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能遇到幾段真真切切、純潔似紙的感情,那種我喜歡你僅僅只是我喜歡你,沒有夾雜其它任何雜質的喜歡,也許,只在我們高中那段懵懵懂懂的時光裡出現過,是那讓我們念念不忘的初戀。
緣分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來的時候猝不及防,而走的時候無情亦無影。
那一年,19歲的陳川一和18歲的南風始於網上一個社交軟件:全民k歌,相識。那一天,正是距離放假結束的倒數第四天,不出意外,全國的學生都在忙著補作業。南風是一個學理的女孩子,陳川一是一個美術生。
中國學生最最牛逼的一點就是在假期最後一天的晚上創造奇蹟。所以即便是作業堆積如山,南風還是無動於衷,該玩玩該笑笑。他們兩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能有機會認識,多半是因爲都是混圈的——古風圈(近幾年突然就新興起來)。南風混圈的名字是:容和,陳川一的名字是:川。
大概是爲了吸引跟多人玩這個社交軟件,全民推出了幾個全新的玩法,比如:歌房搶麥就是目前比較火熱的一個玩法。陳川一身在杭州,那裡的天氣日漸熱起來,北方的秋衣在杭州穿都還有些熱。而北方依舊是冰天雪地,積雪初融,街道上雪水混合,使得整個街道看起來一點都不乾淨。南風是東北的孩子,這一次的寒假因爲姑奶奶的邀請她就來了浙江杭州。
都說江南的風景宜人且養人,南風從小就很嚮往江浙一帶,距離開學也沒幾天了,她想著作業補好了就回家。換上一身水藍色的漢服,腰間掛著一個禁步,上面刻著一句詩:川藏明月輝。南風的頭髮是卷卷的,像極了小綿羊,她的小臉圓圓的,19歲了還總被誤認是未成年的孩子。
捲髮雖然很可愛,可是打理起來很不好弄。南風紮了一個簡單的丸子頭,選了一個銀色流蘇的對夾戴在丸子頭的後面。出去補作業不能化太濃的妝,乾脆就素顏出門了,塗了一個顏色淡淡的口紅。小包包裡裝著沒有寫完的作業。
在臨安區玲瓏街的陳川一,爲作業的事煩心。整個假期他一直在兼職,15張畫,沒有題材、繪畫要求,隨便畫還真的沒有思路。假期他也就花了5張畫,還有十張畫,委實憂心。
撥通手機裡徐缺(比陳川一大2歲的兄弟)的電話。
“你那裡最近人不多吧。”
“不多,你要來補作業吧,隨時歡迎。”
“好,半個小時後我去你那裡。”
南風坐在公交車上,迷迷糊糊,要不是爲了補作業,纔不會一早起來,往常這個時候的她哎,還在牀上躺著做美夢呢。這時,包裡的手機響了,是大哥哥(南澤)打來的電話。
“哥。怎麼了啊,我要去補作業呢。”
“小楠子,你那件要裁剪長度的漢服,已經裁好了,裁縫店打電話到家裡了,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取一下。”
家裡這位大哥哥是領養的,因爲爸媽沒有孩子,就領養了大哥哥。後來過了2年,纔有了南風。從小到大,南澤最護著南風了,南風調皮搗蛋,每次給她“擦屁股”的都是他。這次來杭州,爸媽原本不放心,但是大哥哥南澤說要陪伴她,父母就同意了。
陳川一換上一身的黑色衣服,選了幾支畫筆和一沓畫紙裝進揹包。他也有一天要去爲作業發愁,在別人看來,畫畫是很輕鬆的事,美術生隨便畫畫就很好看。只有真的學了畫畫,才知道有多難搞。
徐缺經營著一家古風主題的圖書館:靜墨軒。室內圖書的擺放遵循了古代書房的樣式,室內的書桌上,左上角都刻有不同的詩句。在圖書館的最裡面有一個留名牆,每一個來這個圖書館的人,都可以留下關於自己名字的由來,或者寫句詩在這裡。
不過有一個奇怪的規矩(在旁人看來),要想進門,要根據館長的要求說出一句詩,符合要求才能進去。
這個時候徐缺正在圖書館的門前等著陳川一,因爲每次陳川一來這裡,都會畫一張古風畫風的話留給他,徐缺就把這張畫掛在掛在靜墨軒,算一算靜墨軒裡面掛的畫,至少一半以上都是陳川一畫的。
南風下了公交就向著靜墨軒的方向來了,同時————
陳川一和南風同時到達靜墨軒門前。徐缺對陳川一使眼色:喂,我本來想讓你直接進去的,現在怎麼搞?
“讓這個小姑娘先答。”他輕咳一聲,看著南風腰間的禁步,輕輕一笑。
徐缺一臉無奈,“這位姑娘貴姓?”“免貴姓南。”
“請你說出一句詩,有南風這二字即可。”
她笑著答道:“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這句詩也是南風名字的出處。據說還是南澤打翻了書架,西洲曲的書攤開在地上,恰好南風的爸爸:南遇,看到了這句詩,就給南風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川兒,你就說一句有你名字裡:川。有這個字的詩句就行了。”徐缺看著南風,給她推開門,“請進。”
“川藏明月輝。”短短五字,落入南風耳中,她回頭看著他,又看了看腰間禁步上的詩。emmmmmm,行啊,就這麼明目張膽偷我的詩。
年少情深,暮年之際也會兩兩相厭,不過是蘭因絮果的結局,何況是一段初遇若清風般的柳絮之情。
兩人坐在相鄰的桌子,一個忙於畫畫,一個忙於補作業。只有徐缺是個閒人,打開手機,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刷著抖音,靜墨軒裡十分的寂靜,能聽見三個人的呼吸聲,沙沙的、畫筆在紙上劃動的聲音,還有紙張被翻動的聲音。
南風是個坐不住的,在作業補完了四分之三後,已經過了大半天,打開了手機的全民k歌,看著關注第一的人,淺淺一笑。
在一週前,南風打開全民的搶麥的歌房,選了個古風風格的歌房,她的名字叫:容和。進去的時候很巧,有一個聲音好聽的小哥哥在唱著:琴瑟願與,共沐春秋,瀅溪潺潺,炊煙悠悠,敢請東風,玉成雙偶,遙遞佳信,知否知否——《白石溪》。
公子音唱古風歌是真的好聽啊,加上容和是個聲控癌晚期,最最喜歡公子音和青叔音,果斷關注了麥上這個名字叫做“川”的小哥哥。一個歌房有12個片段歌曲,容和積極上麥,連著搶到了3個。
她是少御音的音色,唱著銀臨的錦鯉抄:天光落筆波折,歲月都乾涸,只剩別離來不及說,寧願折心沐火,捨不得勘破,是你脣邊夜雨清荷。算不上婉轉卻也動聽。
陳川一就是那個名字叫做川的人,他聽到她唱歌,嘴角上揚。聲音好聽,唱歌也可以,還是在古風圈玩得多的——於是乎,川回關了容和。連著4次,川和容和都在一個歌房裡。
“我先去補我沒有畫完的畫了,再見。”一行字敲出,陳川一退出歌房,拿出畫筆開始補作業。
南風看到他撤出了歌房,也悄悄溜走了,點回到個人主頁,看到川關注了自己,她瞬間興奮的站了起來,有種追到男神的感覺,莫名興奮。旁邊玩手機的南澤看到妹妹的興奮,一臉不解。
“丫頭,吃錯了藥吧。瞧你興奮的。”南澤一邊數落南風,一邊撿起被南風碰掉地上的龍貓玩偶。“這你就不懂了吧”,她對著手機笑,然後看向南澤,“好不容易捕捉到一個公子音的小哥哥,我能不興奮嗎。”
南澤給了南風一記白眼,“我這個音色是青叔音偏向青年音多一點,不是你稀罕的嗎,也沒見你這麼興奮的對我過。”南風轉頭看了眼哥哥,撇了撇嘴,抓起手邊的鯤(莊周的鯤)扔向南澤。“別人唱歌叫神仙誤落凡塵,你那是天蓬元帥戲嫦娥,被貶凡間。”點開川的主頁,繼續說道,“再說了,你也不玩古風圈啊。”
輕撫南風的小卷毛,“吃飯了,走吧。”
從回憶中抽出身,心想:又是意淫的一天,作業補好了就省心了。她轉過頭想看看旁邊的傢伙在做什麼,不想,目光對上了,四目相視,陳川一在南風的眼中看到了被抓包的尷尬和慌張,南風在陳川一的眼中看到了兩個字:淡定。
他看她是因爲沒有可以畫的素材了,想看看這個穿漢服的小個子,用她做一次繪畫素材,誰承想,眼神就對上了。
在沙發上躺著的徐缺毫不客氣的笑了,“你倆都是補作業的,怎麼還想看看誰作業剩的少,互相嘲笑啊。”陳川一看了一眼徐缺,緩緩地說:“本來最後一張畫是要給你的,現在看來不用了。”
小氣鬼,作業沒補完還不許人說了,不給就不給,下次你來我要你好看。徐缺在嘴裡巴巴的嘟囔著。陳川一都聽見了,拿起一張廢畫紙團扔向了徐缺,然後繼續淡定的畫畫。徐缺捉住紙團回扔過去,
不巧,砸在了南風的頭上,南風撿起紙團,“你倆,咋還上升到我這裡了。”展開紙團,畫上是一個穿藍色衣服的女孩子的背影,她剛想說些什麼,陳川一從她手中奪回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