顯是個女子,“在月魄閣附近巡邏的兵將們都已被古曦裡穆調(diào)譴到玄和殿滅火,現(xiàn)在那裡無人把守是取回月魄的最好時(shí)機(jī)!請陛下準(zhǔn)許莫邪、干將前去取回月魄!”
“嗯……”被稱爲(wèi)陛下的男子有點(diǎn)躑躅不已。
黑衣女子見他遲遲沒有回答,急了:“陛下!請您相信屬下,莫邪一定能將月魄平安取回!”
“不不不,孤不是這個意思!孤只是在想,會不會是古曦裡穆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的計(jì)劃……玄和殿著火、月魄閣無人把守只是他所佈的障眼法而已,目的是誘我軍進(jìn)入他們所佈的圈套,然後,再一網(wǎng)打盡!”
“這個……也有可能。不過,陛下!古曦胤可是古曦氏唯一一條血脈了,難道古曦裡穆真的就忍心將自己的孫女活活燒死來換取我軍幾個兵卒的小損失嗎?”另一個黑衣男子不解地問道。
“哼!”被稱爲(wèi)陛下的男子冷笑,“古曦胤會被燒死?笑話!孤剛纔還看見她活蹦亂跳地混在侍婢中送茶水!對了,孤還當(dāng)著衆(zhòng)人的面把她的身份說穿了,呵呵~~~你們沒看見她那時(shí)的傻樣……”男子孩子氣的說笑起來。干將與莫邪看到平日裡素不言語的主子今晚居然當(dāng)著他自己下屬的面如此輕鬆的言笑,都不禁倍感驚訝。莫邪無聲地感慨:十年了,第一次看見他如此的笑。
看到下屬們詫異的眼光,驀地,男子突然不言語了。
“干將、莫邪,孤特委命你們前去月魄閣取回月魄,不得有誤!”男子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倆人,寒風(fēng)攜起他袖口上的穗帶,在黑暗中掙扎著飄蕩。
干將懵了:“陛下,剛纔您還……”
“反正遲早是要行動的,還不如賭上一把來得爽快!你們快去罷,我也該走了,呆久了會漏餡。”男子觀察著四周說道。
“是!”莫邪與干將畢恭畢敬地跪拜後,飛身一躍,兩襲黑影便消失在茫茫暮色中了。
這篇先暫停
下面幾篇是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