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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死神樹

念歸舟的母親,當年在江湖上,無論是美貌智慧,還是武功修爲,都是赫赫有名的。她一心求道,追求最高的武功境界,心無雜念??墒牵粋€男人的出現,讓她放棄了。她與他結爲伴侶,遊歷四方,不再求道。不僅沒有感到後悔,反而覺得是一種解脫。與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日子,她走進了一個全新的、美妙的世界。

與男人相識五年後,男人失蹤了。她悲痛欲絕,一個新生命,重新讓她燃起了希望。她有了身孕。在西牛賀洲的一個農婦家裡,念歸舟出世了??粗鴳阎械膵雰?,眉宇間的神氣,與那個男人如此相似。她憐愛地撫摸嬰兒的頭,粉嫩的臉蛋。

回想起江湖上的經歷,她感到厭倦,傷心,決心退隱江湖。幾個月後,便抱著兒子走進西荒山脈,住到長寧村。這裡與世隔絕,正如她意。

她對兒子既溺愛,又嚴格。念歸舟調皮搗蛋,在村裡惹出不少禍事,村民要爲難他。她站出來,不論對錯,維護兒子。村民都聽過她的名聲,知道她的厲害,只得作罷。事後,她將兒子帶回家中,嚴厲地教導一番。

念母一心只希望兒子能安安穩穩度過一生,不踏足江湖,不參與鬥爭,不陷入危機。兒子在長寧村開心快樂,她便感到滿足。但事與願違,當兒子第一次說出要去闖蕩江湖時,她感到恐懼,生氣地將他責罵一頓。她原本以爲兒子會就此放棄,因爲每次受了教訓,兒子總會改過自新。但沒想到他會偷偷跑出去。

看到兒子滿身傷痕,在沙漠中奄奄一息,她心痛落淚,又聽見他在夢中還唸叨著闖蕩江湖。她內心百般糾結,最後決定讓兒子去實現他的心願。

她將神御經與靜淵劍法盡數傳授給兒子,不求他在江湖上揚名,只希望他保護好自己。

念歸舟已在法陣中閉關兩年,馬上就要出關了,意味著他將要離開長寧村。念母心中是充滿了擔憂,雖然兒子的修爲已經達到她所要求的境界,但是要在江湖上闖蕩,還是遠遠不夠。

在兒子離開之前,她還要爲他做一件事。

在一次指點兒子修煉時,靈瑞之氣都在向念歸舟體內匯聚,但卻有一股力量不爲所動。力量來自於不遠處的一座山峰。念母嘗試汲取那股力量,但卻一無所獲,經過一番思索,她猜想那是玄牝之力。

玄牝之力在天地初開時便已存在,乃是道的根源。天地萬物之所以存在,皆因玄牝之力而生。而靈瑞之力,則是天地萬物生生不息,經歷萬載積澱,摒棄雜質,取其精髓,因而產生了靈瑞之氣。

自古至今,只有修爲達到登峰造極的修士,才能感應到玄牝之力。傳聞,玄牝之力存在之處,必有神物。

念母能感知道它的存在,絕非她的修爲已達到登峰造極之境。至於爲什麼?她猜測,可能是兒子的緣故。

她站在峰頂,閉上雙眼,感受著那股氣息。雖然很微弱,但是能感覺玄牝之氣的流動。她睜開眼,右掌一揮,將峰頂一處積雪吹開來,露出一個漆黑的石盤。石盤呈圓狀,但已殘破不堪,佈滿裂痕。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她驚奇的發現,這些乃是上古時期的文字,如今已無人在用,更不會有人認識。

仔細查一番,更令她震驚的是,這些文字她都認識。在她小時候,父親曾給過她一本用遠古時期的文字所編撰的書,並且教會她認識書中的文字。

她按照石盤上的文字,運轉體內真氣。這時,天地忽然變色,風雲涌動,雷電交加,一股強大的靈瑞之氣向她匯聚。雙指一點,一道光芒落在石盤中心。原本殘破不堪的石盤,變得光滑如玉,散發著青光。那些文字仿若活過來一般,在空中飛舞。

她凝視那些文字,思索良久。忽然,她恍然大悟,盤膝坐下,心中將亂舞的文字重新組合,成了一篇口訣。依照口訣的指示,她感到一股不同於靈瑞之氣的氣息,正向丹田匯聚。她心中大喜,那股氣息便是玄牝之氣。

念母手掌縈繞著玄牝真氣,在石盤上一拂。石盤一陣顫動,四分五裂開來。顯出一個散發五彩光芒的洞口。

她跳入洞中,只見四周空無一物,五彩光芒像河水一般流動。玄牝之氣正向著一個方向匯聚。

“古書上記載的不錯,果然是不死神樹。”念母來到一顆大樹前。那樹高三丈,枝葉疏密有致,通體晶瑩剔透,散發絢麗的光芒。

不死神樹乃是玄牝之氣長期匯聚一處,經過漫長的歲月積澱,而生成的有形有質的神物。不死神樹不僅蘊含著玄牝之力,而且,據傳還有讓人長生不死的力量。自人們聽說有這樣一棵神樹以來,便費盡心思尋找不死神樹的蹤跡,奈何多年過去了,都沒人能找到。因此,人們便把它當作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不再相信它真的存在。

念母躍上樹梢,握住一根沒有枝葉、生長筆直的樹枝,試圖將它折斷,但即使她用足了全部力氣,也無法撼動樹枝分毫。右手一擡,一柄真氣所化的長劍出現在手中,長劍斬向樹枝,“當”的一聲脆響,樹枝依舊紋絲不動。

忽地,神樹一陣搖晃,樹葉紛紛脫離樹枝,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她射來,這是神樹感受到危險時的自保行爲。面對密集的攻擊,她只得一邊以手中長劍抵擋樹葉,一邊退下樹來。

她退出三丈開外,樹葉便不再追擊,折返回原位。這時,周圍的玄牝之氣突然發難,一道道氣流向她襲來。念母深知無法與之對抗。只見她身姿輕盈,動如脫兔,一一避開玄牝之氣的攻擊。

“當”的一聲,一股玄牝之氣將手中長劍折斷。她忽地心生一計,於是衝向不死神樹,躍向樹枝。玄牝之氣在後緊追不捨,神樹樹葉也再次向她飛來。她將玄牝之氣與樹葉引至要折斷的那根樹枝處,想用這兩股力量折斷樹枝。但玄牝之氣與樹葉在到達樹枝前立即停下。

玄牝之氣與樹葉緊追不捨,念母在樹枝間穿梭,再次來到那根樹枝前時。她突然停住,兩股力量一擁而上,在距離她只有一寸時,她的身影突然消失,玄牝之氣與樹葉不及停下,正中那根樹枝。

“咔嚓”一聲,樹枝斷落下來,念母的身影再次出現,接住樹枝。

不死神樹樹枝折斷,發出一陣劇烈的搖晃,像是在發怒,樹葉的攻擊越發迅速,玄牝之氣越發猛烈,空間開始扭曲。念母拿到了樹枝,不再過多糾纏,一邊施展飄逸的身法躲開了攻擊,一邊向著出口飛奔而去。

峰頂上石盤再次發出一陣光芒,念母的身影隨即出現。手中的樹枝脫離了樹幹,變得通體烏黑,但是依舊能感受到裡面蘊含的玄牝之氣與強大的生命力。

“舟兒,孃親只能爲你做這麼多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念母看著遠處的森林,說道。

她回到家中,想到將要與兒子分別,心中充滿不捨。

自從按照石盤的口訣,她能吸納玄牝之氣之後,心中便生起一種新的希望,或者說,這種希望在那個男人離開後,便已產生,只是有了念歸舟,便被埋沒了。她將要去尋找那個男人。

她將一封信、新做的衣服以及不死神樹放在桌上,決定不等兒子歸來,便離開長寧村。她此去危險重重,兒子知道後定會跟去。爲了他的安危,儘管心中不捨,她還是先走了。

“轟隆隆!”森林深處響起一陣巨響。念歸舟手持一柄長劍,看著地上幾條巨大的裂縫,眼中露出得意之色。他已經掌握三十六式靜淵劍法中的第十八式。御雷訣、御火訣和靜淵劍法,對於他來說,一樣的艱深晦澀,每悟透一重一式,都要花費巨大的精力。然而,每一次的悟透,都會有一個嶄新的世界顯露出來,令他既感到興奮,又感到迷茫。

兩年裡,他的身材拔高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堅實有力,眉宇之間,英氣勃發,目光炯炯有神,暗含有一絲憂鬱。一頭長髮依舊披散在腦後,白髮相較兩年前,又多了幾縷。顯然,是在這兩年的修煉過程中走火入魔所導致。

“多謝大家兩年來的陪伴,我走了!”念歸舟對圍過來的獸羣說道,又看了一眼靈瑞之氣所化的湖水,經過兩年的消耗,水面已下降許多 。

“黑熊,你也要出去嗎?”念歸舟對並肩同行的黑熊,說道。

“這兩年有聖水相助,我的修爲增進了許多。這裡雖然有衆多同類相伴,但我還是覺得以前的老窩比較舒坦?!焙谛苷f道。

“那就勞煩你送我一程吧?!蹦顨w舟說罷,跳上熊背。

念歸舟走到森林邊緣,正好聽到白鬚老者給一羣孩子講故事。於是便站在樹後,靜靜地聽著,想起小時候也同那羣孩子一樣癡迷,不由得一笑。

白鬚老者驅散孩羣,發現樹後的念歸舟,有意試探他的修爲。一番交戰後,自己敗下陣來,累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直喘氣。

“你母親已經在五天前離開了這裡,說是有重要的事要處理。她留有東西在家裡,讓你離開長寧村時帶上。”白鬚老者說道。

念歸舟發現老者臉上憂慮重重,問道:“老頭兒,你爲何不開心。莫不是捨不得我?”

“當然捨不得。不過,卻不是爲了這事。這幾日來,心中總感到不安,也不知是爲了什麼?”白鬚老者說道。

“你都老成這樣啦,除了擔心死,還有什麼?你不是說過,死亡會有預兆。依我看,你是大限將至,快要上西天嘍!”念歸舟笑道。

“呸呸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回到家中,屋子裡空蕩蕩的,桌上放著一個包袱、一根漆黑的木棍以及一封信。他拿起信,信中寫道:舟兒,孃親有要事在身,先行離開長寧村,原諒母親不能爲你送行。在江湖上行事,要多加小心,保護好自己。不死神樹有無窮的神力,孃親折下的這根樹枝,你要時時帶在身邊,危難之時,可以替你解圍。等孃親處理完要事,便會去找你。切記,保護好自己!

信後面還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從石盤上抄錄下來的文字,念歸舟一個也不認識。念母考慮到這一點,在每一個文字的右下角標註了與之對應的現今所用的文字。

打開包袱,裡面是母親親手縫製的三件衣裳,他眼眶溼潤,心中既感動,又失落。

他看向木棍,只見其通體漆黑,長四尺有餘,表面有奇特的紋絡,一手剛好能握完。但是,這根看起來又短又細的棍子,卻有百餘斤重。同時,他感受到一股未知的氣息以及強大的生命力在裡面流動。

“我練的是劍法,以後就把你當劍來使吧!就叫你不死神劍吧!”念歸舟想起信中提到的不死神樹,便以此命名。揮舞了幾下,感覺甚是稱手。

半夜,念歸舟怎麼也睡不著,想起明天就要離開長寧村,去江湖上闖蕩,既興奮,又對未知的江湖感到迷茫。他在牀上翻來覆去,最終再也無法入睡。

他拿起不死神劍,來到河邊,將靜淵劍法從第一式到第十八式一一演練一遍。不死神劍配合靜淵劍法,威力勝過普通鐵劍十倍。

“吼……”這時,森林中突然傳來黑熊的吼叫聲,聲音充滿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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