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心裡很緊張,不過臉上卻表現(xiàn)得十分淡然。
計(jì)劃能不能成功,她並沒有把握,不過爲(wèi)了救寧玉,她願意冒險一試。
魔尊陷入回憶,但還是下意識的接過小白狐遞過來的七彩靈珠。
入手的剎那,魔尊渾身一顫,一股奇特的氣息流遍全身,讓他十分熟悉,又感覺十分難受。
“這是……七彩靈珠。”魔尊擡起頭,看向小白狐,語氣艱難晦澀。
“我,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小白狐連連擺手,往後退了幾步,面露驚慌之色,口中急忙解釋。
“我……”魔尊剛想再說些什麼,忽然天旋地轉(zhuǎn),隨即軟倒在地。
“……魔尊?您,您沒事吧?”小白狐見“寧玉”倒地後,再無聲息,只得試探著呼喚道。
“寧玉”依舊毫無反應(yīng)。
七彩靈珠依然被“寧玉”握在手中,一縷一縷氤氳之氣不斷朝他身體鑽進(jìn)去,最後停在眉心處,收縮成米粒大小的一團(tuán)。
“咳,咳。”
過得一陣,咳嗽聲響起,寧玉咳出來兩口水,深深吸了口氣,終於醒了過來。
“魔尊?您沒事吧?嚇?biāo)牢伊恕!?
看到“寧玉”醒過來,小白狐頓時又緊張起來。她不清楚自己的計(jì)劃成功了沒有,此刻選擇小心翼翼地試探。
“誰是魔尊?”寧玉感覺腦袋昏昏沉沉,極其難受,“我這是在哪?”
“你不是魔尊?你是,寧玉?!太好了!我,我終於將你救回來了。”小白狐喜極而泣。
情緒激動之下,她忍不住撲過去,緊緊抱住寧玉。
不親自經(jīng)歷面對魔尊的無力感,誰也無法體會小白狐此刻的激動。
一陣淡淡的少女體香撲鼻而來,寧玉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小白狐緊緊抱住。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讓小白狐如此激動,不過看到小白狐化作的少女,用柔軟的身子將他擁在懷中,寧玉之前在泉水中心哀若死般的情緒,終於被一點(diǎn)一點(diǎn)融化,最後,化作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他,伸出雙臂,輕輕抱住了她。
“你是那隻小白狐,對嗎?”
疲憊中帶著平靜的聲音,在小白狐耳邊輕輕響起。
小白狐心中微微一顫,理智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體,趕緊離開寧玉的懷抱。
她意識到,剛纔激動之下的舉動,可能讓寧玉誤會了。
“是,是我。”少女的臉紅了起來,雙眼死死盯著腳尖,目光根本不敢看寧玉。
小白狐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面對寧玉的一個問題,怎麼她突然間害羞起來了?
“你……剛纔說的魔尊,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白狐離開他懷抱,寧玉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過,他很快收拾情緒,開始詢問道。
這兩天出了很多事,讓寧玉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必須要弄清楚來龍去脈。
雖然在泉水中,他一度升起了輕生的想法,不過到了現(xiàn)在,這個念頭已經(jīng)被他拋在腦後,他要調(diào)查清楚所有的事情,知道是誰殺害了他的父親,他要替父親報仇。
小白狐看著寧玉還握在手中的七彩靈珠,猶豫了片刻,終於緩緩開口,講述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
時間一點(diǎn)一滴的過去,直到月上枝頭,小白狐纔將事情說完。
寧玉聽完後,面無表情地坐在地上,久久沉默。
“寧玉,事情就是這樣了。雖然我是妖族,可我並沒有要害你的心思,我也不知道,因爲(wèi)我的出現(xiàn),會讓你的父親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對不起。”說完,小白狐深深鞠躬,對寧玉表示歉意。
“白靈兒,這事跟你無關(guān),你不用道歉。”寧玉的臉龐,無聲無息間滑落兩行眼淚,“都怪我!是我害死了我父親!我若不是那麼蠢,就不會中了別人的圈套,連累父親爲(wèi)了救我而死。”
白靈兒,是小白狐的名字。她剛纔講述事情來龍去脈時,便告訴了寧玉。
“不!寧玉,這不能怪你。真要怪的話,應(yīng)該是那些毫無人性的黑袍人,他們纔是罪魁禍?zhǔn)住!卑嘴`兒搖搖頭,反駁道。
“黑袍人之所以殘殺村民,也是爲(wèi)了逼出藏在我身體裡的魔尊,算起來,不光我父親的死,就連衆(zhòng)多村民的死,我也脫不了干係。”寧玉緊緊握住雙拳,悲憤難止,“我應(yīng)該以死謝罪!爲(wèi)他們的死負(fù)責(zé)。”
“負(fù)責(zé)?你負(fù)什麼責(zé)?是你做錯了什麼事嗎?是你讓魔尊躲在你體內(nèi)的嗎?是你動手殺的村民,殺的你父親嗎?”白靈兒見寧玉的思緒,陷入牛角尖出不來,氣憤不已:“以死謝罪?懦夫而已。”
“你說要負(fù)責(zé),難道不是要找出真兇,殺了他們,替你父親跟所有村民報仇?如果你所謂的負(fù)責(zé),是你選擇自殺來逃避責(zé)任,那麼算我白靈兒瞎了眼,看錯了你!更不該在深泉裡……用那個,救你了。”
白靈兒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輕。
剛纔氣憤之下,白靈兒爲(wèi)了讓寧玉醒悟,慌不擇言,說的話來不及過腦。沒想到說著說著,腦子回過神來,才發(fā)覺說了不該說的東西,那些勸誡的話語,再也說不下去了。
寧玉愣了愣,腦海中似乎也回想起,剛纔在深泉中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
一時之間,心緒複雜,心中對父親死亡的愧疚感,反而減弱了不少。
兩人默默不語,場面一時尷尬起來。
“寧玉,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這個地方不安全,我擔(dān)心黑袍人跟虛淨(jìng)老和尚,很快會搜到這裡。”還是白靈兒率先打破沉默。
寧玉搖搖頭,默默說道:“我要回去,葬了我父親。”
“可是……”小白狐皺眉。
他們好不容易纔逃離,現(xiàn)在又回去,只怕羊入虎口,兇多吉少。
“就算是豁出我這條命,我也不能讓我父親曝屍荒野。”寧玉神情十分堅(jiān)毅。
“好。我陪你一起。”小白狐想到了她的父親,於是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你不用去冒險,這跟你無關(guān)。”寧玉有些詫異白靈兒的選擇。
白靈兒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振振有詞:“第一,七彩靈珠在你手中,我不放心你獨(dú)自前去,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去哪找它?第二,就你這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連一個最弱的黑袍人都對付不了,但凡遇到任何人,你都是有去無回,還談什麼其他事?”
“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狐族年輕一輩裡的佼佼者,進(jìn)狐月洞之前便有前四的實(shí)力,去過狐月洞後,更有奇遇,實(shí)力提升了一大截,甚至能從大佛寺奪走七彩靈珠。”
“有我這麼一個實(shí)力高強(qiáng)、人見人愛的保鏢保護(hù)你,你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知道不?”
白靈兒這番自戀的話,卻是故意說給寧玉聽的,想通過這樣的方法,緩解他心中的悲痛。
“謝謝。”
寧玉深深看著白靈兒,輕聲說道。
白靈兒的良苦用心,他自然能感受到。
就連對她來說,異常重要的七彩靈珠,也先借給他,用來鎮(zhèn)壓魔尊的出世。
在他心靈深處,對眼前這位有著絕世容顏,並且心地善良的狐族少女,充滿了深深的愛戀。
他明白,他是愛上白靈兒了。
雖然說起來很荒唐,但他心裡十分肯定,他,愛上了這隻小白狐。
寧玉的內(nèi)心深處,白靈兒無法看到,不過他剛纔看自己的眼神,那種深情,小白狐卻能感覺到。
“寧玉,快點(diǎn)走吧。晚了就不好了。”白靈兒催促著,率先離開。
她的眼神有點(diǎn)閃躲,不敢去看寧玉的眼神。
“好。”寧玉簡單地回答,隨後跟上。
一路上,兩個人都各懷心事,默然無語。
不知是運(yùn)氣好,還是黑袍人跟虛淨(jìng)老僧都追趕寧玉跟小白狐而去,他們一路走來,竟沒有碰到任何人。
整條密林小路上,安靜得令人心中恐懼。
“寧玉,拉住我的手。”
快到寧玉家不遠(yuǎn)的路上,白靈兒叫住了寧玉。
“幹什麼?”
對於白靈兒的這個要求,寧玉雖然心中暗喜,表面上卻做出一副雲(yún)淡風(fēng)輕的樣子。
白靈兒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對寧玉這副裝模作樣的做派,表示深深鄙視。
“爲(wèi)了避免麻煩,我們要用幻術(shù)改變一下模樣。”
在寧玉驚奇的目光中,白靈兒絕美的容顏快速發(fā)生變化,眨眼之間,竟變成了黑袍人的樣子。
“你……”
寧玉的話還沒說出口,白靈兒飛快拉住他的手。緊接著,寧玉也快速發(fā)生變化,很快變成了另一個黑袍人。
“爲(wèi)什麼要變成……”寧玉一開口,自己反倒被嚇了一跳。原來不但是外貌,就連聲音,都發(fā)生了變化。
“走,我們?nèi)プ鍪隆!卑嘴`兒開口,聲音也變成了另外的人。
寧玉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再說話。
“真沒想到,白靈兒的幻術(shù)如此高明,難怪能從大佛寺中,盜走七彩靈珠。”寧玉心中暗暗稱奇。
拉著白靈兒柔若無骨的小手,寧玉心中砰砰亂跳,在這寂靜無聲的小路上,他居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如果時間能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啊。”寧玉在心中暗暗嘆息。
沒過多久,他們又一次回到了剛纔發(fā)生大戰(zhàn)的地方。
寧淵靜靜地躺在那裡,彷彿與黑暗融爲(wèi)了一體。
再次見到父親的屍身,寧玉的眼淚不自覺流滿了整個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