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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寧河城位於南楚邊境的一個偏遠小城,地勢偏僻,三面環(huán)山,就是騎著快馬也要三天三夜纔到。一面是水,可惜河水水位不深,船隻過不來,從很遠的一段路就開始擱淺,只有每年九十份和三四月份漲水時纔會有船隻過來,平時基本靠自給自足,因此經(jīng)濟農(nóng)業(yè)都不怎麼發(fā)達。

許是背靠黎安又靠近江南的關(guān)係,整個寧河城既有著江南的秀美精緻又有著黎安的異族風(fēng)情。

可惜太過偏僻,除了比較合適隱居,和一些商人通過寧河城走私進黎安以外,還真沒有什麼特色。

坐在唐縣令家的船上,陳慕晗激動的趴在窗口的邊上,使勁的伸著頭外外看。雖然都是水沒什麼好看的,也不影響她的熱情。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出寧河城,到附近最繁華的大城益洲。

“陳慕晗,你一個人在那裡看什麼呢?都是水,有什麼好看的。”唐子矜擺弄著手上的紙牌,衝著陳慕晗喊了一聲。

唐子衿是寧河城唐縣令家的千金,唐縣令是前幾天剛剛調(diào)到寧河城任職的,人生地不熟的卻是整個寧河城最大的官,估計想和當(dāng)?shù)氐泥l(xiāng)紳搞好關(guān)係,藉著唐夫人要去華源寺還願的由頭,把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加的女眷都叫到了一起,去華源寺上香祈福。

“我還是想看看,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寧河城,我可要好好的看看,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能出來呢!”陳慕晗頭也不回的說道。

“瞧你那點出息。”朱敏兒斜眼看了陳慕晗一眼。

朱敏兒是寧河城北邊朱家村朱地主的女兒。與陳慕晗從小就認(rèn)識,說起來還是親戚,朱敏兒的姑媽是陳慕晗的祖母,當(dāng)然,不是親的。朱敏兒的姑媽朱氏,據(jù)說是早年嫁給了外地的一個秀才,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合離了,一個人回了朱家村,在後來嫁給了西邊陳家村的陳地主,也就是陳慕晗的爺爺。具體原因不知道,反正自陳慕晗有記憶起朱氏就已經(jīng)嫁過來了。

“風(fēng)那麼大,小心著涼了。”樑若喬羨慕的看著陳慕晗。這也是她第一次離開寧河城,其實她也想趴在窗口上看風(fēng)景,只是從小她的父母就比較嚴(yán)厲,常常教她規(guī)矩,那麼多年下來規(guī)矩早就刻在骨子裡了,要真讓她趴在窗口是看風(fēng)景,她也是做不來的,也就想想罷了。樑若喬的父親是個舉人,在寧河城擔(dān)任主薄,如今在唐縣令手下做事。

“我知道啦。”陳慕晗渾不在意笑嘻嘻的說。牌可以隨便打,但城不能隨便出呀!第一次出來不把風(fēng)景都看一遍,晚上絕對會睡不著的!雖然四面都是水。

這次唐夫人的邀約並不是寧河城所有的鄉(xiāng)紳都來了,比如寧河城最大的胭脂鋪凝脂閣的徐家,聽說徐家的小姐生病了不方便外出。寧河城東邊的何家村何地主的家眷,寧河城做大的酒樓悅來樓的柳家的家眷,寧河城最大的鏢局楊門鏢局的楊家的家眷沒來,據(jù)說是因爲(wèi)前段時間何柳兩家在外地訂了一筆大買賣,因爲(wèi)不放心,就僱了楊門的鏢師護送貨物,又因爲(wèi)剛好都有親戚在外地,就都把家眷給帶上了。

過了好一會,陳慕晗突然回過了頭,衝著坐在小機子上的三人興奮的說。“咦?你們快來,我看到了一個穿得好漂亮的姐姐。”

穿得很漂亮的姐姐?樑若喬隔著陳慕晗往窗外瞄了一眼。不是水就是樹,連過往的船隻都沒見,哪來的穿得漂亮的姐姐?“你看錯了吧?”

“沒有,你們快過來”陳慕晗頭也沒回,把身子探出了窗外,使勁的朝著遠處看去。

朱敏兒皺起了眉頭,放下了手中的紙牌,走到了窗口邊把陳慕晗扯了回來。“別把身子伸出去,萬一掉下去了怎麼辦!”

樑若喬有些期待的看著唐子衿,想過去看看,又不太好意思,此次出行的目的本是陪著唐子衿解悶的,又在打著牌,唐子衿不過去,她那好意思過去。

"在哪?我也看看。"唐子衿瞧著陳慕晗那副沒出息的樣子來了興致,放下了紙牌,走了過去。

樑若喬緊跟著唐子衿的腳步也走了過來。越過陳慕晗,只見離船不遠的小舟是站著一名背影很美的女子,就算只是一個背影,也能看出身上的衣服確實很漂亮,只可惜只是一個背影呀!

“她身上穿的那件裙子是舞煙紗羅羣,當(dāng)然漂亮了。”唐子衿輕聲一笑。

“舞煙紗羅裙?”陳慕晗不解。

“嗯,舞煙紗羅裙還有另一個名字叫舞紗星華,是衛(wèi)朝敬敏皇后所創(chuàng),相傳這位皇后出生於江南大戶,自小就喜歡研究各種布料,做各式各樣的羅裙,煙羅緞就是這位皇后發(fā)明的,煙羅緞色澤精美輕盈飄逸,剛剛問世就受到了很多姑娘的喜愛,漸漸的變成了如今的舞煙紗羅裙。”唐子衿扶著窗紗解釋了起來。

“舞紗星華,好美的名字呀!”樑若喬感嘆。

“舞紗星華這個名字出自衛(wèi)朝詩人所寫的: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盛星華。據(jù)說這位詩人在江南遊歷時正好遇上了一年一度的花朝節(jié),在花朝節(jié)上看到了當(dāng)時未出閣的容妃娘娘,容妃娘娘天姿國色一舞傾城,詩人有感而發(fā)便做了這首詩。”唐子衿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容妃娘娘身上穿的就是用煙羅緞做的衣裙,所以舞煙紗羅裙也叫舞紗星華。”

“舞紗緞那麼美,把它創(chuàng)造出來的那個人該是怎樣的風(fēng)華絕代呀!哇!我也想穿舞煙紗羅裙。”陳慕晗羨慕的說道。眼巴巴的看著遠處的女子。

唐子衿摸了摸陳慕晗的頭頂笑著說:“這也不是什麼少見的衣裙,各地的布莊基本都有,衛(wèi)朝雖已滅亡,但不代表舞煙紗羅裙就失傳了,各國如今都還有很多的女子在穿舞煙紗羅裙呢!只不過款式各有不同罷了。”

“可我從沒在寧河城見過。”朱敏兒疑惑的問道。

唐子衿看著三雙期待的小眼睛,有些好笑“那是因爲(wèi)寧河城位置偏僻,氣候偏涼,舞煙緞自然是不好賣的,也就少有了,吶你仔細看看我們身上穿的裙子是不是很暖和?你們呀倒是可以吧它當(dāng)成舞煙紗羅裙的加厚版。”說著捂著嘴笑了起來。

“那她呢?她...不冷麼?”朱敏兒指著那名女子問道。

"額這個...應(yīng)該不冷吧?!"唐子衿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看那名女子的穿著怎麼也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姑娘,靠近了益洲水界周圍華麗的大船也多了起來,有錢人家的小姐放著大船不坐,跑來做這種小舟,百分之八十是爲(wèi)了引起坐在這些大船在某位男子的注意。只不過知道是知道,卻不好意思說得明白。

陳慕晗也在思考著同一個問題,大清早的跑到小舟上凹姿勢,累不累?冷不冷?

要問那名女子冷麼?她當(dāng)然冷了!四月的天氣在南方雖不算是冷,但也絕對不熱!面上看著雲(yún)淡風(fēng)輕不沾人間煙火,其實早就冷得打鬥了。可是沒辦法呀!這樣好看,想起心儀的男子就在周圍的船上,女子的一張小臉微紅,背挺得更直了。

進了益洲水界,水面上開始熱鬧起來,不少的人都發(fā)現(xiàn)了小舟是那道清奇的風(fēng)景。

“哇!你看,那個姑娘好漂亮呀!”

“是呀,真是天姿國色傾國傾城呀!”

"沒想到這一趟盡能見到如此貌美的女子,這一趟來得值了!"

“咦!那不是司徒家的大小姐麼?”

“早有傳聞司徒家的大小姐貌若天仙,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呀!”

“你看那個好像是慕容二小姐嗎?”

“對呀,慕容二小姐怎麼來了?”

“相傳司徒大小姐和慕容二小姐是閨中密友,此次應(yīng)該是來接司徒二小姐的吧!”

“慕容二小姐和司徒大小姐的來頭很大麼?”陳慕晗不解的看著唐子衿。

唐子衿想了想,答到:“是呀,這慕容二小姐出自京城望族安國公府,是整個慕容家唯一的嫡出小姐。司徒大小姐出自京城的新貴的司徒家,其父是當(dāng)朝的大將軍。這兩位小姐都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才貌雙絕。”

"原來世間真的有那麼完美的人呀!這般完美的人我只在話本了見過呢!"朱敏兒癡癡的看著窗外司徒大小姐的背影,喃喃的說。

"也不算是完美吧?司徒二小姐她..."唐子衿欲言又止,表情有些複雜,無視這三雙八卦的眼睛看向了窗外。

唐子衿不想說,她們也不好追問,畢竟在這裡唐子衿的身份最尊貴,她們的目的就是陪著這位小姐解悶的,要是惹這位小姐不開心了,回家她們覺對會被長輩們數(shù)落一通的。

陳慕晗順著唐子衿的目光看了過去,遠遠的看著載著司徒大小姐的小舟已經(jīng)靠了岸,早在岸邊的慕容二小姐迎了上去,兩人牽著手向著遠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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