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死一次？”

“你想幹什麼？”衛矛應突然就變得警惕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大弓。“你不會想要把我們也殺死吧。”

“假死，我說的是假死。”白彥頓時就沒有了賣關子的心思。

“你們六人將那兩具屍首處理好，和他們一起消失無蹤——如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屠氏找不到你們，我又不說漏嘴，那你們和死在了外邊兒，又有什麼區別？”

“假死？”

“那這樣的話，我們的任務，豈不是失敗了？屠氏的定金，也得退給他們？可這筆錢，我們都已經花出去了啊。”

“衛兄，賬可不是這麼算的？”白彥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充斥著無窮無盡的誘惑。

“這一次的任務失敗，難道是你們的原因嗎？”

“錯了，是屠氏給你們的情報出了問題才導致的任務失敗。”

“如果不是屠氏的情報出了問題，任務就不會失敗，你們也不會因爲任務失敗而失蹤，生死未卜，說你們的死亡，完全是屠氏造成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我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不應該是衛氏擔心屠氏會不會來討要任務的定金，而應該是屠氏擔心，衛氏會不會上門討要賠償！”

“賠償？！”衛矛應一臉的震撼，大有‘還可以這樣’的意思。

“當然。”白彥理所應當的道。“就算衛氏作爲弓箭世家，六個真氣級別的神箭手，也不是那麼好出的，因爲屠氏的情報錯誤，以至於衛氏損失了六個真氣級別的神箭手，這樣的損失，難道不足以令衛氏傷筋動骨？難道屠氏不應該爲此負責？”

白彥肅然出聲，一本正經的道。

“我覺得，衛氏有理由懷疑，這是屠氏假借任務之命，邀請衛氏出手，實際上，卻是想要藉機剪除衛氏的力量，以實現他們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有些道理，屠氏號爲黑水城第一世家，但在面對你的時候，情報卻屢屢出現問題，這其間肯定是有問題的。”

衛矛應思索著道——當他順著白彥的思路往下想的時候，立刻就掉進了白彥的坑裡面。

正常來說，作爲‘殺手’，收集對手的情報，本就該是他們必然的工作——衛氏在準備對白彥動手之前，他們就應該是自行收集好白彥的種種情報，而不應該是期待屠氏給他們提供的信息。

而且最重要的事，作爲一筆已經談好的生意，在屠氏付了錢之後，屠氏和這一筆生意唯一的關係，就只剩下這一筆生意的成敗——至於說衛氏爲了這一筆生意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是虧還是賺，這和屠氏又有什麼關係？

但偏偏，在白彥的引導之下，衛矛應的思路，就拐向了另外的一個方面——確實，衛氏作爲‘殺手’，是應該自己收集白彥的情報，但問題在於，他們衛氏還在收集情報的時候，屠氏的人就匆匆找上了他們，說是白彥孤身離開了黑水城，然後在衛氏還不曾收集到白彥更具體的情報之時，就帶著衛氏的人來到了這隘口設伏。

如果順著白彥的思路，那麼屠氏原本無可厚非的做法，就顯得頗多玩味。

“要假死脫身，令屠氏完全找不到人，那我們一定需要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

“一個有吃有喝，同時也能聯繫到家族，而且還絕對不能被屠氏找到的地方！”衛矛應皺眉思索起來，想著黑水城中，哪裡能找到這樣的一處地方。

“我聽說，黑水城的諸多世家，都在黑水城外有所經營，你們衛氏，有沒有這樣的地方？”白彥提醒道，想要探一探衛氏在黑水城外的安排。

“這樣的地方，有什麼用？”不料，對於他的這個話題，衛矛應卻是一臉的不屑，“能夠幫助我們在射術上有所精益？還是能夠讓我們在研製新的強弓之時，有更好的突破？”

“這荒郊野外的，要人沒人，要材料沒材料，要匠師沒匠師，這這樣的地方經營，有什麼用？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那意思就是，你們沒地方可去咯？”白眼攤了攤手，“那就可就麻煩了。”

“屠氏爲黑水城第一世家，擴張迅速，耳目衆多，就算是其他世家的地盤，也未必就沒有屠氏的耳目，你們衛氏若是在黑水城外沒有經營的話，那六個大活人想要藏起來叫屠氏完全找不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黑水城外的土地，固然是廣袤無比，但卻是一片杳無人跡的荒野，就算是在荒野當中經驗在豐富的人，在這荒野當中行動的時候，都很難不留痕跡——如衛氏的這些人，想要他們藏身於荒野而不暴露絲毫的線索，幾乎是不可能。

“不管是想要藏身，還是要和衛氏取得聯繫，這荒野，都不是第一之選——最好的選擇，還是黑水城。”

“衛兄，你不妨再仔細想一想，在黑水城中，你們衛氏有沒有什麼交好的，又能夠頂著屠氏的壓力，還絕對乾淨的，不會被屠氏滲透的對象？”白彥緩緩引導到。

“和我們衛氏交好的世家，不是沒有。”

“能夠頂住屠氏壓力的世家，也不是沒有。”

“而能夠保證內部純淨，不至於被屠氏滲透的世家，也同樣是有。”

“但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的世家……”衛矛應搖了搖頭，神色爲難無比。

他現在就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關係到用的時候才嫌少——平日裡，他們衛氏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從來不屑於去經營什麼關係，如今，他想要找一個能夠派上用場的世家，居然是完全找不出來！

“對了！”突然，衛矛應的腦海當中靈光一閃。

能夠頂住屠氏的壓力。

不會被屠氏滲透。

這樣的勢力，不就在他的眼前？

西城區剛剛驅逐了世家的勢力，正是最爲明澈乾淨的時候，就算屠氏的耳目還留在西城區當中，他們也完全不敢直接窺視捕快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