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的說,這家醫院比起以前那家真的不錯,有還算寬敞的房間和乾淨明亮的窗。
慕漓斜靠在牀上,病友們都在外面的綠地散步,這裡除了她再無一人,但依然嘈雜。幾顆小藥片在地上跳躍,他們排著隊來回走動,象爲了公主而永遠站立的錫兵不知疲倦。
她閉上眼睛,但沒辦法不聽,那個曾經從頂樓跳下去的女人在她耳邊不停的唱歌,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彷彿一聲聲不間歇的哀號。
她沒有動,也沒有驚慌失措,因爲她知道這個女人並沒有惡意,也許它不過是寂寞了。二十一年的時間,沒有什麼適應不了的。
但是它太吵了,慕漓起身走出房間下了樓。
精神病院有一塊很大的綠地,這在上海是難得的奢侈。也許正是因爲這裡有這樣一家醫院,所以附近的居民樓都很少,土地的價格自然不貴。
這裡陽光明媚,穿著白色條紋衣服的病人和帶著粉紅帽的護士,他們相互交談微笑並且戒備著,沒人知道下一秒誰會失去控制,也沒人知道怎麼判斷他們是不是失去了控制。
她坐在稍微偏僻的一處,保持這一貫的安靜。一個正常的人,要在精神病院呆著還能不發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安靜。不要讓醫生注意到你,大量的鎮定劑會讓她的腦子越來越遲鈍。
有一些冷,她雙手抱在胸前。
“慕漓!”
從肩膀上突如其來的聲音還是讓她嚇了一跳,一朵山茶躺在那裡,它翻了個身露出一張孩子的臉。他叫傀,死亡的時候只有九歲,建這個醫院時防護措施不嚴,新轉來的一個狂躁癥病人逃了出去,他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個孩子。
她謹慎的看看四周,如果有人看到她在和空氣說話,那麼出去的機會就又渺茫了。
傀在她肩膀上翻了個身,得意洋洋的說:“我剛纔聽到那些醫生的結論了,”然後眨眨眼睛停了下來。
慕漓沒有問他,甚至沒表示出任何興趣。
果然只過了一小會兒,傀覺得無趣,“他們說你可以出院了。”
慕漓對他笑笑表示感謝。
傀立刻變的高興起來,他說:“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
搖了搖頭,她不想和任何不屬於正常世界的妖物有關係,雖然共存但不要有交集。
男孩非常生氣,他躲在山茶下面恨恨的說:“他們說的沒錯,慕漓你真冷血。太無情了…太無情了…”
自己真的無情嗎?
她轉身離開,不願多想。
(閉上眼睛就是天黑,這個世界什麼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