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樹葉

“秦歡，你一個大學生，幹嘛非要跟我們上山獵野豬呢？”

“就是，不如你回家待著，我們獵殺野豬後，再分你一份，總比在山上游蕩好多了。”

秦歡面色堅毅，握緊手上的老式獵槍，擠出一點笑容，“趙叔、李叔，謝謝你們的好意。我上山還要找一些梔子，給我媽的腳消腫。”

聽到秦歡這麼說，趙水特和李憨番只好點點頭，“你自己要小心一點，現在山下番薯成熟，野豬經常下山找食。”

“我會小心的。”

野豬經常是成羣結隊，躲在深山中，只要山下地裡的番薯成熟，晚上就開始下山，拱土扒地啃番薯。

幾頭野豬一個晚上就可以破壞好幾分地的番薯，村民不堪其擾，經常要組織獵豬行動。

趙水特和李憨番，是村裡僅有的兩個兼職獵人，自然而然成了獵殺野豬的最好人選。

秦歡是申城大學的大四學生，剛準備工作實習，就聽說母親挑水的時候崴到腳。趕緊從申城回到廈汕省老家，幫忙照顧老媽。

他請假回家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得罪了學校的銀槍小霸王韓通，至於原因，秦歡還沒搞清楚呢！對方就找了幾個小混混教訓他，還打算把他的學籍毀掉，沒辦法，秦歡只好回家避避風頭。

這個仇，一定要報，但要看時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秦歡上山摘梔子入藥，正好趙李二人進山獵豬，他就借了一把獵槍，跟了上來。

三人走進深山，草木茂盛，不時有松鼠、山雞跑動，趣味盎然。

傳說葛洪仙師曾在這座山裡煉丹，此山也因此被命名爲丹山，山上還有葛洪煉丹處，一方大石頭上還有仙人腳印，吸引了不少人前去玩賞。

丹山不大，長只有幾十裡，寬的話，不過七八里，但山勢起伏，山頭林立，層巒疊嶂，不識路的人走進山中，隨時都可能迷路。

“有聲音，小心一點。”趙水特提醒道，腳步隨之放緩，側耳傾聽。

秦歡也提起精神，在四周不停掃視，果然，野豬的“嚶嚶”聲越來越清晰。

“來了。”趙水特再次大吼，“不好，有兩頭，先退開。秦歡，快上樹。”

一頭野豬都要好幾發火藥才能打倒，現在衝出兩頭野豬，衝擊起來的話，他們根本來不及裝火藥，只能暫時躲開。最好的情況，是躲到樹上，瞄準野豬的頭顱或嘴巴，直接給它一頓重創。

秦歡馬上回頭，爬上一棵六七人合抱的大榕樹，坐在寬大的樹杈上，舉起獵槍，等待野豬。

趙水特和李憨番也爬到附近的樹上，如臨大敵一般，舉著獵槍，摸著腰間的火藥罐。

現在火藥管制特別嚴，獵槍都是以前留下的，火藥威力很小，要是打不死野豬，他們只能灰溜溜回去。

秦歡剛坐到榕樹上，兩頭牛一般大的野豬迅速奔跑，嚶嚶直叫，地面似乎也跟著它們的踩踏不停震動，周圍的樹葉颯颯響起。

“砰！”趙水特和李憨番同時開槍，分別打在兩頭野豬頭部。但兩頭野豬並未倒下，鮮血直流，發狂地跑起來，秦歡也趁勢開了一槍，卻只打到野豬背部。

兩頭野豬眼神發紅，同時瞄向榕樹上的秦歡。秦歡看到野豬的眼神，竟覺得像被兩桿獵槍指著頭一般，冷汗直冒。“這兩頭野豬太大了，獠牙好滲人。”

野豬同時衝來，一頭撞在榕樹根上，無數的榕樹葉簌簌落下，整棵大榕樹隨之晃了幾下。

兩頭野豬身形極大，力量又強，現在發狂一般，死命撞在榕樹上，巨大的榕樹也搖晃不止。

野豬後退幾步，再次重重撞上榕樹，再退，再撞，樹幹上沾滿豬血。

秦歡只覺得榕樹搖晃得越來越厲害，只能死死扶住樹枝，根本就不敢騰出手裝火藥。

秦歡往後挪，到榕樹中間竟然一腳踩空，掉進樹洞。

沒過多久，樹洞外響起急促的槍聲。然後秦歡就聽到趙水特和李憨番的聲音，“秦歡，你沒事吧？”

“沒事，我這就出來了。”秦歡神色一動，然後大吼一聲，聲音不停在樹洞中迴盪。趙、李二人也聽得清清楚楚，同時鬆了一口氣。

秦歡雖然擦破皮，但並無大礙，撐開雙手雙腿，頂在樹洞兩邊，慢慢往上爬，終於出了樹洞。

回到家裡，秦歡把事情處理完畢，迅速躲進房間。鎖上門窗，拿出一枚青色物事，仔仔細細翻看。

這枚物事形狀如同樹葉，長兩寸，最寬處一寸有餘，從樹葉底部向尾部慢慢收窄，厚度只有半寸。

重量卻一點也不含糊，至少有一斤重。

樹葉通體光滑如鏡，青翠欲滴，沒有絲毫紋路。用手一摸，觸感極佳，不像石頭粗糙，不像落葉乾燥，溫潤如玉，令人愛不釋手。

在山上的時候，秦歡摔進大榕樹樹洞，手臂擦破，血液滴到這枚石頭上，竟然讓石頭髮出綠光。

秦歡隱約感覺到樹葉的特別，趕緊收進貼身褲兜，同時又在樹洞中搜索一番，沒有其他發現之後，纔出的樹洞，一言不發跟趙、李二人回家。

秦歡盯著樹葉看了許久，沒有新的收穫。接著，秦歡把樹葉泡在水裡，等了許久，樹葉沒有出現異狀，取出之後，水不沾身，沒有其他變化。

秦歡搖搖頭，想了一會，點燃一盞油燈，在樹葉放在燈火上面，讓油燈烤炙樹葉，看看有什麼變化。

油燈火烤煙薰之後，秦歡摸著碧綠的樹葉，竟然還是溫潤如玉，似乎在火上燒的是另外一枚樹葉。

可惜，樹葉只有水火不侵之外，沒有出現其他特殊，水火不侵的樹葉，對秦歡來說也沒什麼用。

他回想了一遍，拿出一根縫衣針，抿抿嘴，挑破食指，再滴了幾滴鮮血到樹葉上面。

秦歡的血滴到樹葉上，樹葉再次出現讓秦歡激動的青光，恬淡舒適，讓他昏昏欲睡。

本來晶瑩光滑的樹葉上，開始出現一道道紅色葉脈，彷彿天生有之，直接滲入樹葉內部。

秦歡心念一動，似乎跟樹葉多了一種難以名狀的聯繫。眼睛一閉，隨時可以感知樹葉的存在。

緊接著，樹葉青光更盛，要不是秦歡把房間的門窗關得緊，至少半個村的人都能看到閃耀的青光。

再一會，青光如同玻璃，竟然片片碎裂，掉落一地，片片碎裂如玻璃的青光，鋪滿房間的地板，有的地方，足足有三層厚。

秦歡還顧不上拾起碎片，就發現桌上的樹葉變得晶瑩剔透，閃著靈光。

秦歡伸手一招，樹葉騰空飛起，緩緩落他手心。他捏著水晶一般晶瑩的樹葉，發現樹葉除了多出葉脈之外，還有細微如蚊子腿的文字。

秦歡盯著樹葉上的文字，文字也如蝌蚪一般，機巧靈活，不停穿梭。

頓時，秦歡感覺身上十萬八千個毛孔，無一個不暢快，無一個不通透。樹葉上的文字，跳出樹葉，一個個鑽進秦歡體內。

沒多久，樹葉上的文字消失一空，全部進入秦歡腦海，如刀刻斧鑿，牢牢記在他的腦中。

“勾芒？”秦歡還未來得及感悟文字，地上的青光碎片，好似化作蝴蝶，翩翩飛舞。

青光碎片以秦歡爲中心，繞著他盤旋飛舞，氣息靈動，生機盎然，秦歡感覺自己如同置身於天地間最廣闊的森林，最富有生氣的樹林，每一口呼吸，都是最乾淨、最活躍的氧離子。

又感覺自己化作天神，俯視蒼生，此刻的天地，雪封冰凍，萬物俱滅，他隨手一甩，冰雪消融，大地出現生機，一顆顆嫩芽，破土而出；一根根翠竹，拔地而起；伴隨著春回大地，農夫的吆喝聲，燕子的嘰喳聲，令人沉醉。

秦歡定定神，緊緊捏住晶瑩剔透的樹葉，所有的青色碎片盤旋而起，衝向高空，然後化成一道龍捲青光，絕大部門遁入樹葉，剩下的一小部分，鑽入秦歡體內。

不到一會，樹葉再次恢復之前的翠綠，好像一不小心，這些綠色就會滴到地上，泛醒一陣陣花香鳥語。

秦歡念頭一動，樹葉憑空浮動，活潑如銀魚，隱入秦歡胸口，與他融爲一體。扒開衣裳，沒有絲毫痕跡，秦歡滿意地笑了起來。

進入秦歡體內的青光碎片，如同一條條小魚，遊弋在他四肢百骸。不到一會，秦歡捂著肚子，趕緊進衛生間轟炸一番。

身上的毛孔還不停流出黑黝黝的污穢、滑膩膩的油脂，臭氣燻人。洗過澡後，秦歡雖然腹中空空，但精神矍鑠，神采奕奕，彷彿身體內的污垢一下清空。

“這就是洗髓？”秦歡看過的許多小說裡面，都提到這個修仙過程，伐毛洗髓，脫胎換骨。算是進入修仙者的第一步。

秦歡握緊拳頭，前所未有的充足感，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他忽然揮拳，重重打在塑料椅上面，堅硬的塑料椅竟然隨之出現深深的裂痕。

“呵”秦歡收起拳頭，隱隱生疼，看著自己的“傑作”，大喝一聲，再次握拳自我鼓勵，“厲害，韓通，我一定會找你報仇的。”

秦歡腦海中再次出現被韓通侮辱的畫面，他咬著牙，重重點頭。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