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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陷地獄

一位年輕男子站在陽光下的花叢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臉,然而我的手爲什麼這麼稚嫩、短???想要去觸摸一下那個男人都無法做到,陽光閃耀得使人無法看清他的臉,我所能知道只是他很高大。微風拂來,花瓣一陣搖曳,不遠處走來一名美麗的婦人,我依舊看不清她的相貌。他們兩個圍著我,將我抱起,沐浴在陽光之下,而後一切忽然消失,我又落入無盡黑暗的深淵之中。

西元歷1005年,科技歷255年。

南離睜開雙眼,四周依舊是冰冷的鋼鐵牆壁,銀灰色的金屬散發著冷寂的氣息。他坐在房間邊緣的白色牀上,整個房間也只有這麼一張牀。

又夢到他們了,南離揉了揉眼睛,然而他並不知道他們是誰,或許是他的親人,或許是陌生人,他什麼也記憶不起來,這幾天記憶損失愈發嚴重了。

這裡是騎士城的中央研究所,而他也只是這研究所裡的一隻小白鼠,一種研究的道具。南離記不清楚自己從幾歲開始就被帶到了這裡,一切的起因都是緣於他的能力,他擁有讀取其他異能者能力的特殊異能,並將其化作一套完整的數據複製到他的腦內,科學家們會命令他去複製他們俘獲的能力者(包括異能者和魔法師)的數據。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爲他們服務,科學家和能力者可以稱之爲西大陸最仇視對方的兩夥人了。或許是之前被一些條件威脅了,或許是被一些藥物控制住了,反正他現在是記不清了,也早已適應這樣的生活,整個人變得麻木不堪。

他每次讀取完他人的數據,科學家們就會將其帶到一個機器中,而這臺機器會如同水泵抽水一般抽取他的記憶,機器並不會直接消除他的記憶,卻會帶來一種後遺癥,加劇記憶的衰退、大腦的損傷,要不是他的異能的特殊之處,需要大量空間存儲數據,所以在每次讀取工程中潛移默化地強化了他的大腦,那麼他也早就成爲一個白癡了。然而這臺機器並不能代表整個研究所最高水平,但那些科學家們想必也懶得對他們的仇人使用更多的資源,耗費更高的成本研發出更好的機器。

眼前銀灰色的金屬門自動開啓,兩個身穿白色消毒服的工作人員將他如拎小雞般拎起,工作人員感受不到他身上有肉的存在,他們是看著這些孩子被虐待長大的,飲食、營養劑一定是被計算好的,剛剛好滿足生存,不多一絲一毫,絕不浪費是那些科學家的一貫作風。

南離被帶到另一個封閉的房間,依舊是沒有感情的鋼鐵房間,只不過這裡不沾染一絲灰塵,連進來之前都要消毒一遍。寬闊的空間使得一切動作在這裡都十分明顯,那些穿著白色服裝的工作人員,他們退散到四周,只留下中央的一位科學家,和一位躺在牀上的人??茖W家在面無表情地在南離身上安置一些設備,就也離開了,坐在一旁,默默地凝視著他們重要研究數據的來源。

南離的眼瞳散發出淡彩色,正式開始施展他的異能。那位異能者的身體在他眼中消失,化作一串串數據滯留在空氣中,如同長鯨吸水被他逐漸吸收。數據擁有著與能力相似的特性,這人擁有光屬性異能,所以散發著淡淡的亮白色光芒,光芒映射到他的眼睛上,淡彩色褪去,唯獨留下亮白色的光芒。那位科學家開始流露出一絲癡狂、火熱,但他很快就剋制住自己,低下頭,又迴歸到最初的冷漠。

工作完成後,南離被帶到一處狹小的空間內,坐在一張椅子上,頭頂和牆體上,數不清的線交叉圍繞在他旁邊,他知道,一場噩夢又將來臨。

機器開始運作,電流在管道里流動,散發出奪目的光彩。雖然光彩明亮,卻掩蓋不了南離悲慘的叫聲。機器外面沒有專門隔音的設備,厚實的牆壁也是能夠阻擋大部分聲波的,但南離被機器折磨的聲音悲愴入魂,站在門外的那兩名工作人員聽得汗毛豎起,整個人都瘮得慌。南離感覺他的每一個細胞彷彿都在被電流鞭笞,他的大腦皮層在被一把硬毛刷狠狠地刷過,痛苦深入靈魂之髓。

記憶被抽取完成之後,南離癱軟在椅子上,直到兩位工作人員把他架起擡走。

這種生活,生不如死亦不足以形容。昏睡了幾天,全靠睡眠時輸入的營養液存活。

南離感覺自已經清醒了,又彷彿沒有,他感覺自己時常處於睡與醒的痛苦邊緣。全身乏力,像被打了麻藥一樣,只有眼皮能打開一點,映入眼簾的也就是那些牆壁,還不如閉上眼睛。門口處傳來一陣聲音,在他耳裡聽得模糊,他根本分不清是人聲還是開門的聲音。

眼縫中出現一抹白色,他雖然不知道過了幾天,但是不應該呀,每次都是昏迷醒後過了半個多月到一個月纔回再帶他去工作的,以他現在的狀態也根本支持不了那麼痛苦的記憶抽取。他努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眼前的不是尋常工作人員,而是一名科學家。至於他是誰就不得而知了,他從沒仔細看過他們,更談不上記住他們的相貌。

“你們先出去。”

那位科學家把守在門口的人叫開,目光凝聚在南離的身上,眼神裡顯露出瘋狂與癡迷。南離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沉默地看著一步步接近的科學家,下意識地向後挪了一些。

“你爲什麼要躲呢?小傢伙,你可以叫我斯夫坦叔叔?!?

科學家沒用多少點力氣就把南離的臉掌握在手中,久久的把玩著,不肯鬆開。

“他們都說你的能力直接複製其他異能者是最好的用途,可我怎麼覺得直接研究你本身更有價值呢,尤其是你那雙美麗的眼睛,我恨不得把它們拿下來,日日觀賞、把玩、研究?!?

奇怪的科學家的手從下巴滑到臉頰,滑倒額頭,而後伸出溼淋淋的舌頭,在眼眶周圍打了個轉。

“我,你,我接觸不是被禁止與人嗎?”

南離退到牆壁處,剛剛醒來,他的氣力還沒恢復,感覺自己隨時有可能再暈過去的可能,話語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爲太久沒有與人交流,連詞語都連不起來了。

“不用擔心,你只要和我去我的研究室就可以了?!?

斯夫坦硬拽著南離的手,正準備離開,可他的另一隻手上的手錶卻發出提醒聲。

“該死,怎麼會這時候緊急呼叫啊!”

斯夫坦的手鬆了鬆,又用了用力抓緊,提醒聲持續不斷,他最後不得已鬆開了手。

“小傢伙,你等著,我馬上回來找你?!?

看著那位科學家走出去,南離再一次昏睡過去。科學家中的怪人不少,但像那位奇怪的還真是少見,或許是他被困在這裡,見過的科學家太少了。

南離的休息沒有維持多久,就被門口的兩位大嗓門給吵醒了,他感覺不到時間到底過了多久,而那位科學家也還未歸來。

他站了起來,並沉默了一會兒,雙手掩蓋額頭,他感覺到又有一些記憶被遺忘了,他想要哭泣,卻不知道該爲何而哭?;蛟S將來有一天,他會失去最基本的人類記憶,變成一個廢物,被科學家們丟棄在垃圾城(科技城外圍集中處理垃圾的地方)中。

斯夫坦再一次到來,臉上帶著迫不及待的表情,興高采烈的樣子像是新郎要去迎接新娘,對這些科學家來說,獲得想要的研究成果絕對比娶到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要高興一萬倍。他的雙手搓了搓,揹著光的他宛如噩夢中的惡魔走向南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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