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把吃得還剩一半的碗放在門口,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淼淼叼起一塊魚頭吭哧吭哧地咀嚼,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她的新家。
窗明幾淨用來形容鄭毅的家再好不過了,整體的裝修風格簡單明瞭,原木色的傢俱和地板充滿了一種樸素的質感。傢俱不是很多,沙發,茶幾,餐桌……但是足夠生活使用。
“愚蠢的人類臣服在我的貓爪爪之下吧!從今天開始,我就做你的主人了。鏟屎的!”淼淼舔著自己粉紅色的小爪子,伸出腳邁出新的開始。她用臉頰在門框上使勁的蹭著,宣示著自己的主權。“這是我的地盤,這是我的家。喵~~嗚~~!\"
這時候,鄭毅從廚房中,拿出另一隻一次性的碗,裡面盛滿了清水,放到了門口。他用左手的食指輕輕頂著淼淼的額頭,右手輕輕地掩上房門,生怕夾到淼淼的毛和尾巴。
淼淼轉著小腦袋頂著手指,看著門縫一點點的縮小直至關閉,“什麼鬼?拿老孃開心呢!飯也吃了,手也牽了。這就結束啦!你當是相親呢?”
腳步聲越走越遠,淼淼一頓疑惑,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一點一點的喝起水了。
鄭毅和淼淼都是優秀的獵手,只不過一個是抓壞人,一個是抓老鼠。其實捕獵的過程就是一種博弈。淼淼自以爲吸引住了鄭毅。其實鄭毅又何嘗不是在考驗淼淼呢?都說狗比貓要忠心,貓養不熟。鄭毅其實在試探一下,這隻流浪貓,是否認這個主人。
淼淼喝完了水,就趴著門口休息了起來,“你當我不想走嗎?坐電梯上來的!都不知道是十幾樓。那我下樓梯還不嚇死啦。再說回去見到它,多丟臉呀!”
吃飽喝足一頓睏意就上來了,樓道里很安靜很陰涼,是個睡覺的好地方。淼淼趴在瓷磚上面,渾身的毛孔都在吸收著地面傳感傳上來的絲絲涼意。就在這趴著很舒服趴,不知不覺,淼淼就睡著了。
一陣寒光閃過,一根銀色的金屬射了過來,深深的刺入到淼淼的身體裡。“好痛!”淼淼一下驚醒,圓圓的貓貓頭上兩隻耳朵直直的豎立起來,小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縮的很小。原來又是那個熟悉的噩夢。
聽見咔的一聲,淼淼回過神來,房門打開了。鄭毅輕輕的蹲了下來,用手撫摸著淼淼的額頭。
淼淼站起身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伸了一個懶腰,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大長腿,又抖了抖身上的灰。奶聲奶氣的叫了兩聲“咩~~咩~~”蹭著正義的褲腳,準備優雅的跨進大門。
這時候鄭毅又把門輕輕的關上了,但是沒有聽見腳步聲。淼淼判斷,這個臭男人一定在那裡暗中觀察。
淼淼擡頭四處看了看整個樓道的佈局,又在牆角的位置留下記號,玩了一會兒。想到了一出,“你跟老孃玩欲擒故縱,我跟你來個將計就計。”我懂你的故作矜持,你懂我的圖謀不軌。
“喵~~喵!我走了啊。”淼淼沒走兩步就停下身,叫兩聲。聲音由小變大,再由大變小,製造出一種距離越來越遠的感覺。
“喵~~喵!我真的要走了啊。“”
“喵~~喵!你真的不打算開門了嗎?”
淼淼慢慢的走到步梯那裡,蹲在臺階上,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黑白配色的淼淼,像一隻失去父母孤獨的的小熊貓,傻傻的坐在臺階上。
“咔”的一聲,門再次打開了。鄭毅蹲下身子拍拍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咪咪咪!過來過來!歡迎來到新家。“”
“哼!還是你輸了吧。”
“不裝了!攤牌了!”苗苗一個轉身擡起尖尖的下巴,邁著輕盈的步伐,屁股一扭一扭的走進她的新家。
到底誰纔是這個家的主人?紛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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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很用力的呼吸著家裡的空氣,是加強對家裡味道的記憶。“煙味?沒有。汗味?沒有。臭味?沒有。女人味?也沒有。”整個家中只有一種男人特有的荷爾蒙的味道和洗衣粉淡淡的清香。
自己的家,一定要保持乾淨。她在門口的地墊上面,來回蹭著腳丫,想把腳丫上的泥土蹭的乾乾淨淨的。四隻爪子輕輕的勾著地墊,試圖把指甲縫上的泥土,都颳得乾乾淨淨。這對淼淼來說是一種儀式,告別流浪貓的身份,從此成爲一家之主。
淼淼很擅長分辨味道,也習慣按照味道來分辨人。身體不好的人身上有一種汗味和藥味;男人身上經常會有煙味和汗味;女人身上總有化學品的香味;小孩身上總會殘留甜甜的奶味;壞人身上會有一種形容不出的臭味;老師身上以前是粉筆的灰塵味,現在變成了紙張的味道;醫生身上是消毒水的味道;廚師身上是油煙變質的味道。
淼淼繼續擡著下巴,巡視著自己的地盤。房間的佈局,一間是主臥,另一間次臥被改成了書房。廚房跟廁所,也都很乾淨整潔,地上一塵不染,能夠反射出燈光。
突然一個巨大的手從上到下,把淼淼抓了起來。這種熟悉的感覺就是小時候母親叼著自己的脖子,既幸福又無奈。這是每個貓的死穴,一旦從後面掐住了脖子,就無法動彈。有人說分辨一個貓的性格就可以從這一個動作來看出,如果是弓起身子的貓,性子就比較倔強,很難馴服。如果是任人擺佈,軟塌塌的貓,性子就比較乖巧隨意。
淼淼被懸掛在半空中,左右搖晃著。鄭毅把她舉到頭頂,幾乎快到臉貼臉,鼻貼鼻的距離。四隻眼睛再次對視。
“幹嘛呀!這樣盯著人家看。我知道,我很美。也不至於這樣吧。”
淼淼也仔細的打量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似曾相識,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他留著簡單的平頭,濃郁的眉毛,沒有任何的修飾,卻想出且形成一個書法的“一”字,眼睛不大,但是炯炯有神,眼睛下面有薄薄的臥蠶,高高的鼻樑和硃紅的嘴脣周圍是一圈淺淺的的鬍鬚,喉結高高的聳起,伴隨著吞嚥口水的動作一起一伏。整體給她的感覺就是剛剛退去青澀,正在由一個男孩變成男人。
鄭毅看到這隻貓沒有弓起身子也沒有掙扎,他也十分的滿意,又把淼淼放了下來,用右手輕輕的撓著淼淼的下巴。
“臭男人真是討厭,一 進門就動手動腳的。”淼淼本想矜持一下,可惜身體又不爭氣。她的身體再一次失去控制,整個身子都軟綿綿的癱在那裡任人擺佈。“太舒服了吧!太爽了吧!咕嚕~~咕嚕~~咕嚕~~咕嚕。“”淼淼身體裡彷彿有輛小摩托,自由自在的馳騁在遼闊的大草原上。
鄭毅還是第一次聽到貓咪會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他左手摸著淼淼的小腦袋,右手繼續撓著淼淼的下巴。先是露出吃驚的表情,後來整個人在那“嘿嘿嘿”的傻笑。
鄭毅的鼻子越湊越近,淼淼心跳加速體溫上升,呼吸著鄭毅氣息。
“自己去玩吧。”鄭毅一陣又擼又吸滿足之後,釋放了淼淼。他掏出手機研究了一下貓咪發出的咕嚕聲音。
鄭毅玩了一會手機,就趴在客廳做起來鍛鍊。他先趴著做了30個俯臥撐,又翻過身來,做了30個兩頭起,淼淼就一直站在旁邊看著這個男人。
鄭毅感覺微微出汗,脫去了上衣和褲子,只留下一個短褲繼續鍛鍊。淼淼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一個成年男性,她色瞇瞇的眼神在正義身上來回遊走,勻稱的身材,粗壯有力的手臂,像巧克力塊一樣的腹肌,短褲裡面鼓鼓朗朗的,好像藏著一隻小老鼠裡面掙扎。
淼淼不自覺的往鄭毅的身邊走去,“少年!讓本女王來鼓勵你吧!”她在正義的身邊走來走去,身體有意無意的和他接觸,柔軟的尾巴末梢輕輕的觸碰到正義的大腿。
鄭毅沒有理會,繼續做著俯臥撐。
淼淼的膽子更大的起來,當鄭毅撐起來的時候,淼淼一個加速,走到了正義的身體下面停住了。
“看你怎麼辦。”
鄭毅微微沉下的身體,發現小貓咪並沒有躲閃,他把手掌換成手臂繼續撐著身體,改成了平板支撐。淼淼裝作沒事人一樣,他趴在鄭毅的厚實的胸肌下面,用尾巴輕輕的撫摸著鄭毅的肌膚。
“哼!你撓我癢的時候,很開心吧。換我了。”
都說男人皮糙肉厚,鄭毅感受到了一陣電流酥麻麻的從胸前向身體四周擴散。但是多年的訓練習慣,肌肉早已產生了記憶,他堅持的下來,繼續保持這個動作。
鄭毅繼續保持著平板支撐,淼淼繼續趴在他的胸膛下面,舔著身上的毛髮,翹起的尾巴時不時的給鄭毅撓兩下子。就這樣奇怪的場景,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到了他身體的極限,他緩緩的彎曲大臂,將淼淼整個抱在懷中,身體放平,輕輕的壓在淼淼的身上。
這種突如其來的包裹感給淼淼苗一陣眩暈。滿滿的包裹是滿滿的幸福感,滿滿的壓迫是滿滿的安全感,厚實的胸膛,把淼淼擠壓成液體的餅狀,像三明治一樣貼在地板上。
“你個小壞蛋!”鄭毅左手環抱著淼淼,右手又撓起她的下巴。
“你撓我癢是吧?你撓我癢是吧?”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淼淼又騎上了她心愛的小摩托,永遠都不會堵車。
“這個憨憨的鋼鐵直男還是挺可愛的嘛。”
鄭毅和淼淼嬉戲了一番,就準備去浴室洗澡。“給不給她洗個澡呢?”鄭毅猶豫了一下,”畢竟是第一天,來到家裡肯定有些不習慣。不要緊!大不了我把門也關,給他來個霸王硬上弓。”
鄭毅拿出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又輕輕的把淼淼提起,放進浴室裡面。關上浴室門,拿起花灑放起水來。
雖然貓咪都很愛乾淨,但是對於水還是很害怕的。特別是淼淼,之所以她叫淼淼,就是爲了紀念因因爲水去世的母親,淼淼有些驚恐的蹲在浴室的門口,非常害怕想像中那一幕發生。
鄭毅感覺水溫可以了,拿起花灑,對著淼淼噴來。本能的反應促使淼淼猛地一跳,跳到了洗臉池上面。她已經成了一個落湯雞,猛地抖了抖身上的水。
“這個憨憨怎麼這麼暴力呀,不會是個變態吧。”
鄭毅看到淼淼非常的抗拒洗澡,就沒有再次嘗試。拿出自己洗澡的毛巾,溫柔的包住的淼淼,給她擦乾身上的水。
“我纔不用你呢。這個臭變態!”
淼淼使勁的想掙脫出毛巾,鄭毅胡亂的擦了幾下,打開房門,把她放的出去。
“嗖”的一下,淼淼就從浴室裡,跑了出來。跑到沙發下面躲了起來,使勁的甩幹身上的水珠,又慢慢的舔乾淨身上的毛髮。
“真是個簡單粗暴的鋼鐵直男啊!”
浴室裡面鄭毅還在洗澡。
苗苗跳上沙發,看到茶幾上放著幾張魚鏢的圖片。
“難道他真是那個拿魚鏢射貓的變態?”
淼淼的瞳孔縮成了一條直線,尾巴筆直的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