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飄在鬼市可是傳奇般的存在,尤其是在江心鬼市,其名聲僅僅在鬼王之下。傳言一葉飄行舟以及水性天下無敵,如一葉入江,飄飄蕩蕩,不入激流,不入漩渦。其人樂善好施,貧窮者入鬼市不取分文。而今日這般貪婪與往日名聲大相徑庭。
“獨眼只知其表不知其裡,我沒有變依舊是愛財。”一葉飄得了腰牌,說起話來也和氣了許多,小舟在盡頭兜了個圈,又一頭扎進鬼市稀稀疏疏的賣家船隻中,此時離天亮漸近,碼頭方向越來越多的燭火向鬼市駛來。
等小舟行至中間時,遠見一大而灰白的燈籠上書一“狼”字。灰白的燈籠與其他賣家草黃色想比總感覺有些悽苦抑或是恐怖,而且燈籠又大了許多比別的賣家掛的更高一些,除了格外顯眼,也顯示了白狼在鬼市中的地位。
“白狼來了。”吳憾第一個看到,小聲提示小爺和獨眼。
“嗯確實是白狼。”獨眼應道。
一葉舟應是早以看見白狼的燈籠,正緩緩駛過去。
在即將靠近前小爺把獨眼和吳憾湊到一起,小聲嘀咕了一陣子。
及近小爺搖擺著身子站起來,正欲向白狼招呼,卻被獨眼拽住。
“鬼市不是菜市場,你看哪個賣家吆喝了?靠近後只需小聲說一句‘四海興隆’,若是賣家願意和您談,便會滅了燈籠與你詳談,等交易完成,賣家再掌起燈籠。”獨眼說道。
“這麼多規矩爲何不早說,非要等到我出醜?”小爺心中埋怨著,嘴上卻連連向獨眼稱謝。
等小舟幾乎貼到白狼的小船,小爺見一緊裹著灰白外套身形碩大人影立在小船中間,與灰白色的燈籠至少在色調上協調一致,除此之外,白狼似乎並未特意遮掩自己,灰白連體帽子之下隱約可以看見一張黑黑的臉,當然也是模糊不清。
小白仔細看完,他認爲有用的細節,按照獨眼的意思說道:“四海興隆。”
“公子不是來做生意的。”白狼未按規矩應答,讓小爺一時語塞。
“還未詳談憑什麼說我不是來做生意的?”不知如何應答,小爺只好在愣神之後強硬起來。
“呵呵,就憑我這高高的燈籠。”白狼冷笑應道。
“有意思,堂堂白狼竟然靠一個燈籠打發掉不願見得人。”獨眼接過話茬,挑釁道。
“獨眼,你不該帶此二人到鬼市,我守規矩,絕不會出賣僱主信息。”
“若白狼果真守規矩,我的生意接不接,我僱兇殺死曾經僱兇刺殺我的人。”
“還是壞了規矩,你如此大聲,怕是岸邊都能聽到,這便是壞了規矩,不做!”
“白狼,今日不談生意,不過我看你如此忌憚,肯定是惹了什麼麻煩,要不然怎會如此膽小。”坐在舟中努力保持舟身平衡的獨眼著急起來,他還指望小爺能舉東嵊國力助其尋女,怎麼就此被這白狼蠻橫阻攔。
“獨眼,你是收了多少好處,竟如此賣力讓這公子壞了我鬼市的規矩。你可知鬼王今日要來?”白狼責問到。
“天大的好處。小爺願助我尋女,我在鬼市混跡八年,有誰如此相助過?還有,爲何鬼市處處能買到僱兇信息,到我這就是壞了規矩。”
“即便能買,也絕不是從我白狼出賣的消息!”白狼迴應的聲音更狠了許多。
“鬼市交易皆是不問姓名不留蹤跡,況且買家個個包裹的比賣家更嚴實,尤其是你白狼的交易更是密不透風,鬼市人人只知你撮合僱兇殺人,未曾見你與買方交易,如此隱秘,又會有誰泄露了消息?”獨眼似是抓住了要害質問白狼。
“鬼市的規矩遠比你知道的複雜,如你這等級也不配知道。”白狼音速慢了些,而狠勁更加重了些。
獨眼知道自己在鬼市中身份卑微,白狼的說辭讓他啞口無言。
鬼市的規矩錯綜複雜,對買家的約束也只限於身份識別。
不同等級有不同約束與權利,越到高層約束越是嚴格。
最初級也就是第四級稱爲鬼蹄,獨眼便是這一等級需要極其嚴格的身份識別才能準入,可以帶生人入鬼市,可入鬼市買賣消息等非實體物品,第三級稱爲鬼腿身份識別的基礎上,要對所售賣實物嚴格審查,非方國律法所禁止物品不得售賣,可帶生人入鬼市,可推薦低一級進級。第二級稱爲鬼身,在第三級基礎上可驅逐第級別,可隨意詢問各買賣方身份及售賣信息,白狼便是這一等級。第一級稱爲鬼首,是鬼市的維護管理者也稱爲鬼王護身,僅有三人,最高等級便是鬼王。
“你願意守你的規矩,我想知道喔的仇家,這筆生意不願做,也犯不著羞辱人。”吳憾哪能忍受自己這邊的獨眼被白狼用“不配”字眼羞辱,怒道。
“哼,既然來了鬼市,哪還有人?哪個不是鬼?我已最大限度的忍讓!莫讓我行使驅逐三位的權利!”白狼似是痛恨前來通過他尋找仇家破壞鬼市規矩的買家,言語裡毫不留情面。
吳憾雖然出身並不高貴,可自幼與公子哥同吃同住,也過得好貴生活,雖常與人有些口角爭執,拳腳相加,缺從未被驅逐過,哪能受這種氣。
“白狼,你欺人太甚可曾聽我吳憾的名號?”
“你身旁的美男不就是東嵊國三公子小爺嗎?而你只不過是他身邊的一條狗而已。身份在鬼市一無用處,恐怕你一身的功夫在鬼市,尤其是江心的鬼市更是一無用處!”白狼似乎白天受了氣,把怨恨帶到鬼市讓這位讓江湖人人敬畏的冉大弟子吳憾喪盡了臉面。
吳憾終歸是血氣方剛!怒瞪著圓目罵到:“管你什麼鬼!今日我吳憾定讓你去見真鬼!”
“吳憾,莫急!”坐在舟種的小爺急忙阻攔,爲時已晚。
方纔的羞辱讓獨眼正預助吳憾,也起了身罵孃的詞句已經到了嘴邊。
三人中擺渡人,最爲平靜,或是他知道些什麼。
血氣男兒哪能僅僅圖個口快,揮起雙臂從緊湊的衣袖中飛出一道亮光,那正是吳憾早已握在手中的短劍,由於小舟無法借力吳憾只好用盡全力把短劍發射出去。
罵聲裹劍鋒,帶著怒氣飛向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