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度有些想要罵人，吐髒加暴力的那種。

然而，這種非現實存在的虛擬物不僅手觸碰不到，甚至罵它絲毫不解氣。

“不早說的馬後炮...”易度氣憤，悶悶的拖過一旁融合著各式各樣的蛋液的盆子，生的熟的混合在一起，場景好不慘烈，光是看著就沒有一點食慾。

開火，炒蛋，連帶著做好的唯一一份蛋炒飯，艱難的下了肚。

不浪費糧食這一點，平心而論，易度是贊成的，拋開他的廢蛋不說，這一個白瓷碗大小可謂是正正好好，不會太多浪費了，但又不會太少，鼓鼓的小山尖，白底金飯，堪稱活生生的藝術品。

而剛纔的這些，除了有點多外，總體而言，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原以爲沒有任何蔥姜的配料和蔬菜的搭配，光吃蛋炒飯會感覺到絲絲油膩拔幹。但沒成想，這蛋入口清而滑絲毫不腥，單炒也是香嫩無比，微微焦糊處，口感酥脆，而最後加上的這粉鹽，更是有說不出的滋味。

易度胃撐的鼓鼓的，微微聚集的中心似有熱流涌動，溫和而舒緩，彷彿一股水流帶上下盤索縈繞。

“008，我，我這是怎麼了。”易度感覺有些不妙，這陌生的感覺似乎越來越強烈，而且大有遊走在他全身的架勢，四肢綿軟無力卻又感受著溫柔的撫摸，這感覺...好生奇怪。

008飄在易度面前，屏幕上的條形框對著癱在桌上的身體掃描了片刻。

“哎？宿主，你這是有靈力了？”

靈氣入體，入血肉筋骨週轉，以身化實，遂入奇經八脈與十二正經，即爲力。融於身的靈力待日後修煉，可自如的釋放、膨脹，甚至吸收乃至突破、進階。

008看得有些疑惑，看著易度越加痛苦的模樣，飄到蛋上測了測，又測了測鍋裡殘存的蛋炒飯香氣。

“我的個乖乖...”

“宿主，這能量好高啊！”

008第一次開啓廚神系統，卻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裡，小小一碗飯竟然還有這麼多的能量。

“什...什麼...好高”易度額頭佈滿汗水，徹底癱在料理臺上，身體小幅度的上下抖動，渾身虛弱無力。

“我說這能量好高啊！宿主，你知道你做這一碗飯有多少能量嗎！800！800也就相當於這個世界的小型聚靈陣一次收集的能量了，足以使一個普通人變成初級修真者！”

“呵...呵...是嗎...”易度有氣無力，心想著，那這修真的門檻還是挺低的。

“那當然啦~”

“按照我們的算法，進階不過是從0到一級的800，二級的8000，三級的80000...直到十二級100000000000000大滿貫爲止。但按照這個世界的修行，不過是每一級都是一個階段，十二個階段各自有自己的境界名稱而已~”

“築基、開光、融合、心動、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洞虛、大乘、渡劫，渡劫之後然後就可以飛昇上天成爲神仙啦~喔吼吼吼~聽起來好神奇哦~”008似乎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屏幕上的頁面來回跳動，滿是這個世界的修真功法，一晃而過，易度絲毫沒有看見。

此時的他渾身奇痛無比，方纔還稍顯柔和的靈氣細流，瞬間變成洶涌澎湃的急流，層層上涌，衝擊著他的身體各處，時而收緊彷彿欲將他的筋骨勒斷，時而貼筋脈並行，似血液流轉放大百倍，皮膚下依稀可見凸起流動的條條脈絡，令人頭皮發麻。

易度覺得自己要死了，這痛苦比他被車子撞飛 後，又以身在車胎下反覆碾壓還要難受。

008還在不斷髮出稚嫩而又愉悅的聲音，而他已經無力張開口，對著空氣無聲的呼救。

世界天旋地轉。

易度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

易度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似乎夢到了考試的前一天，複習到半夜直到餓的胃疼，才裹著厚羽絨服走下樓去買點吃的。

東北的冬天，夜裡是最難過的，冰雪交加，呼出的氣遇雪成冰，還不如縮回口罩裡，給自己增加點溫度。

雪還在下，笨重的雪地靴踩在雪上發出吱嘎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街道上有一絲詭異，又有一絲趣味。他笑了笑，向著隔了兩條街的24小時便利店走去，一路上竟然下意識的喃喃自語，揹著押題課上的時政大題。

“小夥子，吃不吃煎餅果子？我家自創的烤冷麪餡的，可好吃了！”

易度正想著，聽見聲音，側頭看了看路邊縮在透明棚子裡的小車子，車輪被漫天的大雪覆蓋，不仔細看，絲毫看不出那是一個小吃車的痕跡。

“烤冷麪餡？”易度正疑惑，肚子卻是比他先一步應了聲。

“是啊，來一個不？”

“來，做一個。”易度掉轉腳步，向著光源走去。

短短的幾步路，不知是霧氣瞇了眼還是雪太大，令他幾眨眼依舊看不清那個做飯人的身形面容。卻是那油煎炙烤的冷麪聲，從瓶子裡噴射出來的水、醋、調料，一絲一毫彷彿在他耳邊無限的放大。

金針菇在油間的跳躍聲、火腿腸縫隙間悶哼的煎炸聲，鏟子翻轉冷麪撒上洋蔥、香菜，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彷彿都有了靈魂，卷帶著食物特有的香氣，顯露處由淺至深濃厚的橙色。

那香氣令他渾身一震，未曾品嚐卻已撫平了胃裡的翻涌。

那顏色，他看得愈加清晰，直到變成近紅的橙色，下意識的便覺得這烤冷麪餡的煎餅果子已經做好。

老闆將塑料袋外又裹了一層泡沫的防熱袋放在他的掌心，依稀間仍帶著些許溫熱。

易度定定的看著，只覺得mini版的赤橙黃綠色煙花在他眼前綻放。

而他從橙色的香氣中，聞到了幸福的味道。

-

“宿主，宿主！”

“你終於醒了！”

易度迷濛的睜開眼，似乎還沒有在夢中醒過來，呆呆的看向天花板，轉瞬又被008的屏幕所遮蓋。

“宿主，你要嚇死我了，你有沒有好一點...”008有些心虛，在廚房裡自顧自的看得正歡，等反應過來易度不對時，他早已經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而後漫長的系統強制連接都沒有叫醒易度，難免有些心慌和焦灼。

“恩，沒事了。”易度稍稍恢復了精神，卻只覺得手中還殘留著溫熱的觸感。

“宿主...”008有些猶豫，“我想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一個？”

易度翻了個身，揉了揉太陽穴，“兩個消息？”

“嗯嗯”

“那先聽不好的那個。”

008一頓，“不好的是，你有靈力了，800升級到築基期，但是你...現在卡在了799...”

易度一愣，似乎沒想到這就是008所謂不好的消息，不覺輕笑出聲。

他就只吃了一頓飯而已，能有靈力已經是很幸運了，升級這回事並不著急，不覺笑了一下，示意008放輕鬆，“沒事，升級是遲早的事，一頓799，兩頓就有了。”

“再說，不還有你嗎？”

008尷尬：“那個...唔...這就是第二件事。”

“你的升級...好像需要自己參悟，我好像除了做飯，以後都幫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