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是太玄仙帝最強的底牌，裡面的每一滴水都是他從冥土之中抽離出來的能量。若不是陳洛擁有了遠超尋常仙帝的實力，換個人過來只需要碰到潭水，立馬就會被水下衍生出來的惡念殺死。

這種擊殺不是仙術層面的鬥法，而是作用在‘命數’上的。

之前太玄邪身就是憑藉這一手，擊敗的白鹿仙人。

影子一路下潛，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水底出現了魚。各類魚蝦蟹類出現在水底，這些魚蝦蟹不受潭水的影響，在裡面自由自在的遊曳著。陳洛循著太玄仙帝的本能，在水潭底部找到了一個蚌殼。

蚌殼並不大，潛藏在泥沙內，和普通魚蝦沒什麼區別。

但在陳洛靠近以後，蚌殼突然亮了起來，一圈水流卷著他的身軀融入其中。視野不斷放大，待到再次穩定身形的時候，陳洛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蚌殼之上。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蚌殼，此時就像是一方天地，裡面有著各種各樣的修行資源。

須彌納過後芥子，太玄仙帝用的就是這種手法把自己一生所有的積累都放在了這裡。有著潭水的影響，就算有人僥倖潛入此處，沒有本人氣息，也沒辦法進入蚌殼空間。

“帝品避劫丹。”

陳洛走到丹爐前面，取出了裡面的丹藥。這顆太玄仙帝祭煉了數萬年的丹藥，成了陳洛的戰利品。

之後陳洛又在蚌殼空間搜尋了一圈，把裡面有價值的東西全部收入囊中。

“嗯？”

陳洛停下腳步，他在最裡面的丹房之中看到了一個矮小木屋。這個木屋非常的突兀，和周圍的建築格格不入。

‘魔心仙帝的墓葬。’

太玄仙帝的念頭浮現出來。

魔心仙帝？

念動之間，腦海當中頓時回憶起大量的畫面。魔心仙帝是張成道之後的又一位仙帝。這位仙帝存在的時間非常短暫，從成帝到殞落，中間不過短短數百年時間。對於仙帝來說，魔心仙帝就像是曇花一樣，出現的突兀，消失的突然。

沒有人知道魔心仙帝去了什麼地方，就連當時管理仙庭的寰宇仙帝都沒能算到此人。但此刻陳洛知道了前因後果。

魔心仙帝修的是心魔道，他的‘渡劫’法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把自身‘存在’斬滅，用另類的方式存活於世。人世間的‘愛、恨、情、仇、貪、嗔、癡’都是他的力量，只要這些力量存在，他便不會死去。

只可惜魔心仙帝低估了人心中的慾望。

斬滅自身之後不過半年，魔心仙帝便被慾望所吞噬，只留下一卷殘缺的經書流傳於世。太玄仙帝知曉了這個秘密之後，便把魔心仙帝的屍體收了起來，藏在了蚌殼空間之中。

吱呀

陳洛推開木門。

屋內光線昏暗，地上滿是灰塵。除了正對門的畫卷之外，室內空無一物。別說屍體，連桌椅板凳都沒有一件。

‘魔心斬滅自身，這幅畫就是他的屍身。’

太玄仙帝的念頭浮現。

對應的長青、寰宇等人也相繼浮現。同爲仙帝，他們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面前畫卷的不凡。

這是一副水墨畫。

畫卷上，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男人站在崖邊，眺望遠方的明月。

山川如墨，月光如沙。

只是陳洛在看到此人的剎那，稍微愣了片刻，因爲畫中之人正是他昔日的師尊無爲真人。那位築基境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心魔老祖’傳人。龍墓事件之後，無爲真人就消失在了陳洛的視野之中，最後一次接觸的人是白素。那個一心想要做他師孃的師姐。

當初陳洛以爲無爲去了靈界。

後來修爲大成之後，他還讓瓊華派的弟子搜尋過此人。只可惜並沒有結果。再後面陳洛就沒有再見到過他們。

根據後來瞭解到的消息，陳洛猜測白素和無爲兩人，與寧辰業夫婦所守的那座客棧有關。寧辰業就是修煉了白素傳授的功法，才一分爲二化作了兩個人。

寧辰業夫婦就是無爲和白素找的替死鬼。

兩人修煉的功法都是一樣的。

“師尊？”

陳洛看著面前的畫卷，突然開口道。

畫卷上的男子聽到聲音，竟然詭異的轉過頭，墨色的眼眸看向陳洛。隨後畫上之人虛跨一步，一道人影穿過畫面走了出來。纖細的手臂，白色的紗裙，熟悉的銀鈴聲，白玉的光腳踩在地板之上，四周灰塵自行散開。

出來的人，居然是師姐白素！

“沒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白素看著陳洛，周身氣息不斷變換。雖然嘴裡說著熟悉的話，但給人感覺卻是另外一人。

“你是魔心仙帝？”

陳洛看著面前之人，再次開口詢問。

眼前之人雖然掛著和白素一樣的面孔，但陳洛清晰感應到她的本質。面前之人並非白素，而是一團慾望的聚合體。有情慾、思念、仇恨、愛意等等.

情緒複雜多變，源頭也都各不相同。

“長青仙帝曾經找過我。”

白素沒有回答陳洛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著。真正的魔心仙帝早就已經不復存在，活在修仙界的魔心仙帝不過是一團慾望。他可以是無爲，也可以是白素，還有可能是寧辰業、紅衣掌櫃。

“他從我身上借走了一絲貪慾，並把它塑造成了人形。”

白素說著話，面孔像水墨一樣變幻了起來，待到面孔穩定，說話的聲音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男人的聲音，相貌也從之前的白素變成了無爲。

“我在你身上感應到了那一道熟悉的氣息。”

陳洛看著無爲，頓時明白了對方的狀態。

長青仙帝的大腦佔據主動，眼中的‘無爲’形象立馬發生改變，從熟悉的面孔變成了另外一張陌生的蒼老面孔。之後陳洛又切換了好幾顆大腦，他發現在不同大腦的視角下，面前無爲的面孔各不相同。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都各不相同。說話的內容也都是千奇百怪，自己的視角下無爲在跟自己許久，但在太玄仙帝的視角下，面前的‘慾望’正在不斷的嘶吼。

“慾望？”

掠過面前的人影，陳洛擡起右手按在畫卷之上。

‘察覺到死人腦電波，是否讀取。’

熟悉的界面浮現出來。

‘讀取。’

陳洛習慣了這種讀取方式，哪怕他已經明白這股力量的源頭。灰色氣流順著手臂融入身軀，又一顆全新的大腦出現在了他的身體當中。這讓陳洛原本就已經達到極限的修爲，再次往前提升了半步。

六大仙帝的力量匯聚在一個人的身上，讓陳洛的修爲正式打破極限，跨入到了另外一個層次。

感應著這顆新入手的大腦，陳洛發現自己又掌握了一門全新的仙術。

“心魔萬象.”

漆黑的氣體從陳洛手心飛出，一個、兩個、三個.跟隨著氣體一起飛出去的，還有陳洛掌控之下的外置大腦。

不過片刻，木屋就被這些黑影占滿。

“萬壽加萬象，正好。”

陳洛走到第一團黑影前面，伸出食指一點。萬壽道匯聚的綠光融入其中，黑氣吸收了這股力量之後，如同霧氣一般涌動了起來。不過片刻的功夫，這團黑氣就變幻成了一個人。

長青仙帝！

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相同的笑容。之後陳洛又走到第二團黑氣旁邊，如法炮製的將‘萬壽道’灌注了進去

下界。

寰宇邪身走出廢墟，感應著虛空中量劫的濃度，他擡起右手，掌心向前，周身的氣息逐步提升。一道淨白光光柱衝破虛空，修爲也隨之一道，重新回到仙帝的層次。

“終究還是我技高一籌。”

寰宇邪身睜開雙目，記憶和修爲盡數恢復。

之前陳洛過來的時候，寰宇邪身回答了陳洛很多問題，唯獨沒有把屍體交給陳洛。當時陳洛也察覺到了問題，所以在收走大腦之後，他便離開了這方世界。現在太玄仙帝身隕，感應到氣息鬆動的寰宇立馬選擇了迴歸。

這一局棋，終究還是他贏了。

就在寰宇仙帝意氣風發，準備重回仙界的時候，一直獨屬於他的劍道突然出現了鬆動，沒等他反應過來，便看到另外一個地方，爆發出了和他一模一樣的氣息。

寰宇劍道！

感應到這股氣息的寰宇邪身面色大變。遠處那道氣息的寰宇劍氣，比他這位寰宇仙帝還要純粹！

稍一思索，寰宇邪身便明白了前因後果。

“糟了，我成替身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