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蕭雪走上了班車，她知道她的夢想之旅即將開始。

雖然心裡興奮著，但她的臉上卻沒有一點興奮和快樂的痕跡。

走上班車的她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

放好行李之後，她徑自坐下了，絲毫沒有理睬身邊人們好奇與不善的眼光。

車廂裡靜的出奇，一點都沒有徵程開始時應有的歡快氣氛。

幾個人輕聲嘀咕著，有人已經沉沉睡去，有些人的臉色憂鬱彷彿是即將面臨苦難似的。

蕭雪聽著耳機，只是在閉目養神，她知道，當車子停下時，她將要面對的是從未有過的挑戰。

“你知道嗎？坐在你前面正聽耳機的就是今年花樣隊（即水上芭蕾）唯一要送去國家隊的人。”

“唯一的？不會吧。”

“是真的，她是跳單人的，得了不少好名次的。”說話的人聲音停頓了，看了看閉著眼彷彿睡著了的蕭雪，看她似乎沒有動靜，這才又說“雖然她成績很不錯，但聽說她這個人很奇怪的，不說話，又不和別人接觸，不出去玩，更別說談個戀愛之類的事了。”

“每天,每天都只知道一個人練習的。”

“真的？那她兩年來是怎麼過日子的？訓練這麼累！”

“天知道，她大概是個瘋子吧。”

聽到同伴這麼說，女孩好奇的打量著蕭雪，只是偷偷地笑。

蕭雪看似是睡著了，但她閉著的眼簾卻微微的顫動了一下，雖然沒有人注意到。

她是瘋子嗎？

或許吧。

因爲，她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她心底深處的願望，夢想。

※※※ ※※※ ※※※ ※※※

當蕭雪走進訓練基地的時候，她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有了一抹笑容。

這笑容使她的臉看起來如冰山融雪般有了溫暖美麗。

冬日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長期泡在水池裡的有些幹而發黃的長髮不可思議的泛著光暈，這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是這樣的明亮。

“水上運動的人到這裡來。”領隊揮手示意。

“這裡，這裡。。。”

順著興高采烈的聲音，蕭雪看到了滿臉笑容的陳成。

“你好。”也算是有些故交，蕭雪向他打了個招呼。

“哈哈，你也來了啊，不用那麼客氣。”還是笑著，陳成的那張笑臉，那一身沒來由的快樂總是讓蕭雪感到震驚。

他是怎麼做到的……

“你那麼有精神的話這裡水上項目的人就交給你們了。”領隊笑著拍了拍身邊的陳成和另一個人的肩膀轉身走到了田徑隊那邊。

那個人……

看到陳成身旁的那個人，蕭雪的心裡不禁一震。

雖然記憶裡似乎沒有他的臉，但是爲什麼會讓自己的心裡平靜突然間被打破了呢？

“你們的行李會有人給你們送過去的。”

“跟著我們，別走散了，先帶你們到處逛一圈，然後到各自的水上項目的場地去，那裡有指導給你們分配宿舍和辦理其他的手續，哦，對了，我是陳成，他是葉簡。”一手搭著葉簡的肩，陳成輕快的聲音一瞬間就讓衆人緊張的心放鬆了下來。

漸漸地，人羣裡歡笑的聲音越來越響。

還是這麼有親和力啊，陳成學長。蕭雪在心裡笑著，佩服著。

“你啊，真是個冷漠的人，這麼多學弟學妹在，你也不知道要笑一個。”

“我不像你，沒心沒肺，沒腦子。“雖然這麼說著，葉簡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和陳成不一樣的笑容，很含蓄的笑，很輕微的笑，將他的清秀的眉目,冷漠的神態襯的宛若清晨爲露珠點綴過的竹子，清新而超凡……

“真是個沉默的人，你跟他很像哦！”

耳邊突然響起的輕快聲音打破了蕭雪的遐想。

很像？我和他？葉簡？

蕭雪心中一動。

“今年你們隊就你一個升上來嗎？“

“嗯。”

“也對，你們隊裡就數你訓練最認真了，好了，以後就要我來提攜你了，別忘了我可是學長哦！”

“嗯。”蕭雪擡頭看他笑了起來。

“這樣就對了，要保持笑容，打起精神來。”

沒等蕭雪答話，他又和認識的人打招呼去了。

人際關係真的很不錯呢，陳成學長。

提攜？如果真能像他說的一樣教我一些東西，就很開心了。

真的很了不起呢，這個男子花樣運動員，是國家隊中唯一的而且最有實力的一個。

真可以說是最珍貴的“稀有品種”。

“哈哈…”蕭雪心裡想著，不禁輕輕笑出聲來。

發自內心的歡笑之聲，驚動了走在前面的葉簡。

真奇怪啊，這個女孩子。

游泳館有四個游泳池,最裡面一間是水球隊訓練用的,拉著球網.

中間的那間是游泳隊和跳水隊用的,兩個水池,跳水隊用的水池不是通常的標準水池而是一個五米深的方形池,周圍跳板等用具一應俱全.

游泳隊當然是標準池.

最外面的一個纔是花樣隊的訓練池.

每個泳池間都有一扇門,是爲了隔音,保障大家訓練互不干擾.

看著眼前平靜而清澈的水池，蕭雪的心中莫名的起了一陣興奮，有一種不由自主想要跳下去的衝動。

“你還真是很喜歡水，不過不要急，馬上就有機會給你一試身手。”陳成習慣性的抓了抓頭髮，他的頭髮和蕭雪的一樣，有一點乾枯，卻泛著金黃。

偌大的一個泳池裡空空蕩蕩的，把他的聲音回放了好幾遍。

只有兩個人的水池，好安靜，令緊張的蕭雪的心平靜了下來。

晚上就要開始試訓了，首先就是考覈，她必須順利的完成一套即興動作。

“不用擔心，考覈是說說的，你剛來了一天，總不能明天就把你踢回去吧，不怕哦，不怕。”陳成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衝著她笑。

“哈哈，學長把我當小孩子呢，不過你哄人倒真行，將來一定是個好爸…呃”突然發現自己的話有些不妥，蕭雪的聲音嘎然而止.

陳成也沒有說話，原本安靜的泳池更是一點聲響也沒有。

氣氛有些尷尬，蕭雪暗暗責備自己。

明明不是一個善於言談的人就應該少說幾句纔是的。

習慣了平時波濤洶涌的水池，那水波拍岸的聲響，預示著競爭的悠揚樂曲，觀衆看不到的水底，嚴謹的節奏。

還有旁人看不到的汗水和努力。

聽著屋頂上滴落的水珠的清脆聲響，蕭雪突然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就讓她這樣享受一下心靈的平和與寧靜。

“可惜時間不會這樣突然停止，哎，它能停下來多好，我還從來不知道這水池還有這麼讓人心靈放鬆的一面呢。”

陳成的話突然打破了寧靜，他笑著看看很是震驚的蕭雪，轉身拉著她的手臂踏著一貫從容輕快的步子，牽著她走出游泳館。

“走了，帶你吃飯去。”

※※※ ※※※ ※※※ ※※※

雖然她們隊今年就只有她一個人被送上國家隊，這表示了她是具備一定實力的。

但是，當她看到今天所有新人的時候，她還是愣了。

想象之內的人，卻有想象之外的表現。坐在準備席上的她仍在細細地看。

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的人才，每一個都是成竹在胸。

深深吸了一口氣，蕭雪踏上了水池邊。

她的舞臺。

“哥哥，你一定會守護我的，對不對？”

“做自己就好了，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吧。”

這是她腦子裡最後的“胡思亂想”.

她躍入水中。

有集體跳也可以了，畢竟我剛來，要一點點做起。

“錢惠蘭，田甜，路漣漪，下次就跟著胡指導(指導即是教練)的集體訓練。

沒有我。

“許倩，羅笑紋，下次訓練就跟著李指導跳雙人。”

也沒有我嗎？

“阮玉單人，跟著我。“

還是沒有我！

“你，蕭雪，跟我過來。“

啊？不是吧，難道真的要被踢回去……

“今天就到這裡，大家可以回寢室了，明天開始正式訓練。“

總教練的發言到此爲止了。

這下我該怎麼辦？！

“你知道你有些什麼缺點嗎？“總教練和領隊站在蕭雪的面前神情嚴肅。

“缺點……我的協調性不是很好，節奏拿捏也全是靠練習的，不是天生就很好，韌帶方面也大多靠後天自己壓的，或許不如天生的看起來流暢。“

反正也是要被踢回去了，就老實的把我自己的感覺告訴總教練吧。

哥哥，是你說的，要我做自己的。

說出來心裡也舒服一點，剛剛在水裡我也盡力了，沒什麼好後悔的了。

只是……

那個願望…她的小願望…

蕭雪已經不敢再去想了，再想的話，她怕自己的眼淚會忍不住流出來，一發而不可收拾。

她突然想起那血色夕陽下，自己曾經痛哭的身影。

好孤獨，好寂寞，好傷心。

總教練和領隊仍然在竊竊私語。

然後，她看到總教練走上來，開口。

低下頭,閉起眼睛，眼淚，一定不能讓眼淚落下來。

“你倒是很誠實，你說的這些缺點確實對你有一定程度上影響，不過，基本上你已經靠後天的努力把它們補上了。“

嗯？

她沒說要我回去。

“考慮到你的協調性和節奏方面的天賦問題，這些問題是不可能完全靠後天彌補的……”

看樣子還是要我回去。

不行,眼淚快要忍不住了。

“辦法是有的，我和領隊決定讓你……”

眼淚，眼淚已經流出來了。

“讓你跟著陳成練，他這方面很不錯，但是你也要教會他努力，不能只靠天賦，就這樣，互補一下，明天開始跟著我。“

總教練說完就和領隊一起走出去了，我分明看到她們狡猾的笑。

“你又說話大喘氣了，真是的，嚇得她眼淚都出來了。“領隊用習以爲常的嘆氣結束了她的意見發表。

“哈哈，不好意思。“

“不過眼淚嘛，總是要流幾次的，逃也逃不過的。“

總教練最後的話似乎蘊涵著什麼深意，可惜現在的蕭雪已經聽不見什麼了。

沒說要她回去!

真是太好了,而且叫我跟著陳成練.一直都很羨慕他的天賦.

這真是個機會.

她會加油的!

看著她一個人站在水池邊又哭又笑,一點都沒有發覺整個泳池已經漸漸漆黑,葉簡笑了.

新人,真是有活力啊.

“這…你快回去吧.”

呃,什麼?

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蕭雪一呆,愣愣地看著葉簡.

“所有的隊都走了,關燈了,快走吧,游泳池關了門的話就出不去了.”

補充著,葉簡看到她臉上的眼淚,也看到了她洋溢著歡笑的臉.

又哭又笑?

這個女孩子還真是奇怪.

發覺了自己的失態,蕭雪一下子臉紅起來,低著頭微微鞠了個躬,“不好意思。”

匆匆離去。

看著她慌忙跑出去的樣子，葉簡搖搖頭，又笑了。

拿起自己的毛巾，他走進更衣室。

天知道，爲什麼指導總是要他負責最後所有人的離場？

爲什麼游泳隊總是最後一個結束訓練的？

他明明最不喜歡事情。

※※※ ※※※ ※※※ ※※※

蕭雪回到寢室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寢室裡一個人也沒有。

新人們分別住在兩個相鄰的寢室裡，就在走廊的盡頭。

對面就是游泳隊的寢室。

而學姐們的寢室在走廊的另一端。

男寢室則是在對面的一幢樓裡。

突然間，蕭雪的世界裡一個人也沒有了。

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了。

不知道其他人都去了哪裡，蕭雪只有一個人呆在寢室裡。

比起走廊上的喧鬧和一個人也不認識的孤獨，她寧願選擇空空的寢室。

她並不害怕寂寞，從小的時候起，她就總是存在於寂寞孤獨之中。

行李橫七豎八的被堆在屋子裡，她還沒有抽出時間去整理。

牀頭的小裝飾，用慣的杯子，替換的衣服，簡單的護膚品……

不一會兒,這些屬於少女心情與愛好的零碎東西都被小心的擺放好,日用品也整齊的擺放妥當,每一件衣服都已排著隊在衣櫥裡等待主人的來到.

一切都是這麼井井有條,整潔,不多佔用一絲一毫室友的地方.

鋪好牀,放好被褥.

蕭雪看到了行李箱裡的最後一樣東西.

一個小小的水晶球.

水晶球裡,一朵小小的荷花微微露出頭角,栩栩如生,彷彿在努力從水裡升起.

晶瑩的水晶,閃爍著七彩的光芒,雖然微弱,卻溫暖著她的心.

在這寒冷的晚上,在這空蕩蕩的寢室裡.

在這孤獨寂寞的女孩的心裡.

看著它,蕭雪感到自己心裡的寂寞慢慢地消失了.

“砰……”

門被推開了.

“剛剛陳成真的很搞笑,哈哈……”

“是啊,姐姐們的性子也很隨和,還有還有,紫藤姐姐真漂亮.”

“不僅漂亮,人也很好呢.”

“哈哈……”

阮玉和許倩說笑著走進寢室,彷彿對蕭雪渾然不覺.

羅笑紋笑著跟在她們的身後.

原來她們是去了學姐那裡,看樣子陳成學長也在那裡.

“小雪……”

與蕭雪略有交往的羅笑紋衝著她點頭一笑.

蕭雪微笑.

心裡有寬慰了許多.

“喲,蕭雪,不好意思把你忘了哦.”阮玉笑著,眼裡的不善顯而易見.

“你明天怎麼樣啊?和不和我一起訓練?”

“哦,不對不對,我是跟總教練訓練的,你呢?總教練怎麼對你說的?”

“還是明天回去的車已經準備好了?”

她最大的競爭對手正在用勝利姿態嘲弄她.

盛氣凌人.

只是“嗯”了一聲,蕭雪沒有說什麼.

阮玉和許倩不可抑制的笑起來.

她們原本美麗的容顏變得扭曲起來.

這是大笑的關係吧.

蕭雪冷眼看著,彷彿這與自己毫無關係.

這一夜,蕭雪在夢裡又回到了過去.

“哥哥,哥哥,小雪的雪雪跑到樹上去了!”女孩的臉上滿是焦急,叫喊著.

男孩遠遠的聽見了女孩的叫喊,急急地跑來.

“雪雪,雪雪……”

擡頭上這大樹,小小的人兒毫無辦法.

男孩看著被困在樹上不上不下,慌張無措的小波斯貓雪雪,又看看身邊與雪雪一樣慌張無措的妹妹小雪.

搖搖頭,笑了.

“哥哥還笑,還笑……”女孩更慌張了.

一言不發,男孩抱著樹,慢慢往上爬.

看著哥哥爲她爬上樹,女孩不再出聲喊叫,彷彿是害怕驚擾了他,只是緊盯著他的身影,眼睛眨也不眨.

小小的臉上滿是擔心.

“啊!”

“抓到了,抓到了,樹杈上的雪雪!”看到坐在樹杈上的哥哥,手裡捧著雪雪,女孩不禁高聲叫了起來.

看到妹妹的眉頭舒展開來,男孩也舉起小貓,露出勝利的笑容.

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然後,“喀嚓” 一聲,伴隨著樹枝斷裂的聲音, 伴隨著還未停下的笑聲, 伴隨著驚叫的聲音, 男孩摔落在地.

看到男孩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手腳,流血不止的額頭.

額頭,哥哥漂亮的額頭有了很大一條口子.

第一次,小雪爲一個人這樣的傷心哭泣.

第一次,男孩看到了這樣傷心哭泣的小雪.

出乎意料地,男孩笑了,笑得很開心,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雖然覺得不應該,但是,他竟很喜歡小雪爲他而哭泣呢.

爲了小雪,做什麼,他都不怕.

他要一直,一直守在小雪身邊.

魂牽夢繞。

蕭雪再一次因爲夢中的過去而流淚。

夢中的親情.

※※※ ※※※ ※※※ ※※※

清晨。

這是來到基地的第一個清晨。

之前已經看過隊裡的訓練計劃。

每天七點集合，進行跑步等體能訓練。

七點半吃早飯。

八點正式開始訓練，內容由各個指導佈置，雖然是在同一個泳池卻在不同的區域劃分，分開，分層訓練。

一直進行到十一點。

十一點半吃午飯。

午休時間到一點半。

接著是文化課。

最後是吃完晚飯後七點到九點的訓練時間。

十點半熄燈睡覺。

星期六下午沒有訓練和文化課，星期日放假休息。

“啊，這時間安排得還真是緊。”

“就是不累死也去了半條命。”

“哎……”

抱怨紛紛.

蕭雪沒有出聲.

這樣的訓練安排是在意料之內的.

如果每天都認真去做的話是很累人,蕭雪不否認.

不過,如果想偷懶的話,也很輕鬆.

指導們不會跟著哪一個人後頭盯著的,一切都是靠自己.

畢竟都是十**的人了,要勉強也勉強不來的.

“怎麼樣,這樣的訓練安排受得了嗎?”陳成迎面走來.

“還好.”

“哦,不愧是蕭雪同志,一點都不受打擊,平和如常,佩服,佩服……”陳成抱著拳,一副投降的樣子.

“想當年我來的時候,看到這張表,差點沒有當場暈厥過去,這個時候就想著怎麼逃回去呢.”陳成看著那羣仍在議論紛紛的人,用難得認真的口氣懷念著.

“那學長後來是怎麼呆下來的?”看著認真的學長,蕭雪不禁好奇.

“……”

陳成沒有說話,好象還在想著什麼.

“我聽王總教練說了,你跟著我練,放心,我一定好好提攜你.”回過神,陳成回到了一貫的語氣和笑容.

有一點疑惑,蕭雪沒有說什麼.

集合的哨聲響起.

蕭雪知道了,原來早晨的體能訓練是水上項目一起進行的.

因爲是新人正式訓練的第一天，所以各隊的指導都稍稍來看了一會兒，沒幾分鐘，就都走了。

大家都只是跑步和做了點準備操。

陳成以學長的經驗大講起應該如何如何的偷懶。

而且他很熱情的勸說蕭雪早晨不必認真，留著力氣用到後面的訓練上纔是關鍵。

蕭雪笑笑。

訓練第一天就想好以後應該如何的偷懶可不是她來這裡應該做的事。

雖然她一直佩服陳成，這一點她卻不贊同。

“你僵硬的笑容告訴我你不同意我的意見，不過沒關係，過幾天你就知道我說的沒錯了。”

用一種無奈的口氣，陳成的表情在說“我拿你沒辦法。”

當然，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沒有乾站著。

一邊跑步一邊聊天，這是陳成喜歡的方式。

“我說你說那麼都廢話不累嗎？”身後，葉簡的聲音突然出現。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這是變相訓練肺活量。”看到領著游泳隊跑上來的葉簡，陳成的笑容越發燦爛。

然後，就出現了蕭雪認爲的一場叫做“摧耳”的戲目。

當然，被摧殘的是葉簡的耳朵。

“那個游泳隊的學長和陳成好象很熟。”

“兩個人都有不一樣的帥氣。”

“他應該也是游泳隊成績最不錯的一個吧。”

“是啊，全運會的時候也得過冠軍，挺有名氣的。”

“那一定很受人歡迎。”

議論紛紛.

“什麼東西都那麼新奇嗎?你們啊……”隊里老資格的“姐姐”紫藤看到她們熱鬧的勁頭忍不住笑了。

看到紫藤學姐，蕭雪也震驚了。

雖然曾經在全國比賽上看到過她，但只是一瞥而已。

今天看到她，蕭雪算是真的知道“國色天香”的意思了。

雖然蕭雪並不很以貌取人，也不覺得美麗是什麼特殊，但這一次，她真的被紫藤的美麗所吸引。

長髮因跑步變得有一點鬆垮，在風中飄動，笑著，現出無限的溫柔。

看著紫藤，蕭雪不禁笑了。

恰巧紫藤回過臉，她看到了蕭雪的笑容。

相視而笑。

“你是蕭雪吧，多漂亮的女孩。”紫藤溫柔地笑。

“漂亮怎麼能跟學姐你比呢。”不是謙虛，蕭雪原也覺得自己不醜，但跟紫藤學姐一比，煞是不如。

“別叫什麼學姐了，聽起來生疏，我們這兒都叫姐姐的，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姐姐。”

蕭雪從不喜歡套近乎，不過這一聲“姐姐”她叫得很情願，很開心。

紫藤要真是她的姐姐，那該多好。

真正的訓練現在開始了。

全場譁然。

在看到王總教練訓練蕭雪的時候。

阮玉的眼裡都快冒出火來了。

她原本還想看蕭雪好戲的。

現在，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整個走樣了。

她看到蕭雪跟著陳成。

心裡更氣。

她決不服氣！

蕭雪覺得王指導教的很踏實，首先就是從最基本的動作練起。

她一直對自己千錘百煉的基本動作很自信。

但，在王指導看來，卻還是漏洞不少。

“力量，力量，衝出水面的動作一定要有力，爆發力。”

“記住，腳必須直，水位看起來纔會高，水位高了後面的動作看起來才舒服，而且從容。”

“花樣游泳講究的是優雅從容，你的動作太硬了，一絲不茍的，就沒了從容的感覺了。”

“不流暢，再來。”

“再來。”

“再來。”

“再來。”

……

不知道重來了幾遍,蕭雪這纔看到王指導臉上有了滿意的笑容.

然後,王指導轉向阮玉.

“你傻愣愣地在那裡看什麼?我不練你，你就不知道要自己練嗎?是不是什麼事都要我盯著才行,你做得很好了嗎!”

聲音響徹泳池.

其他的指導和隊員們紛紛側目.

蕭雪也轉頭去看她,卻被一旁的陳成拉住.

“偷懶也分個時間和地點,別去看她,不然王指導肯定連你一起罵.”

他絕對了解王指導的脾氣.

聽陳成這麼說,蕭雪不再看阮玉,自己練起來.

看看和她一起訓練的紫藤,她也是在自顧自的練.

“你看,蕭雪的一絲不茍!”

“你現在不要練了,給我到上面去站著,反省反省!”

阮玉憤恨的從水裡撐起身子,站在水池邊.

陳成竊笑,紫藤也轉過頭對蕭雪微笑.

好險!原來平日裡笑嘻嘻的王指導那麼恐怖!

雖然覺得他們不該在阮玉被罰的時候笑,不過她還是很慶幸.

她該多謝陳成.

※※※ ※※※ ※※※ ※※※

上午的訓練終於在緊張的氣氛下結束了.

王指導比其他的指導放的都晚.

她們大概都去吃飯了吧.

她真的是又餓又累.

她是最後一個結束訓練的.

泳池裡只有她一個人.

不過這很值得,今天學到了很多的東西,想到這裡,蕭雪不禁笑了.

她很幸運,能跟著王指導練.

撐起身子,站在水池的岸上,她看到了兩雙不善的眼睛.

阮玉,許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