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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猶似故人歸

客棧中,王子淚盤坐在牀上,回憶著那晚夢中的細節。他明顯感受得到他心頭的疼痛,與那夢中男子一般,強烈的疼痛感,彷彿都是來自那夢中的女子。

即便是此刻回憶著夢中的片段,胸口仍隱隱作痛。這一切無不證明著,這夢中的一切冥冥之中必然是有關聯。

國師自出皇宮起,便開始變得有些難以言喻的奇怪。特別是,自己與國師提及此夢時,國師表情的細微變化,自己自然是都盡收眼底。

再就是楊路景,此人作爲相術士,又是國師的師弟,卻在看到面相後如此失態,甚至直接揚言誓死追隨。於情於理,如此身份都不該如此失態。還有武侯……

而這一切,似乎有著什麼自己未知的因果……

“啊!”

就在王子淚沉浸在自己的分析時,隔壁房間似有一聲驚慌尖叫,很快便沒了動靜。王子淚被這迅速消失的尖叫聲從思緒中拉出,擡頭便看到窗外有道人影掠過。

準確的說,是兩道人影,一個看起來頗爲壯實人影扛著一個身形嬌小的人影。顯然剛剛的尖叫聲,是這被扛著的那個嬌小人影喊的,從身形看是個女子。

“終於出現了嗎?”王子淚低聲自語了一句,心裡覺得不對勁,人卻已迅速到了門口,準備叫上國師和楊路景去救人。

王子淚推開門,便迎上國師和楊路景,然後就聽到他們問“公子沒事吧?”國師兩人也是在王子淚隔壁房間,出事的房間在王子淚左邊,他們在王子淚右邊。

所以他們在聽到聲音後便立刻過來了,並沒有看那兩個人影,怕是王子淚出了事。

“我沒事,先跟我去救人。”

王子淚說著便先一步追出客棧,他知道國師他們一定會跟上。也確實如此,國師怕王子淚出事,兩人雖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但還是跟上去了。

安晴城中,因爲近年的“鬧鬼”頻發,以往的繁華景象早已不見了蹤影。如今城中,除了城門等地方,到了夜晚幾乎是燈火皆熄,連打更人都沒有人願意去做了。此間月明風和,但王子淚三人在藉著月光追著遠處逃離的身影時,卻安靜得讓人心中發寒。

只聞大而密的蟋蟀聲,不聞隨風傳響的打更聲,甚至連深巷犬吠聲都沒了。彷彿都在害怕引起“邪穢”的注意,只有那蟋蟀聲,彷彿在爲這座城即將只剩下它們,成爲蟋蟀的天下而歡呼慶祝。

“少爺這是懷疑那人是我那師弟師妹的人?”國師在王子淚身後兩個身位開口道,“此事不對勁,怕是有人有意爲之。”

王子淚沒有回頭,視線仍集中在遠處那身影上,他回答道,“我知道不對勁,但救人是一件很純粹的事,我不能也不想賭,因爲就發生在我面前。”

楊路景與國師並行跟在王子淚身後,兩人聽到王子淚的回答後對視一眼,暗自點頭後便沒再說話。

就在此時,遠處的人影速度慢慢緩了下來,像是因爲扛著個人又一直在逃跑,體力開始跟不上了。王子淚自然是注意到了,便問國師,“管家,追上能快速解決嗎?”

國師回道:“回少爺,自然能。”

“提速!”

王子淚三人,一個是自小習武,雖低調不顯露,但在與大皇子比試時已看得出其身手不凡。另外兩個則是出自素有道宗之稱的清楊觀的術士,其實力自是不言而喻。所以即便是追了這麼遠,仍有餘力提速。

然而就在雙方相距不過百米時,前面那身影忽然沒入前方右邊的小巷中。前面追的時候,因爲客棧在安晴城中心地帶,小巷不多。此時那人影的逃向是平民區,小巷甚多,似是那人慾借這錯綜複雜的小巷,甩開後方的追捕。

結果自然是毫不意外的,王子淚三人到那小巷時,那人影已經消失了。

三人停在巷口,看著眼前錯綜複雜的巷子,王子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在犯難的王子涙,忽然感覺身後的楊路景縱身一躍。只見他藉著巷子的牆體續力一踏,整個人便上到屋檐上。

王子淚看著楊路景躍上屋檐後,忽然閉上了眼睛然後又睜開。

只見那楊路景的眼睛有了一些變化,不知是不是錯覺,王子淚看到似有月華,不斷進入楊路景的眼中,而眼角處則有絲絲紫氣外溢。

不久,王子淚便聽到楊路景喊道:“少爺,西北方向似乎有人,是否要追上去?”

王子淚看了一眼身旁的國師,又看了一眼楊路景,像是驚訝後又不得不等到事後再詢問答案。

“追!”

話音剛落,王子淚與國師同時縱身躍起,上到屋檐後,兩人便跟在楊路景身後,由楊路景引路。

所幸三人輕功了得,在這錯綜複雜的小巷中,仍能穿梭自如,甚至在追逐過程中,沒有驚動屋裡的人。

隨著三人的快速追趕,王子淚三人這才慢慢看清了遠處的身影。

王子淚藉著月光遙望,只見那是一個驚鴻豔影的女子,月光下,一身夜行衣,將她那妙曼身姿體現得淋漓盡致。這樣一個驚鴻女子,偏偏手持長劍快速追逐著,輕功不比王子淚三人差,遠遠的就能感受到她的英氣。

王子淚看到並不是他們要追捕的人,卻沒有停下來,因爲楊路景告訴他,那女子也是和他們一樣的,更遠處就是他們的目標。所以三人就這樣遠遠的跟著。

幾人彷彿冥冥之中有著什麼默契,就這樣默默的保持著距離,追著目標人物。似是夜更深,皎潔的月光也有了寒意,靜謐的夜裡,蟋蟀聲依然熱鬧,依然在繼續狂歡,但這狂歡中偏偏有種急躁之意。

隨著一路緊追不捨,終於在此刻似乎看到了終點。在即將完全遠離市井小巷的地方,王子淚看到了火光。

“快!”

王子淚在此時打破了這一路的平衡,三人再次提起速度來。有意思的是,就在王子淚三人加快速度的時候,前方那女子竟然也在此刻加快了速度,兩者間再次保持著平衡,分外默契。

果然,目標人物進了那有火光的地方就沒出來了。

那女子與王子淚三人先後抵達目的地。此地是一個破落的廟宇,掉落一旁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城隍廟。

王子淚到城隍廟時,夜行衣女子感覺到有人從門外進來,回過頭時,身體已是微躬,腳下後撤半步,手中長劍更是隨時出鞘。儼然一副進可攻退可守的狀態。

剛進門的王子淚看到那女子這樣一個狀態,一時竟有些發懵。

“你們是什麼人,把抓來的少女放了!”

然而王子淚沒有給她任何迴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僅露出的雙眼上。

倒不是說那女子的眼睛有多好看,只是王子淚覺得非常熟悉,像是千百年中見過無數次的那種熟。

然而那女子可不知王子淚在想什麼,嬌啐一聲。

“登徒子!”

王子淚這纔回過神來,慌忙道歉道:“姑娘十分抱歉,剛剛是在下失禮了,望姑娘海涵。”

“在下也是爲救人而來,姑娘也是爲此而來?”

“是!”

冷漠,這是王子淚對這女子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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