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你來做甚?”韓猛按劍厲聲喝問道。
沮授面帶鄙夷的笑容,說道:“呵,吾乃監軍,這校場之內正是供職所在。不在此處,更在何處?將軍此話問得倒是讓人倍感意外了?!?
“哼,巧舌如簧,本將軍不與你磨嘴皮子。蔣琦、周昂你二人又爲何而來?”韓猛不與沮授作口舌之爭,他知道也爭不過,所以又問蔣琦、周昂。
周昂沉默寡言,冷哼一聲,不搭理韓猛。蔣琦雙臂環抱,面帶不悅質問韓猛:“韓猛,某家還要問你呢!聽聞你要總攝三軍,百日做夢?!?
“不錯,公子臨行前,叫我等三人分掌兵權,你卻充耳不聞。我與周將軍跟沮監軍特來提醒你,這鄴城還不是你韓猛的鄴城!”周昂見蔣琦說不清楚,也開口道。
也不是沮授有意挑唆蔣琦、周昂,只是韓猛做的太過於明顯,讓二人有了危機感,他們正欲找沮授,不想沮授卻來找了他們。沮授剛說了兩句,二人便透漏出了對韓猛的不滿。沮授順水推舟,陳述利害關係,二人聽罷,即刻跟沮授站在了一起。
韓猛聽罷,也不再隱瞞,面色暴戾的說道:“哼,是又如何?算上這個腐儒,就算你們三人加起來,恐怕也不是我的對手!”言畢,抽出腰間利劍示威。
蔣琦、周昂見韓猛如此直接,臉上皆露出懼色,不過也是利劍出鞘,便要與韓猛拼命。卻見沮授身旁那人言道:“韓猛,冀州首屈一指的大將。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但見董醜身形一晃,便閃到了沮授三人前方。沮授示意蔣琦跟周昂往後退,給董醜讓出地方。而那蔣琦跟周昂根本就沒有捕捉到董醜的身影,瞠目結舌,暗贊這黑漢的身法同時,心頭的大石也落了地,因爲韓猛絕不是他的對手。
韓猛也是隱約看到董醜邁步,那氣勢就像巨熊一般穩健而具有力量??身n猛不是善茬兒,他下意識就覺得可以用巧取勝,畢竟在他看來董醜絕沒有自己靈活矯健。
韓呂子早就將韓猛的鐵槍拿了過來,韓猛接過兵刃,對董醜言道:“那黑廝,本將軍也不欺你,校場之內隨你挑選兵器?!?
“不必了,跟你過手不必使甚兵刃,你來吧?!倍h懶得跟韓猛廢話,依舊是沉穩的站在原地。
這簡直是恥辱,校場這麼多兵卒看著呢!韓猛心高氣傲,胸中頓時惱火,一合陰陽把,掌中大槍便刺向董醜。
董醜不躲不閃,眼看大鐵槍到了面門。旁觀的沮授三人心都到嗓子眼了,沮授乾脆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卻看到董醜手中已經抓住了槍頭,而且只是單手。沮授遂即對董醜信心大增,心中暗歎:飛熊之名,果然了得。
韓猛見董醜竟然能徒手就抓住了自己的大槍,心中暗道:不妙,此人勝我數倍??稍傧氤槌鲨F槍,爲時已晚。韓猛用盡全力往回拉,滿頭大汗,動卻是動了,不過只是韓猛的手滑動了而已,那大槍宛若跟董醜是渾然一體的。
董醜面無表情,握住槍頭用力一揮就把韓猛甩飛了出去,韓猛萬沒想到這董醜竟然有如此巨力,若是往常他定能借力而翻騰之後平穩落地,可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讓他在空中沒能把握好,失重了。緊接著,重重的摔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啃泥,揚起陣陣塵埃。
董醜見勝負已分,平靜的說道:“你敗了?!彪m然聲音不算特別大,但也傳遍整個校場。這是何等的震懾,校場之上鴉雀無聲,士卒們都驚呆了,蔫瞪瞪發愣看著董醜。
塵埃落定,韓猛被摔得不輕,嘴角掛著鮮血,灰頭土臉。但憤怒遠遠蓋過了恐懼,他看準時機,待董醜轉身的一剎那,拔出腰間利劍疾刺董醜。而面對韓猛的偷襲,沮授大聲提醒道:“壯士,小心!”
董醜停駐步伐,只覺得背後罡風四起,他知道韓猛這一劍拼盡了全力。韓猛面目猙獰,他要用董醜的性命來洗刷自己戰敗的恥辱。
而董醜此時眼神陡然犀利,周身殺氣騰騰,可也沒做什麼特別的架勢。待到韓猛一劍襲來,董醜忽然往地上蹲伏,韓猛這一劍刺空。韓猛失手,心中大驚:什麼?如此輕易的一蹲便躲過了這一劍?
董醜可不給韓猛喘息的時間,他殺意已決。但見董醜起身,整個身子用力往後一靠,像極了後世武學中的鐵山靠。只此一靠,千鈞之力便傾瀉在了韓猛身上。韓猛整個身體宛如被一塊巨石砸中,痛覺傳遍全身,一時間癱倒在地。
董醜惡狠狠的瞪著倒地的韓猛,拿起韓猛的佩劍,沒有絲毫憐憫的斬去了他的頭顱。就在斬頭的同時,也傳來了沮授的聲音:“壯士,住手。且留他……”話還沒說完,韓猛已然身首異處。而韓猛的首級雙目欲裂,顯然是死不瞑目。
沮授連連搖頭,心中暗道:唉,恐怕這營中要譁變了。
整個校場再一次死一般的寂靜。包括韓呂子在內的所有軍卒都無法想象,冀州第一勇將韓猛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就死了。韓呂子壯著膽子厲聲喝到:“弟兄們,爲將軍報仇呀!”話音剛落,一呼百應,數百名軍卒便向董醜圍了過來。
董醜見狀,將韓猛人頭高舉,吼聲如暴雷一般:“吾乃飛熊董醜,誰敢妄動?”
飛熊之名,誰人不知?一時間士卒們全部開始往後退,包括韓呂子也是雙腿發抖,他實在不明白飛熊董醜是怎麼出現在此處的。
再看董醜倨傲的冷哼一聲,轉身而走。提著韓猛的首級,來到沮授三人身前,將韓猛人頭遞給周昂:“嗯,速速安置?!庇謱谑谡f道:“先生,此處已然穩妥,在下先行告辭了。”說完,揚長而去。
沮授望著遠去的董醜翻身上了馬車,駕著馬車離開了校場,看他去的方向,應該是瓊樓宇玉閣。
周昂顫顫巍巍接過人頭,高聲喊喝:“弟兄們,韓猛已死,還請沮監軍執掌大營?!?
很自然,董醜是沮授帶來的人,這兵權自然是沮授的了。
韓呂子第一個單膝跪地,附和道:“末將願從監軍之命?!贬莘鹚绺绲乃罌]有發生過一般。
緊接著,整個大校場全部跪伏於地,齊聲道:“謹遵監軍之命!”
沮授此時已然站上了點將臺,把該說的話都說了。沒想到,鄴城的將士們早就想投降公孫先了,皆大歡喜。
瓊樓之內,漣漪對賈詡說道:“先生,一切都辦妥了?!?
賈詡撫須笑道:“漣漪閣主此次當記首功?!?
漣漪可愛的點了點頭:“嗯嗯,總算是給兄長了一個交待?!?
“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辟Z詡又問道。
漣漪剛想離去,又轉過身來:“先生但講無妨?!?
“飛熊還是不肯回到君侯帳下嗎?”賈詡鄭重的問道。
漣漪搖搖頭,無奈的說道:“正是,他始終覺得董卓的死跟兄長脫不開干係,所以……”
賈詡長嘆一聲:“唉,可惜了這絕世飛熊不能爲君侯所用?!?
漣漪也陣陣點頭,表示贊同賈詡的說法。而後又一欠身,說道:“我先行告退,且去看看他?!?
“請閣主自便?!辟Z詡目送漣漪離去,心中還是爲董醜覺得可惜,不過好的是,董醜卻對漣漪言聽計從,這也不錯。
可轉念一想,若是沒有了漣漪,那董醜豈不是?賈文和毒士之名絕不是浪得虛名,想到此處,賈詡自言自語道:“希望這飛熊可以早日忘卻仇恨,否則絕留你不得?!?
賈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望著窗外鄴城的街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