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來?”
勞工們睡在一處破爛的角落裡,地上只有又薄又潮溼的稻草。
因爲鹽礦挖得很深,地裡溼氣重,有些地方巖石側壁還會滴下水珠。
剛剛被抓進來時,穆九還不適應,口渴得狠了還曾偷喝過地下水,齁鹹得嗓子眼兒都疼。
嘴脣也乾裂了,稍一動便離開流血。
因爲不見天光,長期在此的勞工早就被鹽漬滲透,皮膚表面蒙上一層白霜。
穆九確定當時發現的屍體便是從這裡跑出去的。
“刷刷刷”的細想,是穆九保持清醒的方式之一。
因爲被逼迫著幹苦力的時間很長,又沒有規律可言,穆九已經分不清過去幾日,只是憑著感覺在睡覺的稻草下,用堅硬巖石做著痕跡。
大約過去七日了。
按照往日穆九和林彥問配合的默契,最多不超過三日,便能找到他。
穆九因爲疲憊和飢餓,大腦已經混沌猶如漿糊,最後一絲清明是在想著:“莫不是出現什麼意外……”
他是被打暈套上麻煩,隨意丟在臭烘烘的車上拉過來的,好在他早有防備,不到一炷香就醒來。
一路也在留香料作爲記號。
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子?
穆九實在是想不出來……
***
陶綰綰將沈豆蔻送回百草堂後,又回雲景山莊,向陶伯討要些人手。
雖然沒能傾巢出動,但幾十號人已經足夠,交給驚歌調遣,一個個舉著劍,在郊外的草叢裡扒拉尋找。
“我們到底在找什麼啊?”有衙役已經十分不耐煩了。
多半是林彥問沒有明說,只是說找人,找屍體……反正找到什麼是什麼。
以至於衙役總覺得自己被矇在鼓裡。
“誰知道找什麼……”衙役心裡也在犯嘀咕,新來的縣太爺不信任我們。
驚歌怒吼一聲:“讓你們找就找,哪來那麼對廢話!”還好她功夫高強,一身殺意震懾四方,才能壓得住這幫大老爺們。
陶綰綰還記得林彥問說的,他們尋找沒能找到關竅,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下去,無疑是垂死掙扎,沒辦法的辦法。
郊外,夏日的蚊子實在多得厲害,又大又猛,叮咬在胳膊上,頓時就出現一個大包,瘙~癢難耐。
陶綰綰覺得自己身懷武功,卻都不過郊外的大蚊子,氣得不打一處出。
旁人同樣有這方面的煩惱,啪啪啪的聲音不停響起。
就在這時,靜謐的夜裡聽到馬車聲音。
“綰綰。”沈豆蔻駕著馬車過來了。
“你怎麼來了?”
沈豆蔻提著燭燈,手裡拿著香包說:“你們在外受苦,我總不能偷懶吧?你看我給你們帶什麼來了?”
“驅蚊包嗎?”陶綰綰驚喜地瞪大眼睛,趕忙去拿了一個。
沈豆蔻丟一個過去,又招呼其他人過來拿。
此舉動得到大夥的一致好評。
“你到馬車上休息會兒,我還帶了解暑的涼茶過來,偷摸來喝,我帶不了許多,一會兒叫彥問哥哥也喝點兒。”沈豆蔻低聲說。
衣襬掃過荒野雜草,驚得歇息的螢火蟲撲扇翅膀,飛在夜空中,星星點點地綴上天幕。
陶綰綰望著螢火蟲,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豆蔻,你說穆九沒事兒的吧?”
“肯定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