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郊外的一顆櫻花樹下,有一塊墓碑,裡面埋葬著一位笑起來很好看的少年,他的墳?zāi)骨懊刻於加幸皇迈r的黃玫瑰。那是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老人,幾十年如一日的每天親自送來的,這花不多不少19朵,恰好對應(yīng)了它的花語--對不起,我愛你。
老人每次來都會呆很久,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對著墓碑說話,說到激動時竟嚎啕大哭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一個被搶了糖的小孩呢。
而這老人不知道的是有一隻鬼少年每天都注視著他的所作所爲,所言所行。鬼少年擡起手,想撫摸他的臉頰,但毫無意外,一次次擡手撫摸都一穿而過,碰不到實體。
這時老人似乎感應(yīng)到了一般,大聲吼叫了起來:“文錦城,你是不是還在我身邊,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求求你回來好不好。我還從來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對你說一句我愛你啊!你這個混蛋,爲何說拋棄我,就拋棄我一個人走了,還要我好好活著,想看我兒孫滿堂。這是不現(xiàn)實啊,從我知曉我愛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了我此生非你不娶。爲什麼我對你說的肺腑之言,你一句不信;我隨口一句假話,你卻銘記於心。文錦城啊文錦城,世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此生只愛過你一人,爲何你偏偏不信?爲什麼啊?”質(zhì)問的聲音越來越弱,老人似乎認命了一般,沒再出聲。他知曉他愛的少年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少年,那個把他拉出黑暗的少年終究是倒在了他們相遇,相愛的櫻花樹下。
那鬼少年擡起了一直垂著的頭,如玉般的面孔,與那墓碑上貼的照片竟一模一樣。他嘴角帶笑,一對桃花眼滿含情意的看著老人。原來他就是老人愛了幾十年的少年啊!一句句帶著滿滿愛意的質(zhì)問傳入少年耳中,少年釋懷,身影越來越淡,消散前,少年做了一個口型--我也愛你。
少年消散的那一刻,老人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彷彿感受到了,他愛了大半生的少年,在這天,永遠的離開他了。老人雙目含淚,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不讓哭聲傳出來。往老人身邊隔近一看,上氣不接下氣、哪裡是他不想哭啊,是他的淚,全部打碎,往自己肚子裡放,只爲讓少年見到他最好的模樣!
那高傲了大半生的老頭,因爲愛,放下了他引以爲傲的自尊。他不敢哭,他怕他的少年走的不安心,就像少年去世時,他答應(yīng)他不落一點眼淚,說到做到,弔喪,下葬,別人都以爲老人不愛那少年了,可以放下了,但有誰知道他每天晚上躲被子裡哭的泣不成聲啊。
他知道他愛的少年一直陪在他身邊啊,死了也不得善終。老人什麼都懂,所以才每天都來墳?zāi)骨皩χ倌甑哪贡匝宰哉Z,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睛,你會看見那少年就在老人的眼裡,心裡從未離去。
少年消散後,老人也離世了。嘴角上揚,帶著笑意倒在了櫻花樹下,離開了這個不接受他們的世界。彼時櫻花正紅,一如他們初遇時的模樣。
老人很早的時候便留下了一封遺書,遺書上就一排字:“生不逢時,未能被世人接受,使我與我愛的少年誤會,錯過,陰陽相隔幾十年。死後,望能與少年同棺,長眠於櫻花樹下。”老人的律師按照他的遺書,將他與少年同葬一起。
我好奇的詢問講故事的人,說:“爲什麼那個鬼少年會消散啊?”
講故事的那人說:“是因爲支撐少年的執(zhí)念已經(jīng)消散了,所以少年才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了。”
"執(zhí)念,什麼是執(zhí)念啊?”我懵懂的問道。我那時還小不清楚執(zhí)念是什麼東西,纏著講故事的人說,他卻叫我自己領(lǐng)悟。
直到那個每天晚上給我講故事的人再也不能開口給我講故事了,我才明白了什麼是執(zhí)念,原來那少年因爲一直愛著那位老人,所以才遲遲不肯離開。那我的講故事人會不會也在某一個角落注視著我呢?
我來給你們講講這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