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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二二隊齊渡水泊 三三軍分破七山

《山坡羊》:

三傑當日,俱曾此地,殷勤納諫論興廢。見遺基,怎不傷悲!山河猶帶英雄氣,試上最高處閒坐地。東,也在圖畫裡;西,也在圖畫裡。

話說當時李君一緩緩道:“哥哥休慮戰船不足,先前所備燒羊之時,我已看過這附近林木,雖無參天古樹,卻是竹林盈潭。雖不可造大舟樓船,卻也足以渡水而上。”僧繼忠喜道:“好極。只是此處水小逆流,不適我等船隊所行,須自大名府後大泊渡水才行,只是苦於路雜多繞,不知可得嚮導否。”僧繼忠道:“我看先前彭帥兄弟是有俘虜猴兵,想必其中應有被脅之人,須得問詢一番。”便讓李全去逐一問詢一番,過不多時,只見李全帶著數十名老弱猴兵,走至潭水之前,報稱:“這些都是那孫猴脅迫的山中百姓,今番見我水泊梁山行此義舉,眼下要去攻伐猴山,皆願來此爲嚮導,繞行水道。”衆人皆喜。當時僧繼忠便是下令,叫衆小嘍囉即刻抄起斧鉞,砍伐竹料,又採潭邊蘆葦加以捆綁固索。因李乾力竭,便也送還大名府內修整,又叫楊玟前去照看,有備無患。只待其餘好漢歸來即可。卻聽得一人道:“此番水戰,即是李乾哥哥力竭,君一哥哥怎可棄小弟不用?”衆人看時,原是野澤鬼宮本,只見宮本面色紅潤,毫無先前那般病態,皆是驚奇,宮本道:“此皆楊玟兄弟之因也。”原來宮本先前那般傷勢著實是險,尋常醫藥已難救治,楊玟眼見如此,就道:“那怪魚炙肉可還保有?”一小嘍囉道:“尚有餘灰,不知大王可用否?”楊玟道:“此法把握實難。”卻聽得宮本嗚咽道:“楊玟兄弟若有辦法儘管使來,壞者不過一命了,卻有何怕。”楊玟道:“兄弟莫怪楊玟醫術不精。”楊玟把那怪魚之灰和水調勻,佐以用蜈蚣、毒蛇、蠍子、壁虎、蟾蜍、龜板、鱉甲。攪至泥狀,搓成蛋丸,稍過道火,趁熱喂宮本服下,宮本服了那藥,一時口中大吐黑血,身上也盡是滾燙如鐵。待到黑血吐淨,宮本頓覺神清氣爽,腹中飢腸轆轆,吃了飯食,再看身上傷勢,先前傷口之處,已盡是癒合。宮本拜服道:“楊玟哥哥真乃當世扁鵲。”楊玟笑道:“此也極險,某隻遵得以毒攻毒之道,何堪此等誇耀。”宮本傷勢既好,戰將之中,又添一人,著實可喜。

日子最快,不覺又是整整兩日兩夜過了,李君一、僧繼忠已領衆小嘍囉造好竹船,又叫先前那些猴山百姓前來繪水圖,當中有個破衣書生,平日素最喜閒畫山水,因其幼時又得拜過異人傳承,更善西洋畫法,山山水水最得真形,一草一木,一坡一塘,尺寸遠近,分毫不爽。衆好漢得此能人作畫,無不大喜,那一衆百姓念及自家囫中家眷,皆是分外出力。上前指指點點,那書生聽完百姓他言衆語,提筆以作畫,竟將這猴子山前後、左右、裡外、正面、背面、側面每處溝壑溪流一一畫出,又有七山、四寨、八陣、金鑾洞等,那書生耗時半日,終是完成此等驚世之畫,這猴子山全畫共計分長圖十一幅。總長圖一幅。僧繼忠道:“繪分圖足矣,兄弟怎的還要這幅總圖來?”李君一笑道:“我觀此猴山雖是在此僭號爲惡,此地卻是山水之優,倘可蕩平猴山,進者百姓於此安居樂業,或是他日上皇聖明,著以良官來此護民,則此山水不失爲一府之根。”僧繼忠卻是搖首道:“當今滿朝文武,多是奸邪佞幸,矇蔽聖聰,就比我這一身直裰染做皁了,洗殺怎得乾淨?若盼朝堂開明,全不濟事。”李全也道:“繼忠哥哥說的在理,若是盼那皇帝老兒兩眼開光,倒不如俺們剿了這猴子山,便直是殺上東京,砍了禍頭,奪了那皇帝老兒的金鑾殿。到時繼忠哥哥便做皇帝,君一哥哥便做丞相,俺們這一衆兄弟各做將軍,豈不美哉!”李君一卷好那山水畫,輕喝道:“兄弟休要亂言!”衆好漢哈哈大笑,不再多言。

當下竹筏戰船準備已畢,全軍飽餐一頓,李君一、僧繼忠便與衆好漢商議進剿猴子山之事,又聽得這山中百姓說,猴山每每下山皆是以此爲捷道處,就留程瑩兒領一千人馬在此等候,以防猴山餘黨抄此逃脫。並教如有事務,可自行去大名府中與城內衆好漢決斷商議,如有緊要之事,則可全全聽從李乾調度。軍令既下,程瑩兒便率一千小嘍囉打掃營地,重整寨柵,靜待薛廣基等人歸來。程瑩兒美目視之,卻是暗自羞紅,薛廣基上前一下抱住程瑩兒道:“瑩兒放心,那陳賊已是被我射瞎一目,羽翼盡毀,再難成大器,待到廣基凱旋歸來,便許瑩兒你心所願想,花前月下。”見衆好漢皆是笑,程瑩兒滿臉嬌嗔,止不住的用粉拳去捶薛廣基胸膛,李君一、僧繼忠見了著是喜上添重。

言歸正傳,這邊不題程瑩兒怎般駐守,只說梁山大軍拔至大名府後泊處,李君一手捧地圖逐一派兵分將,此番攻打猴子山惟大名府後湖爲大軍進兵之路,自此大湖直達猴山七山前鋒,須攻下七山,方可入得猴山腹地,此去七山,兩側共有九條水道。李君一便點起兩隊梁山好漢全數水陸人馬,分作九隊:第一隊由彌勒佛僧繼忠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蠃天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第二隊由瘋武郎顧法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鱗時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第三隊由酒沙門凌空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咎休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第四隊由鐵掌王王皤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地毛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第五隊由黑魔煞李洪鱷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聆羽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第五隊由疾火眼薛廣基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摩昆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第六隊由先鋒將劉林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移星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第七隊由白平鷹李全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乾坤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第八隊由野澤鬼宮本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延避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第九隊由麒麟角李君一統領,率領兩千人馬,由移星口直渡猴山七山腹地,九路大軍,每隊各有二千人,合計共是一萬八千餘人,共駕竹筏舟船一百八十隻。每隊皆有備一應火攻器械,竹梯弓弩。以竹筏爲先,舟船爲後,除中路薛廣基所率那隊直搗,左路顧法、凌空、王皤三人隨僧繼忠抄左殺入,右路李洪鱷、李全、宮本三人隨李君一抄右路殺入。

安排停妥,李君一一聲令下,統領全軍征剿猴子山,梁山大軍浩浩蕩蕩,向猴子山進發。城上三聲號炮響,岸上三通鼓角鳴,誰料這猴山七峰,說是猴山屏障,一路卻是風雨無阻,水上不過兩艘樓船各往一方,三條鐵索橫攔九道水口,船上空無一人,便是巡遊散兵也無二三。九路大軍飛渡無聲,直接來至七山,原來這猴山七座山頭各有要將猴兵駐守,分別喚作斥爪猴朱敏,呈抓猴秦裝、金爪猴尤河、玉爪猴徐名喬、墨爪猴何深、薄爪猴呂圩、紫爪猴施竺。李君一見得如此情形,便與僧繼忠道:“若是如此,則我等當是速速攻下七山,直搗黃龍。”僧繼忠稱是,便令大軍一一攻山,奪下猴山屏障。僧繼忠、李君一、宮本三支隊伍留鎮山下,隨機應變。

先說顧法率軍渡水到得第一山下,當即率兵登山,山路平滑,卻不崎嶇,及至山頂,方纔被幾個外巡猴兵察覺,連忙奔回去報告朱敏,那朱敏本在山上廟中同一班歌女飲酒作樂,聽得那猴兵報所敵襲已來山上,嚇得魂飛天際,喘了半晌,抓起地上一桿鐵秤砣帶著廟中二百來名猴兵衝出廟去,只見顧法早已手持鐵棍,帶著一幫兒郎上得山了。朱敏大喝道:“大膽賊人,怎敢來犯我猴山?”顧法哈哈大笑道:“甚麼猴山,吃我一棍!”說罷顧法棍擺身後,飛步衝來,朱敏大嚇一跳,連忙甩起秤砣,對準顧法,一下擊去,顧法見狀,一棍直接把那秤砣打回,朱敏猝不及防,早吃那秤砣直接一下打中眉心,當場斃命。身後那羣猴兵嚇得屁滾尿流,連忙請降。顧法收下伏兵,收好殘局,帶兵下山去了。

又說凌空率軍渡水到得第二山下,拴好禪杖,見山路略寬,便先當頭陣,禪杖揮舞,直接打死把著山口的兩個猴兵,大軍上得山頂,那秦裝見得有變,當即是點好烽火,又把廟中兩百猴兵列好陣勢,那秦裝抽出一柄鐵杖,肆肆舞了一陣,大罵道:“大膽賊人,我乃猴山猛將秦裝,且快報上名來!”凌空大喝道:“你這潑猴在此放肆個甚!”大步流星撞到秦裝面前,禪杖未出,直接一拳把那秦裝揍得人仰馬翻,提拉起來直接扔下山去,屍骨無存。那些猴兵連忙飛跑來救,直接被凌空一陣拳打腳踢,打翻了六七個,身後嘍囉見得如此,紛紛衝來助戰,秦裝那一班猴兵早被打散亂跑,再戰不贏。凌空見勝得如此輕快,見那廟中還有大堆酒肉,便和嘍囉暢快起來,吃飽喝足,方纔下山去了。

又說王皤率軍渡水到得第三山下,下得岸上,王皤看那山高聳立,王皤聞著一陣腥臭之位,驚叫道:“此乃人血之味,莫不是這幫猴頭在這山上殘害百姓,衆位兄弟,且快與我殺上山去!”話音未落,就聽得一人道:“你莫麻煩了。”原是一彪猴兵順著這山路已是下來,當先那員大王正是尤河,只見尤河手持一根馬鞭,身披一卷虎皮,王皤大喝道:“什麼妖猴,且吃我一刀再說!”兩側猴兵、梁山兵混戰一團,誰料這尤河所率猴兵雖是隻有二百餘人,卻是個個虎背熊腰,衆小嘍囉雖是人多力戰,一時卻難拿下,只得看那尤河王皤武藝分曉,王皤雙刀霍霍,直撲尤河前方,尤河揚起馬鞭,用力一卷,竟是卷著王皤左手那刀,一把拽來。王皤雖失一刀,卻是絲毫不慌,兩腿一躍,緊接右刀來襲,不想尤河也不驚慌,馬鞭捲起對準王皤面頰,只看一合之後,王皤臉上盡是鮮血,想來中了一鞭。尤河身首分離,王皤斜劈那一刀直接當場將尤河砍殺於此。身後那羣猴兵也是盡數戰死,衆小嘍囉見王皤臉上受傷,連忙帶去包紮,稍後會合主軍。

又說李洪鱷率軍渡水到得第四山下,因先前秦裝所放烽火,其餘幾山皆是收得敵襲之信。李洪鱷剛至岸上,就見得一彪猴兵早在山下列陣完好,一把飛刀轉眼閃至李洪鱷身前,李洪鱷擡斧一擋,那飛刀直接插在地上。李洪鱷大喝道:“又是個耍飛刀的卑鄙小人。”擡眼看去,正是那玉爪猴徐名喬,徐名喬見李洪鱷擋開了那飛刀,厲聲道:“你這廝竟能躲過我玉爪飛刀。”李洪鱷大吼道:“說個屁話,快與我一戰!”徐名喬卻不理會李洪鱷,自顧自道:“那且叫你再吃我這計成名飛刀!”不想轉眼李洪鱷擡斧已撲至身前,徐名喬大驚失色,剛要取飛刀,早被李洪鱷一斧砍死當場。李洪鱷踩著那徐名喬的首級啐道:“什麼囉囉嗦嗦在此跳梁!倒浪費老爺氣力。”衆小嘍囉哈哈大笑,身後那羣猴兵也被盡數俘獲。

又說薛廣基率軍渡水到得第五山下,山上大王冉深早得烽火之信,眼睛直勾勾盯著薛廣基身上掛著那副烏號良弓、夏服箭囊,何深目視良久,忽得欣喜若狂,連連叫道:“孩兒們,快把我的弓箭取來,叫這膽大狂徒嚐嚐我神箭之力。”當下備好弓箭,何深翻身下山,一人站在山腰之上,張弓搭箭,正要去射。不想薛廣基那一雙火眼金睛早是看清一個五短身材的胖猴,在那山腰之上鬼祟,當即取出身上弓箭,對準那人,一箭射去,恰逢何深剛好拉起弓箭,早被一箭射中咽喉,身死山上。大軍走得近了,薛廣基方纔知曉這人便是那何深,便揚聲叫道:“你們頭領已是死了,速速投降,即刻免死。”山上猴兵皆是被脅迫之人,見得何深已死,當即全全請降。

前路五軍齊齊得勝,僧繼忠便先抄顧法打通那路進得猴山腹地,李君一去看李全、劉林二處情形。誰料顧法、凌空、王皤、李洪鱷、薛廣基五人各戰其路,各取其勝,僧繼忠集結五人,直通入得猴山腹地四水寨,前文已說,水寨之前,卻是一圈桃林,僧繼忠見這桃林衆多,本想等李君一帶李全、劉林二人也是捷報傳來,誰料那桃林之內傳來頓頓伐聲,原是李君一所率李全、劉林那一班兒郎早已是在此伐樹,衆人十分驚喜,連忙詢問其故,原來這呂圩、施竺素來殘暴行事,便是所領親兵也是非打即罵,早已怨氣沖天,李全、劉林二人領兵來時,各在山下一喊,山上猴兵盡數造反,直接將這呂圩、施竺刺殺,割下首級,下山投誠,衆人大喜。當即合兵一塊,砍倒桃林,再渡水而上,襲取猴山水寨,眼下這七山屏障既已被破,外遭桃林也已盡數拔出,猴子山內四大水寨已是無險可守,僧繼忠、李君一又兵分二路,各戰兩水寨,僧繼忠領顧法、凌空、王皤、宮本去攻武貴、沙童二寨。李君一領李洪鱷、李全、薛廣基去攻伍逍遙、李道耳二寨。大軍既已分兵,當下齊齊開往猴山四大水寨,畢竟這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七員猴山將:

朱敏,秦裝、尤河、徐名喬、何深、呂圩、施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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