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在僥倖逃過一劫後,正抱著頭在地上打滾,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是這樣。
雖然黎靈魂強大,信念之力的衝擊並沒有造成什麼不可逆的傷害,但是畢竟高了好幾個境界,再加上信念之力的攻擊中隱隱摻雜著對意志的衝擊,黎也第一次接受了意志上的磨練。
此刻黎實際上是感覺不到外面的自己呈現(xiàn)什麼狀態(tài)的,他只能感覺到強烈的痛苦,一種活著的信念即將崩塌的感覺,而雙手抱頭的姿勢是自發(fā)形成的。
“爲什麼要活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是有比你更厲害的。變強有什麼用?就算你最後變爲最強接下來要幹什麼?造福所有種族?你就不是這樣的人,活的更舒服?爲了活著而活著有什麼意義?”強大的無力感和挫敗感逐漸從黎的心底傳來,自我保護意識使黎昏了過去。
一段時間後,黎緩緩清醒,天空此時昏沉沉的,漸漸下起了雨。此刻的黎混身乏力,完全沒有精神,作爲不需要睡覺的種族,黎此時卻感到一陣陣的倦意和乏意,就想著沉沉睡去。
看著地上因爲下雨慌張亂爬的螞蟻,黎輕輕捏住了一隻,螞蟻接著用自己僅僅能動的兩個觸鬚掙扎著,黎稍一用力,就僅僅只剩下兩個觸鬚了。“你生存的意義是什麼呢?”
黎站在雨裡,閉上眼睛卻也感覺不到一絲力氣,這次的信念衝擊對黎帶來的傷害超過了所有人的設想。
拖著漸漸僵硬的身體,黎邁向了近處的一個茅草屋,裡面有一個男人在向外張望,“年輕人啊,你爲什麼在外面淋雨,快進來躲躲吧。”
黎聽後臉上擠出了一個不自然到極致的笑容,拖著疲乏的身體走了進去。屋裡空間不大,只有一張牀,一個用來做飯的鍋和已經(jīng)燃盡的爐子,和三把木頭椅子,顯然這個男人至少現(xiàn)在是在自己生活。
“你家住在什麼地方,看你也不像是沒有錢的樣子啊。”
黎輕輕搖了搖頭,接著雙目無神直看著天花板。
男人無奈,也看出來黎現(xiàn)在整個人沉浸在悲傷的環(huán)境中,憂傷的人往往憂傷都掛在臉上,黎現(xiàn)在的狀況就很符合。
男人走到門口往爐子裡添了一把柴,點上火之後,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黎的面前。
剛纔黎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坐到了男人的牀上,現(xiàn)在椅子比牀矮,再加上黎一直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到一時分不清誰是主誰是客。
“小夥子啊,”不知道爲什麼男人對黎換了一個稱呼。“人生難過關關過,是什麼事讓你如此悲傷呢?”
黎此時仍然沒有回過神來,望著天花板呆呆的愣著神,男人只好自顧自的說了出來,“其實我小時候出生在一個領主世家,當時領主還在世的時候我們家可謂是風調(diào)雨順,後來領主的一位仇人尋來上來殺遍了我們?nèi)咳耍驮谒胍獨⑽业臅r候,旁邊這座城池的上一任城主趕了出來救了我一命。
但是後來這位城主也死了,雨停了你就走吧,在我這會染上厄運的,說著起身準備做飯去了。”
此時黎卻喃喃道,“生的意義......生的意義......”
男人以爲在跟他說話,頭也沒回就自顧自的回答了起來,“哪有什麼生的意義,我渾渾噩噩的活著,早就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也就剩了一股執(zhí)念活下去罷了,我這種庸人也沒有辦法得到典籍修煉,就這樣混日子等死了。”
黎的靈魂在自我封閉中或多或少的聽到了幾句話,
但是幫助甚爲,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像黎這種已經(jīng)好久不用擔心活著的人對這些自然不感興趣。
長期存在於消極情緒中使黎誕生出了另一種消極情緒,焦慮,就是焦慮,就算坐在牀上依然會感覺到一種焦慮,找不到活著的意義現(xiàn)在活著就是浪費的意義。
這種焦慮使黎一刻也呆不下去,踉踉蹌蹌的走到了門口,看著外面依然在下的暴雨,看著地上艱難生存的小草,看著被堵在烏雲(yún)後面出不來的陽光,自己有多久,多久沒有注意這些了。
爲了變強,自己甚至不擇手段,用盡一切,可是生活越來越無趣了,之所以收下艾灸就是因爲給自己平淡的生活帶來了那麼一點趣味。
遊戲人生嗎,我想要的並不是權利,而是想幹啥就幹啥,毫無約束的快樂,那就這樣吧,將這當作活著的意義。
暫時找到了自己活著的意義的黎,整個人從混沌狀態(tài)中醒悟了過來,是啊,人族正是因爲生來弱小,才容易修心,存活的不易使他們更容易體會到活著的幸福,像自己天生沒有這種壓迫感,想要修心實在太難了,現(xiàn)在纔算是修心入門了吧。
黎嘴角微微一翹,“大叔,別過你這無趣的生活了,以後跟著我看看外面的世界吧,你是我選中的第二使徒。”
“年輕人,你可別太狂妄了,雖然我也覺得生活很無趣,但是跟著你走卻是不可能的,我只想踏踏實實過完這一輩子。”
“可笑,你知道自己承載著什麼嗎, 大叔,你有算過你活過多少年了嗎?”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已經(jīng)待在這很久很久了。說起來也得有一百年了吧。”
“一百年,你也太小瞧你自己了吧,這個新城主來了都得有十萬年了,你還在跟我說你上一任城主的事情,你天生自帶災厄之體,你會給靠近你的人帶來災厄,這是一種氣運的對立面,傳說氣運之體在一個宇宙出現(xiàn)的時候,各方神宇宙甚至更高級的宇宙都會打的不可開交去爭奪。
還好你是災厄之體,這種對於黑暗族來說就相當於氣運之體,好在出生的時候並無異象,不容易被發(fā)覺。
其實我不是人族,我是邪族,你相對於人族來說就是禍根,並且你對人族估計也沒有什麼情感,跟著我是你最好的選擇,我雖然實力弱小,但是終將強大。如果我沒有強大的自信,那我在以後肯定也不可能強大起來。
還有你的特點就是被災厄詛咒導致你永生不滅,但是會散播厄運,我強迫不了你,我也不想強迫你,跟我走我還是會給你設定靈魂契約,確保你不會背叛我。”
之前都是這個男人在跟黎說,現(xiàn)在卻是黎在跟這個男人說話,短短幾分鐘兩人缺變換了主次順序。
男人默不作聲了一會後,擡起頭盯著黎的眼睛,“你的眼睛中充滿著戲虐,跟著你或許確實很有趣。但我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了,我不跟著你或許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希望你能在以後幫我解開災厄,賜我一死,我願意追隨你。”
黎微微點頭,緊接著靈魂與男人簽訂了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