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第四境便可以明悟壽數，看到時光長河。木雕道人修的雖然不是仙道，但也擁有對應的位格。

“會死！所有人都會死。”

木雕道人突然暴走，在過去山主等人驚愕的眼神中，他猛地飛起，取出一個血色泥人，朝著白鹿仙人扔了過去。體內的劫氣更如同潮水一般涌動了起來，連帶著天空的顏色都跟著出現了變化。

“一起上。”

彭江也已經察覺到了不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頭並非山主的故人，而是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時代的瘋子。

劫氣匯聚，全部聚攏到木雕道人釋放的仙術之上。

灰黑色的劫氣潮和白鹿仙人周身的仙光撞在一起，兩種不同的規則開始交鋒，黑色的潮水幻化成全身冒著黑氣的士兵，和白光幻化的天兵撞在一起。

嘭嘭嘭！！

原以爲會是勢均力敵的交手，結果剛一碰面，過去山脈這邊的黑氣士兵便大面積潰敗，對面的白色天兵彷彿是無雙猛將一樣，提著武器便把黑氣士兵殺了個對穿，巨大的金烏在黑氣之中來回廝殺，尾巴每次掃過，都能帶走大量的黑氣士兵。

轟！！

一個華服宮裝女子取下發簪，對著前方一掃。黑氣士兵就像是被割麥子一樣，成片的癱倒在地，連帶著下方運轉劫氣的妖魔也受到了影響。恐怖的餘波穿透衆人，飛向人羣后方滿臉驚恐的木雕道人。

噗！！

站在最前面的蛇頭妖魔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瞬間仰躺了下去。周圍七八個妖魔受到牽聯，跟著一同倒地，就連過去山的二號人物彭江都氣息萎靡的跌坐在地，過去山主面色微變。

他們這羣人都是劫氣妖魔中的翹楚，他本身更是擁有著先天神靈位格的五境妖魔。這種實力只要不是太玄仙帝出手，沒有人能夠擊敗他。

但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頭打破了這種極限。對方爆發出來的力量已經完全超越了他，達到了另外一個層面。

“你就是之前的渡劫者？！”

過去山主瞬間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

劫氣妖魔是絕對不可能達到這種層次的，因爲他自身就是劫氣妖魔的頂點。想要掌握這種完整五境的力量，只有當世的仙修才能做到。

但白鹿仙人壓根就沒有跟他們廢話的意思。

碾碎了上方的劫氣士兵之後，他單手虛拿。一隻巨大的手掌印凝聚在半空，從上至下的按壓了下來。

“拼命！”

察覺到危機的過去山主再也顧不得留手，整個人飛身而起，四周的劫氣黑潮匯聚成漩渦涌向他。地面所有死掉的劫氣妖魔都被他吞噬了進去。重創的彭江趴在地上，黑氣從心臟涌出。身軀詭異地拉長，黑色的蛇鱗從皮膚下生長了出來。

尖銳的利爪穿透地面，嘴巴如同野狼一樣被拉長，泛著寒光的毒牙從嘴脣下方冒了出來。

嗖！

幽影消失，虛化遁去，不知潛到了什麼地方。

過去山脈震顫了起來，山體大面積崩塌。奔走在上的劫氣小妖如同巨物身上的蝨子一般，成片的往下掉落。四周山脈隆起，匯聚成五根如同天柱一般的手指，向著上空的白色區域捏了過去。

“贖魂。”

“五指山！”

彭江和過去山主同時出手，五指山上衍生出磁力，將白色區域的天兵束縛在裡面。彭江化作的幽影不斷在裡面穿梭，每閃爍一次，都會帶走一名天兵的生命。

“有點門道，外面的世界果然很精彩。”

白鹿仙人大笑一聲，命數的力量再次蔓延出去。好不容易被過去山主和彭江兩人聯手擋住的力量，再次如同潮水一般涌了過來。這一次涌現出來的天兵更多，除了之前的宮裝美婦和金烏之外，還多了一名身穿白色長裙，面容清冷的月光仙子。

正在飛速襲殺天兵的彭江只感覺眼前一黑，一股超出理解範疇的力量從側面橫拍了過來。下方飛速合攏的五指山也受到了影響，一尊體型巨大，手持巨斧的巨靈神對著手掌踩了下去。

兩股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爆發，而後狠狠地撞在一起。

嘭！

兩人悶哼一聲，彭江的殘影直接從白色區域倒飛了回來，一頭撞在下方的五指山上。

“諸生眼！”

察覺到危機的木雕道人身影一閃擋在兩人前面，周身的氣息詭異地提升了數倍。繼續躲下去肯定會死，等到過去山主和彭江隕落，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他。

就見他伸手一抓，身側被無數天兵圍攻的木雕巨獸身軀僵直，五根手指輕鬆插入巨獸的身軀，把對方背上的暗紅眼球挖了出來。伴隨著眼珠的脫離，木雕巨獸肉眼可見的朽化，而木雕道人自己的身軀則是快速拔高，背後接連長出了六條手臂，身高也從原來的常人大小膨脹到了六米。

“諸生諸死，皆在我心。死！！”

木雕道人一把將眼珠按在胸口身上的道袍像是破布一樣爆碎開來，露出了隱藏在下面的大量眼球。

“千目怪！”

彭江和過去山主察覺到動靜，一眼便看到了現出原形的木雕道人。這可是比他們兩個還要兇惡的妖邪，千目怪生前並不是仙界的生靈，他是冥土妖邪，是帝屍和冥土融合衍生出來的頂級怪物。張家老祖截取冥土的時候，把這傢伙帶了上來。

之後便是一個時代的量劫。

和其他量劫不同，千目妖劫只有他一個人。

一人成劫！

若不是張成道出手，此妖一人就能把仙界殺穿，斷絕那個時代的傳承。被‘劫氣’喚醒之後，千目妖一直都在隱藏，暗中積蓄力量，衝擊帝境。被張家始祖擊殺的記憶，讓他明白了帝境的可怕。

那是和之前境界完全不同的層次。

只有突破帝境才能抗衡。

爲此他做了很多佈置，甚至不惜把自身的力量分化出來，用以隱藏自己的本體。只可惜所有一切都被白鹿仙人給毀了，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老頭，把他的計劃砸的稀碎。

嗡！！

黑紅色的螺旋氣紋從千目怪身上爆發出來，碎石、塵沙，還有附近的妖魔和天兵，全部都被捲了起來，向著千目怪飛了過去。

白鹿仙人有些意外。

他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塊棋盤。

這是天條棋盤的仿品，陳洛渡過成帝劫之後，原本的天條被他收走，留在白鹿仙人手中的棋盤，自然也就變成了仿品。不過就算是仿品，位階依舊很高，尋常的仙器都不一定有它硬。

棋盤表面閃過一絲黑光，拿著棋盤的白鹿仙人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新學的棋道，還請品鑑。”

拿著棋盤的右臂微微擡起，四周仙光海納百川一樣融入到他的手臂之中。

嘭！！

正在全力爆發的千目怪只感覺眼前一黑，周身扭曲的黑氣猛然一滯。牽引力消失，一塊烏黑的棋盤貼著他的面門橫拍了過來。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響傳遞開來，什麼仙體、妖體，在這一棋盤下面全部化作了虛無。

血光炸開，一聲慘叫過後，千目怪的身軀如同爛泥一樣飛向下方的地面，和過去山脈的一衆妖邪撞在一起，發生了二次爆炸。廢墟中心，渾身染血的千目怪抽搐兩下，隨後便沒了動靜。

死亡的畫面，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就像是命中註定。

“一棋定乾坤。”

首次領悟到棋道精髓的白鹿仙人只感覺渾身上下無比舒坦。將棋盤收回右手，周身仙光傾瀉而下，這一次下方所有的黑光都被沖刷一空。

“走！！”

過去山主怒吼一聲，巨大的身軀逆行真元，漫天劫氣匯聚而至，竟然匯聚出了堪比劫雲的力道。

轟！！

山脈亮起，巨大的力道從下方沖天而起。剛剛走出一步的白鹿仙人竟然詭異的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就連他釋放出去的天兵天將，也以一種怪異的方式倒流了回來。

“時光亂流？”

白鹿仙人揮動衣袖，散去周身的仙光。天宮隱去，虛空之上就剩下他一個人。再看之前的位置，過去山主和彭江全都消失不見，連帶著木雕道人的屍體也失去了蹤影。

“外面的修士在逃命方面，倒是頗有建樹。”

白鹿仙人飛落下來，爆炸餘波伴隨著他的下落迅速消失。

他走到之前三人跌落的位置，輕輕點了一下地面。

仙光如水，盪漾開來。地上的血液快速飛起，在他面前化作一個又一個帶著翅膀的血色小蟲。

“血肉精魄，豈能隨意棄之？去吧，找到你們的本體。”

白鹿仙人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就像是法旨一樣，瞬間作用在那些血色飛蟲之上。這羣剛剛被‘點化’的飛蟲瞬間有了靈智。在白鹿仙人話語的引導之下，快速散開，向著本體所在的位置而去。

白鹿仙人跟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隨而去。

他剛從‘劫氣世界’之中出來，正需要了解外面的世界，順帶接觸外面世界的修行者。

在他看來，過去山主這羣‘低階修士’，正是練手的對象。

帝墓。

陳洛擡手按在石門之上，輕輕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