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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替身

那天晚上,左思思帶我和喬曦進入她的房間。給我看她與淺藍的照片。每一張照片她都能說出背後拍攝的意義。

在其中我看見了一張照片,淺藍在左思思和蕭澤的兩人之間,他們三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甜美的笑容。

“雲淺,淺藍對我說過,她媽媽管她極嚴不想她在大學裡談戀愛。她媽媽現在知道她有男友嗎?”

“我嬸跟我叔不知道。”我苦笑著。

“你肯定知道的。對不對?”左思思找出來一張相片,裡面正是淺藍摸著涼亭柱子站在涼亭前的臺階上。

“你瞧,真的好像!”左思思將手機拿出來翻出給我拍的照片,拿到淺藍的那張相片旁邊。

我擡眼看了看窗外,窗外是漆黑的夜空……

我在江南小鎮遇見了沈佳怡。她孤身一人,頭戴一頂遮陽帽身著白裙,在荷葉荷花之間拍照。

她看見我時,一臉驚訝。我與她對視著,喬曦與左思思正忙著與荷花拍照。

我看見沈佳怡漂亮的臉上恢復神態,她向我走來。

“好巧啊。能在這兒遇見你。”沈佳怡的語氣透著一絲嘲諷。她微微低垂著頭,我看不見她眼眸裡的目光但我能看到她嘴角的笑容。

“是啊。好巧。”我回答著,目光越過了她望向遠方。

沈佳怡嘆了一口氣看著我的臉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微微一愣,目光重新回到她的臉上。我回道:“雲淺。上官雲淺。”

沈佳怡的目光久久的落在我的臉上,她看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她哈哈笑著,雙眼翻滾著淚花。

“我終於知道我爲什麼會輸給你了。你比我更像她。哈哈哈!”沈佳怡轉過身仰起頭,擦去眼角的淚水。

“在這學期開學的時候,他對我說:‘等國慶了,我帶你去江南小鎮。’只是沒想到,我和他在國慶節前分手了。”

沈佳怡轉過身面對著我,嘴邊是苦澀的笑,她看了我一眼似覺著我的面容刺眼,她側著身子望著面前翠綠的荷葉和粉色的荷花繼續說道:

“我一直都知道他心裡有一個女生。我在他手機裡看到過那個女生的照片。我在他家的抽屜裡也看到過他與那個女生的合照。”

“我一直都不願意面對,他喜歡我只是因爲我長的有點像她。他不喜歡我剪短頭髮。他不喜歡我穿短過膝蓋的裙子。他不喜歡我化很濃的妝。他說他喜歡溫柔的女孩子,不喜歡太過於活潑的女孩子。所以我努力改變,改變我過於活潑的性格。對吧,我從頭到尾就是一個替身。”

沈佳怡苦笑著,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裡滑落。她笑著抹去了眼淚,眼裡盛滿了難過、傷心、痛苦的目光。

“我真的很喜歡他。真的真的很喜歡他。我以爲我付出這麼多,努力的向他喜歡的初戀靠近,將他的意見奉爲準則,期望著他有一天終會忘記他的初戀真心實意的喜歡我。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以爲他的心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可是你出現了,更像他初戀的你出現了。”

“他毫不猶豫的拋棄了我。我就是一個替身,替身就是替身,永不可能得到他的真心。”

沈佳怡看著我的臉,苦笑著,“你比我更像她。這種心裡裝著初戀的人,你避避吧。不然你也是替身。”

說完,沈佳怡轉身離去,她走在田坎上,頭微微低下,一隻手舉起。我知道她在擦拭眼淚。

我望著她的背影,在這蟬鳴四起的秋天我感到涼意。

我轉身便見左思思和喬曦在看著我。

喬曦迎了上來,問我:“雲淺,她對你說什麼了啊?”

“她叫我小心一點,別被當替身。”

左思思嘆了一口氣說道:“剛纔喬曦對我大致說了一下。自從淺藍走後,我就與蕭澤再沒聯繫過。我沒想到,蕭澤會找人來當淺藍的替身。”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在我們三人之間只有其他遊人的談笑聲和來自遠方樹木上傳來的蟬鳴聲。

喬曦明亮的眼珠在眼眶裡轉動著,她打破了沉默,舉著手裡的相機笑著問我與左思思:“思思姐,雲淺,還來拍照不?”

在離開江南小鎮的前一晚,我與喬曦再次去逛逛小鎮。因國慶節要結束的緣故,小鎮上已沒有了前幾日那人擠人的過於熱鬧的景象。

我與喬曦在晚霞中瘋狂的拍照,我的照片,她的照片以及我倆的合照。我們與小鎮門前石獅子的合照,我們與石拱橋的合照,我們與柳樹的合照……

喬曦說:“美好的事物那麼多,記憶怎麼可能會保存的很好!有了照片,所有的美好都能定格住,陪伴我們一生。”

餘暉撒在這座充滿歷史韻味的小鎮上。青瓦,被夕陽染黃的牆,與晚霞融爲一體。

我看見了坐在窗邊的沈佳怡。她微微低頭,看著我。我仰著頭,看著坐在二樓窗邊的沈佳怡。她的嘴邊揚起一抹微笑。

我鬼使神差般,舉起手對著她搖了搖。然後我就與喬曦從她的窗子下走過去,融入這熱鬧的小鎮中。

回到學校的那晚,我的眼前一直浮現著沈佳怡落淚的樣子。

我知道在這段感情裡,沈佳怡付出太多也失去太多了,而蕭澤什麼都沒失去。

我又想起了淺藍,想起了我最後看見淺藍時她憔悴疲憊但卻強打精神的樣子。我又想起了我的母親,倒在血泊之中,面帶微笑的樣子。

我在牀上輾轉反側,隱隱的我聽見了哭聲。

那弱弱的哭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綿長。我趴在牀邊聽了一會才辨出哭聲來自哪裡。

我下了牀,打開我桌上的檯燈拿上紙巾輕輕走到陳清雅的牀前。我拉了拉陳清雅的牀簾然後壓低聲音問道:“清雅,你沒事吧?”

裡面的哭聲停止,陳清雅將牀簾拉開一道縫,嗓子帶著哭音道:“沒事。我只是想媽媽了。”

“國慶節你沒回去嗎?”我輕輕扯動紙巾,將紙巾遞給陳清雅。

陳清雅接過紙巾對我道:“我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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