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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天寧安寧

樓哲伸出手,才觸及那張夢中的臉又飛快的縮了回來,那感覺如不小心碰翻了火盆,被飛濺出的赤紅碳木燎傷,疼痛鑽心刺骨。可他難以自制。

這是第二次產生幻覺,第二次,以爲天寧又回到了身邊。

他想要退縮,腳卻像定在了地上一般無法移動,甚至有點無力支撐上身的重量。他撐住身前的書桌,擡起眼睛再次看清楚筱潔的面容。心又痛了,何止是不一樣,她們明明截然不同,那什麼‘三分長相,七分性子’的安慰都是藉口。於是這幻覺究竟是從何而來,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了。

認識天寧不是意外,因爲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很難自主。他父母便是自由戀愛,飽受家族反對的典型。

當年父親在外求學,認識在同樣是留學生的母親,因爲母親來自大陸,又非豪門千金,家族內外一片唏噓。祖父以家產繼承權要挾父親,反而讓父親對愛情更加執著,不惜離開樓氏,和母親在國外打拼,可惜事業還沒來得及上軌道,夫妻遭遇了一起交通事故,雙雙遇難。

當時將尚在襁褓的樓哲被祖父接回樓家,未免父親的故事在他身上重演,祖父的管教嚴厲而無情,也促成了他今日冷峻的外表,他深知財富,事業,家族利益,必須高於一切。

樓家是個大家族,雖然長子嫡孫只有樓哲一個。可另外幾房同樣握有股份和繼承權。特別是最具實力的二堂叔父子以及長姑媽一家,一直都對祖父的家產虎視眈眈,這董事長接班人的位子便是衆人眼裡最誘人的寶座。這些年,明槍不易躲,暗箭更難防,他被逼的冷血,多疑,狠毒,甚至鋌而走險使用商業竊密技術。

二十三歲那年,正是臺資涌向大陸開拓市場的初期,衆多加工型企業進駐沿海地區。樓氏非生產型企業,完全不需要廉價勞動力,但他還是看重了那邊廣闊的市場和未來發展前景,一定要把子公司開進內地。這一提意被董事會股東全票否決,他若要堅持就只能拋開樓氏可以提供的一切基礎,良好的生意關係,頂尖的工作團隊,還有最最關鍵的資金支持。

這個時候,祖父給了一條路,若他肯娶寧馨集團的長千金賴天寧,他便給他三年的時間去證明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樓哲答應了,一夜之間和一個可以說完全沒有感情的女人成爲夫妻。隨之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工作小組,他自己,新婚妻子,還有衆多他有償資助的貧困生中唯一一個願意放棄終身簽約樓氏,隨他去大陸的大學生秦石。

真正的艱辛,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既無信用擔保亦無資產抵押,沒有銀行肯借他們貸款;新公司裡,秦石和他充當了一個企業裡應該有的全部職位;他必須親力親爲一切,從洽談,引資,到開發客戶,從人事,財務,到一線銷售;而在無數個不眠之夜之後,他買下了在大陸的第一塊地開發樓盤,卻因行業內固有的壟斷而找不到專業的施工隊……

至於天寧,他在一開始是有敵意的吧,不曾有過溫情,不曾給過浪漫,甚至連客氣都算不上,畢竟,不是人人都值得他去演戲。

可是天寧卻並不如他所認爲的嬌生慣養,脾氣倔強,不僅鼓動寧馨集團把酒店業開入樓哲進駐的城市,更拿出自己的嫁妝到瑞士爲他辦下了第一筆起步資金;她照顧三個人的起居飲食,還找到了樓哲從未謀面的母親家的親人,他的外公,菜式私房菜館的掌勺人;她成爲他生命裡的一股清泉,不論何時都可以撫平他的疲倦和不悅;可她的身體,也從那個時候開始變的越來越糟……

那三年間,磨難過去的尤其慢,而幸福卻快如飛逝,他分不清楚誰更深刻。

只是,在屬於自己的辦公大樓建成時,他站在最高處的天臺上,握著天寧瘦弱的手勾畫未來的藍圖,他忽然明白幸福不是揚眉吐氣,不是功成身就,而是有她在身邊。

只是很多年後,當他只能獨自一人領略高處的風景時,他才發現,那三年的艱難他其實都忘記了,他只記得有她的點滴瞬間。

樓哲深吸了口氣,胸臆間痛意澎湃。

天寧,她在天堂可安寧?

她能否理解再婚不是他的意願,可他無可奈何。

這些年本土市場的房地產基本都已飽和,前景不容樂觀,樓氏需要政治力量的扶持。

當年他在大陸的公司成功,董事會想納入子公司之列時,他冷誚說樓氏未出過一份力,只能收購,不能歸屬。爲此得罪一批前輩,令家族顏面無存。

因而這一次的情況,祖父重壓而下,容不得他反駁。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振皓又出了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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