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日子又平平淡淡的過了兩個禮拜，天氣越來越熱，距離高考的日子也越來越近，這段時間，熊大旺也沒有太過糾纏唐昕穎，唐昕穎卻是總陪伴著我，開導(dǎo)我，我見到林巖心裡還是會有些波瀾，但已經(jīng)不會再波濤洶涌。這天，堂哥突然對我說：“小正啊，我想我和林巖的關(guān)係你也應(yīng)該知道了。”

我裝作不在意的在一旁玩弄著老爸不久前給堂哥買的586電腦，一邊答道“知道啊，你們成年人必經(jīng)的過程嘛。”

堂哥拉椅子做到我跟前說道：“這幾天，我琢磨著我們處的也差不多了，準(zhǔn)備見見雙方家長，你看怎麼樣。”

我剛拿起杯子把一口果珍喝到嘴裡，突然就被嗆到了，好半天才喘過氣來，說道“這麼快，你們才認(rèn)識多長時間？”

堂哥幫我邊拍後背邊說：“不快吧，都好幾個月了，再說，你大爺，就是我那要命的親爹，逼著我結(jié)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的心不免有些刺痛，但仍微笑著說：“是啊，也該了了大爺?shù)男念娏耍蔷鸵妴h，幹嘛還徵求我的意見。”

堂哥說道：“誰說我是徵求你的意見，我是想讓你幫忙參謀參謀我們見面都應(yīng)給準(zhǔn)備些什麼，畢竟我們都是第一次見家長。”

我詫異的說道：“你讓我給你參謀？大哥，你要搞清楚，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帶女孩見過家長呢！”

堂哥說道：“平時不就是你鬼主意最多了嗎，我爸那性格，也就你能對付，所以才讓你出主意的。”

我冥想了一會兒說道：“這樣吧，你安排一桌酒席，我把林巖身邊的智囊團都召喚過來，讓大家一起給你出主意。

堂哥想都沒想答應(yīng)到：“沒問題，請你們吃大餐。”

堂哥是在我市較爲(wèi)有名的名流大酒店安排的酒席，堂哥帶了一個他們所的剛警校畢業(yè)的小民警，林巖帶了一個他的好姐妹，而我這邊，則有劉帥和唐昕穎，熊大旺我都沒敢召喚他，怕又橫生事端。

席間，堂哥那同事似有意無意間，總是纏著唐昕穎，說這說那，還總是勸唐昕穎喝酒，畢竟這個中專畢業(yè)的小同志和我們年紀(jì)差不多，而林巖帶來的那個閨蜜，顯然因長相和年齡問題不入那人法眼。爲(wèi)這，我替唐昕穎至少喝了兩瓶啤酒，但那人酒量真的很好，在我快頂不住的時候，劉帥接過了紅旗，至少陪那人喝了4瓶啤酒，後來還沒散場，劉帥就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不能動了。一場酒下來，說實話，也沒能給堂哥出什麼主意，只敲定了下週六去見家長。況且，我心本來也不願給他出什麼主意。不過是找個藉口聚會聚會罷了。

臨行的時候，堂哥的同事打車送劉帥回家，我則義無反顧的和唐昕穎走了，因爲(wèi)我也別無選擇。

晚春的空氣已經(jīng)透露出一絲的燥意，但夜晚的風(fēng)卻讓人的心平靜很多，唐昕穎和我走在喧鬧的大街上，我已經(jīng)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無波無瀾，唐昕穎突然說道：“李正，知道嗎，今天，我看你在吃飯時的表現(xiàn)，感覺你已經(jīng)不再鑽牛角尖了，我的心情好多了？”

我笑笑說：“是嗎？或許我真的已經(jīng)不感覺那麼心痛了，畢竟一邊是我的堂哥，而我知道堂哥能給林巖帶來幸福，人家不是說，愛一個人不是佔有，而是讓她能夠幸福嗎？”

唐昕穎突然擋在我面前對著我說：“李正，不是這樣的，我認(rèn)爲(wèi)你是根本還不知道你心中喜歡的是誰，因爲(wèi)你還太年輕，感情還沒有定性，以後你還會遇上無限的可能。”

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我本來因爲(wèi)酒精而迷糊的大腦竟然有些動容，我笑笑說道：“看你說的，好像你是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前輩一樣，那你說，我以後會喜歡誰呢？”

唐昕穎眨眨眼說：“以後的事，我怎麼知道？”說完，又回到了我的身邊，我們一起默默的向她家的方向走去。只是這一路，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唐昕穎的話，讓我的心有了些許觸動，我也開始思索自己對林巖的感情。或許我對林巖真的不是那種生死相許的愛，我的心很依賴她，把她當(dāng)神一樣，我願意爲(wèi)她奉獻，但未必可以和她生活，因爲(wèi)人想必該和人生活在一起，就像我身邊的唐昕穎，她就真實的和我走在一起，想到這，我不由偷偷看了唐昕穎一眼，正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唐昕穎也在注視著我。我的心不由得狂跳不已，表情也有些呆滯。

唐昕穎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道：“想什麼呢？我到家了，再見。”

我這纔回過神來，也癡癡的說道：“再見”

唐昕穎衝我笑笑，扭頭向她家樓道口走去，看著她的背影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忙叫到：“唐昕穎。”

她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我，臉上盡是笑意。

我癡癡的問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就畢業(yè)了。”

她笑笑說：“大概還有一個半月吧。”

我說：“你說，我們畢業(yè)後會不會再也見不到面了。”

她突然有些傷感的說：“或許吧，這就是人生吧。”

我說道：“那你會不會感覺遺憾呢？”

她呆了半晌說道：“會的。”

我鼓足勇氣對她說道：“既然會遺憾，那我們爲(wèi)什麼不現(xiàn)在就在一起呢？試一試，或許我們會永遠(yuǎn)不再分開。”

唐昕穎整個呆住了，我的心也狂跳不已，四周穿梭的車流似乎也不在有聲音，天地間只在等唐昕穎的一個回答。沉默許久，唐昕穎慢慢說道：“那就試試吧，看我們會不會分開。”

我分明看到她眼中噙著淚花，但我知道那是幸福，我跑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說：“走，我要去爲(wèi)你唱一首歌。”唐昕穎沒有拒絕我牽住她的手，只害羞的低著頭跟著我的步伐向前走。

不知是因爲(wèi)高興還是酒精的作用，今天的我顯得異常興奮，我拉著她來到我們曾吃火鍋的那個小飯店，如今，這個飯店已經(jīng)應(yīng)時節(jié)開始在馬路邊賣燒烤了，卡拉OK機也搬了出來，真的很巧，我來到時剛好沒人唱歌，於是我交了費，把麥克風(fēng)拿起來大聲對唐昕穎說：“唐昕穎，謝謝你，我要把這首對你愛不完獻給你。”

“燈初上夜未央……，對你愛，愛，愛不完……”我肆無忌憚的唱著，也不管別人的眼光如何，唐昕穎只低著頭，什麼也不說，我看出她臉上的羞澀與開心。其實，向她表白的那一刻我還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這樣做，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決定了，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和她分開了，雖然不知道我們之間是不是愛，但真的真的好想和她在一起，因爲(wèi)和她在一起的那種輕鬆、愉悅、無拘無束是誰都無法給我的。而唐昕穎雖然不說話，但她表情給我的回覆也是“願意和你在一起”。

或許，這就是幸福吧。

一曲唱吧，已經(jīng)聽到有人在起鬨了，還有人在議論早戀什麼的，唐昕穎忙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跑開了。在她家樓下，我們戀戀不捨的告別。

唐昕穎一本正經(jīng)的對我說：“李正，今晚的事不準(zhǔn)告訴任何人。還有，馬上高考了，我希望我們都把精力放在學(xué)習(xí)上，如果你想永遠(yuǎn)和我在一起，那我們更需要冷靜下來，去爲(wèi)我們的未來努力。”

好學(xué)生就是好學(xué)生，即使要做戀愛這麼不冷靜的事了，還要如此冷靜的說話。我卻有些不以爲(wèi)然，但仍口不對心的答應(yīng)她說：“知道了，不過，你不能剝奪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我要每天晚上至少用一個小時的時間送你回家。”

唐昕穎半嗔半笑說道：“最多40分鐘，但不能送到我家樓前，免得讓熟人看見。”

其實從我們學(xué)校到他們家走著也就十幾分鍾，她這樣回答我，就是許我每天都可以和她一起獨處，我的心不由的一陣溫?zé)幔芟氚阉г趹蜒e，然後深吻她，可惜最後還是不敢。就這樣目送她回了家，然後我狠狠的錘了身邊的一根電線桿幾下，好恨自己的不勇敢，但心裡也暗想：“如果真的吻她，她會不會拒絕？”至此，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初吻給她，同時，我信一定也沒有別的男人吻過她，除了他爸爸。

十五

原來，戀愛進入的這麼容易，卻又讓人心裡如此的不安，自從確定了和唐昕穎的關(guān)係，心裡就多了一份雀躍與牽掛，每天晚上上牀睡覺，恨不得天快點亮，然後跑去找她，每天下午放學(xué)後，恨不得時間停住，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yuǎn)駐足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幸福啊，怎麼來的這麼快。但有時想到熊大旺，我的心裡也會有些許的不安，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前幾天我還對林巖愛的死去活來，轉(zhuǎn)眼就和唐昕穎在一起了，相信熊大旺也一定會有如此轉(zhuǎn)變，這麼想，我心裡就平靜很多了。

我在平日裡還是有意無意的躲著熊大旺。倒是劉帥，我總感覺他一直在盯著我和唐昕穎似得，彷彿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開他的視線。難不成他也喜歡唐昕穎？最近，總感覺唐昕穎有很多人喜歡似得，心情很不爽。“憐深定是心腸小”或許戀愛中的人都會疑神疑鬼吧！但正是這樣，卻讓我越發(fā)肯定我是愛唐昕穎的。

唐昕穎真是神一樣的優(yōu)等生，雖然天天忙著和我卿卿我我，但學(xué)習(xí)卻一直沒有落後，學(xué)校幾次摸底考試，仍是位列前茅，有時候真害怕這麼優(yōu)秀的女生我駕馭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週六，臨近高考前一個月，週六就再也不是屬於我們的假期了，不過好在還有周日，學(xué)校還算有些人性。下晚自習(xí)後，我粘著唐昕穎在路上一定要她週日陪我看電影逛公園，好說歹說，她同意陪我半天，真是不容易，於是我開始算計這半天該怎麼安排，重要的是怎樣纔可以吻到她，我這心願已經(jīng)煎熬了一個多禮拜了，一直還沒有實現(xiàn)。

經(jīng)過殷切的盼望，週日終於來了，這天我約了唐昕穎去公園劃船。劃船嘛，當(dāng)然是在湖面上，湖面上一定會有風(fēng)，有風(fēng)船就會顛簸，然後我就趁船顛簸時一把把唐昕穎攬到懷裡，然後無比關(guān)懷的問她“你沒事吧，好擔(dān)心你會掉到水裡”，唐昕穎也會含情脈脈的看著我說“沒事，謝謝你。”在兩人深情的眼神中，我們再也無法自己，於是我忘情的擁吻了她。如果這計劃成功，下週我就約她去看電影，然後在電影院漆黑的環(huán)境裡熱情的擁吻，抵死的纏綿。想到這兒，我不由的興奮的笑了出來。

堂哥在後邊推了我腦袋一把，說道：“刷個牙你嘿嘿的樂什麼？神經(jīng)病啊！”我忙收斂心神，認(rèn)真的梳洗打扮。這時，我手機響了，定是我的昕穎打來電話問我約會計劃，待我接通電話，對方卻傳來熊大旺的聲音：“今天我們一塊玩的幾個同學(xué)說出去熱鬧熱鬧，中午我請吃燒烤，你去不去？”聽到熊大旺的聲音我不免有些緊張，忙一口回絕到：“去不了，我爸給我找了補課老師，我要學(xué)習(xí)。”熊大旺說道：“我說你最近是不是故意躲我，是爲(wèi)了唐昕穎吧，沒關(guān)係，兄弟知道你盡力了，我們成不成咱們都是好哥們。”

說道唐昕穎，我的心不由的猛揪了一下，好在他還不知道，一想到他，我感覺自己和唐昕穎在一起有一種負(fù)罪感，不過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可不是電影上那種爲(wèi)了友情會放棄愛情的人。在和熊大旺客氣了幾句後，我掛了電話，心裡卻盤算著是不是該和熊大旺說清楚，但真的又不知如何開口，索性不去想它，繼續(xù)把自己收拾妥當(dāng)，出發(fā)去公園門前等唐昕穎出現(xiàn)。她今天穿了她最喜歡的藍(lán)色燈籠袖長裙，這是她去年參加全區(qū)演講比賽時買的，她的頭髮也精心的修理過，齊眉的劉海襯著過耳短髮，越發(fā)顯得她青春純潔。

我不由想起她原來是齊肩的長髮，後來我說了一句：“其實你短頭髮會更好看”後來她真的剪了短髮，現(xiàn)在看來，她是早就對我有情，一時間，我不由得癡了，就如段譽初遇神仙姐姐一般。她走到我面前，見我在發(fā)呆，把手在我眼前晃晃笑著說：“喂看什麼呢？都看呆了”

我回過神來說道：“看你呀！感覺你今天特別漂亮，不由的癡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說：“你總是這樣油嘴滑舌，好了，說吧，今天我們幹什麼？抓緊時間，中午我得回家，還要學(xué)習(xí)。”

既然時間有限，我就更不能蹉跎了光陰，忙買了船票，要了一隻雙槳木船，向湖中心蘆葦蕩劃去。我的家鄉(xiāng)湖西縣，緊貼著一片大水窪，從小我就游泳、劃船無所不精，操縱小船對我來說易如反掌，唐昕穎倒是有些不太侍應(yīng)船上的顛簸，這正和我意，我預(yù)感自己的計劃越來越接近成功了。

初夏的蘆葦長的不算太高，但已經(jīng)足夠了，我熟練的把小船滑進蘆葦叢中，這裡船舶很少，正適合情侶做一些“愛做的事”我正尋思著怎樣把船弄得顛簸起來，然後趁機抱住唐昕穎，實施我下一步計劃。正想著，斜刺裡穿出一條小船，船上有人吼著：“快閃開，撞上了！”我心想，這真是天賜良機，唐昕穎看那船飛速接近，不由嚇得華容失色，我忙竄過去把唐昕穎抱在懷中，閉上眼睛小聲安慰她說“別怕，有我呢，”心裡卻默唸著：“來吧，趕緊撞上來吧”。果然，夾雜著諸多男女的驚呼聲，那小船果然撞到了我船的側(cè)面，船身不由劇烈的顛簸起來，唐昕穎也下意識的把我緊緊抱住，我的心不由一喜，默唸到：“謝謝你，不知名的小船，你真是幫了我大忙，現(xiàn)在趕緊離開吧。”我心中的思慮還沒有轉(zhuǎn)彎，突然聽到來自對方船上的一聲驚呼：“咦，李正，是你。”

是熊大旺，這聲音讓我不由一驚，原來該來的始終會來。

我忙轉(zhuǎn)頭看那船上，他們的船比我們的船大上一號，船上坐著四個人，是熊大旺、愛玲還有我們學(xué)校兩個痞子。我和唐昕穎都有些尷尬，唐昕穎慌忙從我懷抱中掙脫出來，而我還保持著抱著唐昕穎的姿勢呆立在當(dāng)場。空氣似乎凝固起來，我能看到熊大旺的臉越憋越紅，太陽穴上的青筋也凸了起來，他一定很憤怒，看著他的樣子，我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一時手足無措。

“呦，這不是好學(xué)生唐昕穎嗎，怎麼你也會和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搞對象啊！”愛玲打破了我們尷尬的寧靜，說完後，她斜眼打量這熊大旺的表情變化。她不陰不陽的語氣也讓我產(chǎn)生了憤怒的感覺，最重要的是她的話侮辱了唐昕穎，我不顧一切的把唐昕穎抱在懷裡說：“對，我就是和唐昕穎在搞對象，我們互相喜歡，與什麼外在因素都無干，只有那些心裡面骯髒的人才會把愛情也想的骯髒。”

唐昕穎極力想掙脫我的懷抱，這時，熊大旺做出了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突然跳到水中，向很遠(yuǎn)的岸邊游去，愛玲驚呼一聲，顧不上和我們鬥嘴，招呼船上另外兩人劃槳向熊大旺遊走的方向追去。

唐昕穎終於掙脫我的懷抱，她的臉上有些委屈，低低的說道：“李正，你幹嘛，這樣學(xué)校其他人很快就知道我們在談戀愛了。”

我的心情有些不爽，悽悽然說道：“原來，你並不想，別人知道我們在談戀愛，是不是你感覺我不配和你這樣的好學(xué)生在一起？”

唐昕穎有些生氣，說道：“你知道不是這樣的，如果學(xué)校老師知道我們早戀，對你對我都不好。”

“不好？什麼不好？難道愛還分早晚嗎？我一向認(rèn)爲(wèi)愛就愛了，不分早晚，也不拍見光。”

唐昕穎把臉扭向一邊，氣氛有些冷寂。許久，她轉(zhuǎn)過頭來說道：“我想回家了，你把船劃回去吧。”

我的心有些灰暗的悲傷，什麼也沒有說，慢慢的把船向岸邊劃去。上岸後，我們默默的分手，然後我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去，心裡說不出的惆悵，看著她的背影，我心裡卻默唸著：“唐昕穎，你知道嗎，我好想吻你，好想和你永遠(yuǎn)在一起。”

然而，我們真的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