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闖來了有一個多月了吧,每次都是他等蘇小杰,有時候小杰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吃飯。
有一次上午下課剛到家十分鐘徐闖就來找她了,她看著媽媽還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不禁嘆氣道:“徐闖!你是不是沒吃飯,我家還沒做好呢,你就吃完了?” 徐闖壞笑著:“我真吃完了,我到家我姑姑就已經(jīng)做好飯了啊。”有時候是他姑姑太忙沒時間做飯,他就啃方便麪。 小杰無奈,只好任他等著。剛開始小杰還不好意思讓他等太久,著急吃完,後來也就習以爲常,不再那麼著急了。
還有一次,小杰上廁所總是忘帶紙,這天她剛拉完,打算叫媽媽給她送紙,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徐闖在叫她。
她皺起眉頭不知如何是好,她是個要面子的人啊,心想:總不能這麼丟人,上廁所不帶紙吧。但徐闖還在不停地喊她名字,慌亂之中小杰提起了褲子從廁所衝了出來,不耐煩的應道:“我在上廁所!”
說完心裡琢磨著怎麼讓他先走呢,開口:“我媽剛做了飯,還要好久呢,你先走吧。”
“沒事,我等你”
小杰聽到這話咬緊了牙齒思慮了一會:“一會別再都遲到了,你還是先走吧”
“正好我今天騎了自行車,可以載你去,就不會遲到了”。說完,他嘴上還嘚瑟的打了一個響舌。
小杰打從廁所出來,站在院子裡就沒敢動過,也不敢離徐闖太近。徐闖這邊剛說完,媽媽就叫她吃飯,她心想:完了完了,我不能這樣去吃飯。
情急之下她憤怒地對徐闖說:“你快走吧,我今天不想和你一起走,你聽到?jīng)]有!”
徐闖怔了一下,“奧”了一聲,默默離開了。
今天呢。跟平常一樣,小杰吃完了飯發(fā)現(xiàn)徐闖還沒有來,又等了一會還是沒來,就索性過去找他了,這是她第一次去找他,等他上學。
到了之後,徐闖正喝著碗裡的稀飯,擡頭看到小杰:“今天我姑下地回來晚了,剛做好飯。”語氣很平穩(wěn)。
小杰點了點頭坐在一旁,他姑姑問了一些家常話。
小杰發(fā)現(xiàn)徐闖今天好像跟在學校時不太一樣,後來小杰也來等過他幾次,發(fā)現(xiàn)都是如此,他很乖很少說話,偶爾幫著姑姑燒鍋。他也經(jīng)常在下午放學後從廚房拿個涼饃啃,有時會就著鹹菜。
她漸漸習慣了放了學和他一起坐著,等他吃完饃再回自己家。
這天,秋天樹上的幹樹葉被風颳得呼啦啦作響,放學後兩人在舒服的秋風裡慢慢歸家,她踩樹葉他在一旁笑。回到家徐闖一如往常拿了饃從家裡出來了,兩個人坐在家門口大樹下的石墩上。
黃昏的光繞過屋頂打在他們背上,兩個小小的影子映在地上,互相望著對方,時光靜謐而緩慢的流淌著。小杰瞪著忽閃忽閃的小眼睛看著他,聽他說,眉頭微皺。那天她才知道他之所以轉(zhuǎn)學到這裡,是因爲他父親坐牢了,而他母親在他還不記事的時候就去世了。家裡還有一個哥哥也比他大不了幾歲,忙著打理家裡事務。
從那天起,小杰便似乎明白了他眼神裡始終帶著的那份憂傷是從何而來。但,她依舊不知道,在徐闖心裡,她就是他的光,打進他黑暗生活裡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