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草長鶯飛,紅花翠柳,漫山遍野。汩汩溪水,盎然春意穿流於山間。此山名爲:古隆,屬當今修真界四大門派之一致虛宮的,勢利範圍內。致虛宮向來以博愛、仁義爲教宗,此山也處處洋溢著祥和的氣韻,宛然一片世外桃源之地。
古隆山深處有一條頗寬的小溪,也不知從何處流淌過來,雖水流不急,但清澈異常。水淺的地方可以看到溪底很多的鵝卵石,五顏六色,煞是好看。不遠處,一段溪水充足的地方有三人在戲耍、捉魚,一會兒靜無聲響,一會歡呼雀躍,看樣子玩的很是高興。
“少爺真是厲害呀!我們都看不到水底的魚他卻能看到。哈哈……陳伯你看,少爺又捉到一條大的!”一個年輕人捧著剛從一個少年手裡接過來的魚,興奮的對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喊道。
老者滿臉堆笑,道:“這算什麼呀,你小子不懂!少爺他將來一定會和老爺一樣,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原來是一老一少兩個僕人帶著少主出來捉魚的。溪水中站著一個少年,長相甚是清秀,眼睛猶如星辰一般的明亮,又猶九天之風那般靈動。此時他正衣袖高挽,衣服上都是水漬,不過看他一臉歡快的樣子肯定是不會在意這些了吧。十來歲,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陳伯,別聽六子哥瞎掰,等會挑幾條大的留做晚餐,其它的都放生了吧。”
陳伯:“好的,少爺真是宅心仁厚、菩薩心腸!”
少年狡黠一笑,“陳伯你可想差了,我是想等它們長大了再抓來纔好玩!哈哈……!”
“啊……少爺你又要放生。夫人的手藝真是一絕,上次他親自燒的魚我還沒有仔細嘗明白是什麼味就沒有了。這次說什麼也要多留幾條!”這個被少年喚做六子哥的僕人很是不情願的樣子。
“我說啊,你改名叫饞嘴六算了,上次就數你吃的……咦?”少年忽的輕咦一聲,然後順勢做個閉嘴的動作。一老一少二個僕人雖是面有些疑色,但也安靜了下來。少年顯得很是凝重的樣子,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向左前方移動著步子,說也奇怪他的腿在溪水裡邁動,溪水仍絲毫不動,甚至連暗流也沒有。少年向前大步走了近十步遠,見他猛的雙臂一抖,雙手飛快的從水裡擡出來。“抓住了……抓住了!嘿嘿,咦?這條果然有些稀奇。”少年甚是興奮,滿臉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少年雙手抓住的魚,也不是甚大。它不足一尺長,圓圓的扁扁的身體,嘴巴上翹。讓人驚奇的是它全身佈滿了彩色的斑點,只有肚皮底下是白色,再加個長了一圈黃色的魚鰭,煞是好看。少年一走上岸,年輕的僕人便跑上來驚奇道:“咦?這魚真好看,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少年也疑問道:“我也沒見過,剛纔就是發現它有些特別纔要抓上來看看的。陳伯你知道這是什麼魚嗎?”
年長的陳伯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微笑道:“我也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魚兒,不過好像是傳聞中的比牟魚。這種魚我們這裡很少有,不過在南方可是一道名菜,由於數量稀少,不是一般人能吃到哦。”
少年:“嘿嘿……好呀!今天收穫不錯,六兒哥快拿竹簍來裝魚!”
沿著此條溪水向上,數裡處依水有一座宅院。其中各院落佈置內含八卦之理,仙氣繚繞,一見此處便知不是凡人所居之地。這座宅院中的一個書房內,一名男子正在伏案運筆。他身穿青色長袍,肩寬腰正,五官英朗,眉同翠羽,一幅尊者氣派。只是一向剛毅的表情卻不知此時因何事而臉色變的凝重起來。
放下筆,走近窗臺。仰望著外面的天空,無限碧空滲滲入目,他此時已是滿臉一片漠然。這時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位女子手端一杯清心茶,雖然裝束素樸但仍掩不住天生之麗質、娜娜身姿。看到自己心愛的丈夫,她嘴角輕觸,會心的一笑,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樣歡樂。然而丈夫那漠然的背景又使她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紫宛如清煙的惆悵……
男子回身看到是自己的妻子進來,馬上換上一幅笑臉“靈湖你來了,刑易呢?”
女子笑笑說:“這孩子頑皮的很,剛做完你讓他完成的功課就和幾個僕人去溪水裡捉魚了。”
他頗感意外疑惑的道:“怎麼這麼快,我已經給他增加了不少難度了”
妻子一幅驕傲的神情“刑易這孩子的資質在整個修真界來說也是實屬罕見的,你像他這樣年紀的時候恐怕也不及他一半吧。呵呵……!”妻子發出串串嬌笑聲。
看到妻子燦爛的笑,他勉強擠出點喜色,然後目光又轉向窗外的天空。
妻子看到他的樣子,收住笑臉依偎在他身旁仰望著他的臉說:“還在擔心那件事嗎?”
此男子就是在修真界名聲遠揚的刑重林,他是致虛宮的名士。現任的致虛宮掌門青木道人就是他師尊。刑重林修道天資頗高,性情豪爽,人緣很好,致虛宮早已有把他作爲下任掌門候選人了。可是,當他修真有成之後在修真界闖蕩歷煉中結識了四巫山巫羅宗宗主的女兒靈湖,並且與之相戀。四巫山這一派他們修煉巫術或魔道,在修真界中被其它三派視爲旁門左道。四巫山對其它三派也非常仇視,勢同水火。刑重林要和靈湖在一起受到多數人的極力反對,可他寧願放棄致虛宮的繼承人的身份也要和靈湖在一起。無奈,青木道人心疼此愛徒就讓他帶著靈湖來這古隆山中隱居。
他雖隱居修真界之外但修行不曾停滯過,道家的太上玄清功法刑重林已經達到了第三層的頂峰,本來他滿懷信心可以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和他師傅一樣達第四層。可是現在……,他恐怕此時已望不到將來了!
當年他還在修真界各處闖蕩之時,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個關於指天劍的秘密。恐怕打擾自己平靜的生活,這些年來他一直將這秘密藏於心中未對任何人說過,就連他的妻子也是事發後才告訴她的。可是造化弄人,刑重林知道指天劍秘密這件事不徑而走。修真界幾大勢力已經蠢蠢欲動,要從他手中奪得這個關於指天劍的秘密。所以他現在非常擔心,恐妻兒也受到牽連。
刑重林說過他一生中有兩件最令他感到滿意的事情,一件就是娶到靈湖爲妻,另一件就是成爲修真界第一怪人莫遷的朋友。莫遷性格異常孤傲,一般不與人接近。他出身於修道門派後又修煉魔道,此人功法奇特,用劍之術已達到駭人的地步,在修真界被稱爲劍聖。刑重林已傳訊給他,希望在危難一旦來臨之時他能保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性命!
靈湖躺在自己丈夫的懷中問道“爲什麼不能去致虛宮避避呢,你畢竟是他們掌門的弟子。”
“可我師尊他……”刑重林搖遙頭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師尊怎麼了,他不肯收留我們嗎?”
妻子這麼一問刑重林又馬上轉變態度說:“恐怕我師尊也是有心無力,我若在致虛宮,那些想得到指天劍的勢力必然會對致虛宮構成威脅。再說致虛宮中也難免有人會對指天劍也是虎視眈眈!”刑重林隱隱道出不能去致虛宮避難的原因。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是無論生死都會永遠陪著你的,可是我們的刑易才十三歲。萬一……”說到這裡靈湖眼睛已經開始溼潤了。
刑重林心疼的看著妻子,安慰她說:“還沒到那最壞的地步,我們隱居在這裡別人也不是可以輕易找到的。我們還有時間做其它的打算的。”但是刑重林心裡明白,指天劍的誘惑力對修真界的人來說那絕對是其它任何法寶都無法比擬的。誰知道了這個秘密除非他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來找到指天劍,否則不管他最後是說或不說這個秘密都會是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我們需要不停的逃亡嗎?”
刑重林點了點頭,意在回答妻子的問題。
“靈湖,你跟著我受苦了,是我對不起你”
“重林, 自從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我就再也不懼怕什麼苦累了。能和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已經感到很幸福了”妻子的話讓刑重林很欣慰。刑重林又思考了一下說“最有可能首先對我們下手的就是,玉青門和四巫山。玉青門雖然和我致虛宮同屬修道的門派,可是他們推崇修練身體與能量以達到超強的攻擊力,我致虛宮則推崇修練靈魂境界感悟天地法則。兩派其實也是暗中較勁多年,他們不會有什忌諱,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下手。四巫山做事更是向來不留餘地的,雖然……”說到這裡刑重林突然一頓,不過很快又微笑下接言道:“我覺得我們要儘快的離開這裡。”
“我們什麼時候走呢?”薛靈湖輕嘆一口氣。
“明天吧,明天就走。我通過重重跡象感覺到似乎已經有人發現這裡了”刑重林的回答顯的十分的苦澀無力。
這一對衝破重重磨難得以在一起的夫妻此時依偎的更緊了!
第二天,刑重林夫婦二人在古隆山腳下送別了所有的僕人。他們中間站著昨天那個捉魚的少年,與刑重林一樣也是一身簡單的青衣,只是此時他滿臉的疑惑。刑易依依不捨的望著遠去的那些曾經朝夕相處的僕人,當然其中也有陳伯和六子哥。他問自己的父親:“爲什麼要讓他們走呢?”
刑重林俯下身來,正對著兒子的臉說:“刑易,我們從今天開始要走很遠的路,去很遠的地方,不能帶上他們的。”
“父親爲什麼要走呢,要去那裡啊,到底有多遠?是不是像你當年那樣闖蕩天下啊!”刑易說話時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神彩,他顯然是無法明白父親所說話中的深意。他不知道爲什麼在這裡過的好好的要走呢。似乎還在暢想著隨父母一起闖蕩天下呢。
刑重林牽起兒子的手,望向遠方說“總之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刑易從今天起你要當自己是一個大人了,要學會獨立、要學會堅強”
刑易此時雖然不能完全明白父親的話,但也覺察到一絲異樣。他一直是很崇拜自己父親的,在他心裡父親說話都是對的。他牢牢的將父親所說的話記在心裡,望著父親,堅毅的點了下頭說聲“嗯!”
他們回來整理馬車和隨身細軟,棄家踏上了逃亡的路途。車在山路上行馳,古隆山雖不算什麼高山險峰,但是由於很少有人往來山路仍然那麼的崎嶇不平。馬車行的很慢,若是隻有刑重林和妻子倆那就方便多了,他們倆的修行完全可以御劍飛行。不過他們似乎也不是十分著急,畢竟現在他們還沒有真正的發現有什麼危險存在。
難道真的是如他們所想,玉青門和四巫山的人還沒有發現他們的秘密轉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