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
一番思忖。
覆海和小傢伙也猜出了天波旬的打算。
這是當前形勢下最優(yōu)的方法。
但最優(yōu)，卻並不等於唯一。
這一晝漫漫，是如此的難熬。
終於，夜來了。
一彎月。
依然是血紅的。
比白日裡還要更多一分淒冷。
那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始終沒有褪去。
如鍼芒般刺在背上。
片刻難安。
那一隊侍女也是片刻不離的跟著。
酒宴擺在了大陸上。
還是那一座新起的宮殿。
冥河依舊未現(xiàn)身。
甚至烏摩和鐵扇也沒有來。
高位上，天波旬繃著臉坐著，下首一點點坐著溼婆。
有這樣兩尊大能鎮(zhèn)壓。
又都是不茍言笑。
底下哪裡還敢言笑晏晏？
壓抑。
杯盞還未見交錯。
這場酒宴已草草的結(jié)束了。
天波旬自主位上站起，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忽然間血海奔騰，諸星移位。
不是天上的繁星。
而是這阿修羅界裡的星。
阿修羅界在地界之下，冥府之側(cè)，自不可能會有真正的星辰。
這衆(zhòng)多看起來像星辰的。
其實都只不過是冥河老祖所幻化，仿上古周天星辰大陣，所立下的這一處陣法中陣眼罷了。
是幻。
亦是空。
……
空間的封禁解開了。
……
就是現(xiàn)在！
覆海豁的睜眼。
“走！”
識海里，小傢伙高聲道，剎那間，他已發(fā)動了自己的穿梭空間的天賦。
沒有等待的必要。
逃！
一縷神念寄託。
溼婆在小傢伙發(fā)動的同一時間便也感應到了。
不好！
一種不妙。
溼婆不知道覆海的識海里還有一個小傢伙，她的眼中只有覆海。
滿殿的賓客未散。
此時本不該出手，但溼婆卻不得不出手。
能讓她的預感不妙。
是真的不妙了！
臨機決斷。
不得不斷！
“刷！”
溼婆伸手。
頃刻間，便有一道血紅的大手印凌空浮現(xiàn)，洶涌的法力澎湃，自上而下的拍下，將四方完全籠罩，鎖死了覆海的身子。
一下攥緊！
整座大殿譁然，頃刻間，便有無數(shù)遁光亮起，朝四面散去。
突變。
都是積年的老天仙了。
情況不明，先逃離總是沒有錯的。
一陣的大亂！
天波旬他們之前不願意發(fā)生的。
到底還是真的發(fā)生了。
一掌落下。
傳來的卻是空落落的觸感，而幾乎就在同時空間的波動也傳來了。
不好！
難怪。
難怪只是區(qū)區(qū)一個就能能讓她產(chǎn)生那種程度的不妙。
原來……
一絲驚詫。
卻更多的是釋然。
刷！
身形一閃，循著空間波動的方向。
溼婆追了出去。
“刷！”
甩袖。
高位前，站著的天波旬面沉如水。
面上還穩(wěn)的住，但心裡的怒火確實在洶洶的燃燒，這一下甩袖，跨過空間，遙遙的遞了一股法力。
……
四散的遁光中，有這麼一道，一閃，徑?jīng)]入了虛空的某處，原本該是有些惹眼，但在此時，在這片混亂中，就顯得毫不起眼了。
……
虛空中，忽然一陣莫名的恐懼。
“不好！”
小傢伙忽然低喝一聲。
覆海正在挪移的身形突兀一閃。
浮現(xiàn)。
又臨現(xiàn)世。
“咔擦！”
彷彿玻璃破碎。
覆海身形剛剛顯出，幾乎在同一時間，那一片空間碎裂了。
“噗！”
覆海張口，一口逆血直噴而出。
“姐姐!”
小傢伙喊道，聲音含糊不清，已是受了重創(chuàng)，縱然已經(jīng)提前規(guī)避，卻到底還是沒有完全躲開，小傢伙傷的比覆海還要重。
忽然，空間又一陣波盪。
一下。
又倏的平息。
重傷下，小傢伙已再無餘力了。
“走！”
覆海咬牙。
滿嘴都是血的味道，她面上卻全是狠色，法力強運，又一口逆血噴出，灑落血紅中，覆海身形又掠起。
破空而去。
……
阿修羅界。
天波旬眼神波動了一下。
在遙送出那道法力後，他便不再有動作了，但沒有動作，卻不意味著脫離掌控。
竟然還能再飛起，倒確實有一股子狠勁，不過，也就到這了……
……
雖然被打斷了。
但終究還是出了阿修羅界。
應該能有一線逃掉的希望。
身形掠起。
數(shù)方大山在身下掠過。
只短短的一瞬間。
覆海也不知道自己飛出了多少萬里。
逃！
只是心底裡那蔓延的絕望卻爲何滋生的越來越快？
……
淺淺的漣漪。
空間又被破開了。
溼婆身姿曼妙，從波紋中跨出，空氣中還有未散的氣機殘留，她略微的感應了一下。
輕笑。
是怒極之後的反笑。
竟然讓區(qū)區(qū)一個小小天仙鬧到了這一步。
竟然……
是這邊。
脣角勾起，道不出的千種風情。
這一次是不可能再失手了！
……
快！
快些！
再快些！
終於，一條寬闊的河流落入了眼底。
覆海咬緊牙，身子早已經(jīng)不住在輕輕顫抖。
往下掠。
清澈如翡的河面就在眼前，下一刻——
一抹黑色。
眼底裡絕望再也藏不住了。
虛空被撕裂。
顯出一角黑裙。
溼婆從其中走了出來。
到底還是……
沒逃掉。
冥冥中那種感覺終於變成了現(xiàn)實。
沒有絲毫的意外。
只有心裡忽然空了一下。
四下裡忽然起風了。
水汽溫潤。
卻吹不動溼婆的裙角，面上的笑意也早就收斂。
溼婆擡手。
四下裡像是陡然一空。
不是空。
而是隔絕。
這是每一名金仙都有的領域。
黑色。
溼婆張開手。
剎那間。
山呼海嘯，無數(shù)的黑色朝著覆海掠去。
淹沒……
完了。
……
殺。
它能是負面情緒累計到境界點後爆發(fā)的行爲，也能是上位者毫不在乎的時隨意的‘抹去’。
殺戮當然也爲道。
空間忽然又輕輕的一顫。
極其隱蔽。
但溼婆卻立刻便察覺了。
同時感覺到的還有一絲危險。
“誰！”
溼婆低喝，手臂揮出的方向也隨之一改，雄渾的法力流轉(zhuǎn)像濤濤江河直奔著她感應都地方?jīng)_刷去。
到了她這等境界，既然感覺到了惡意，那麼來的就一定是敵人。
無需多問。
不必留手！
“……”
黑光襲到，空間的波動忽然猛的變得劇烈了起來，一下裂開，從中一道同樣是著著黑衣的人影閃出，他掠動的姿態(tài)像極了一條游魚。
流暢而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