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
金屬震顫聲以及身體強烈的抖動,讓劉淵漸漸有了點意識。
但還是感覺到腦袋裡像是灌了鉛一般,思維無法運轉自如。
迷迷糊糊中,他感受到自己似乎坐在一張很舒服的座椅上。
不知過了多久,昏沉感逐漸減輕。
劉淵使勁想睜開眼,但卻發現並不是那麼容易。
不多時,他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終於才勉強睜開了雙眼。
隨即,他由模糊到清晰,總算看清了對面的舷窗和窗外破損的扇形機翼以及遠處的樹木。
已經側斜的機艙有兩米多寬的樣子,煙氣繚繞,各處皆有破損。
劉淵想從背後抽出雙手,但試了幾次,卻都抽不出來,被綁縛的很緊。
他的肋骨隱隱作痛痛,估計是剛纔磕到了座椅扶手。
很顯然,這架飛機應該是在飛行中發生了什麼事故,
最後被迫降落在了叢林中的空地上。
環視一圈,在距離自己幾個座位遠的地方,只有一個平頭男青年,正在俯身側頭打量著自己。
劉淵瞇著眼迎上與其對視。
這個人有點胖,長相卻算是個帥仔,二十左右的年紀,也被揹負而綁。
而這能乘坐十人的機艙內,看起來現在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劉淵茫然地四下張望了一番,回頭看向了這胖男,張嘴想問句‘什麼情況’卻發現舌頭不太聽使喚。
應該是囚室最後那致昏霧體的後遺癥。
唧唧哇哇的,一個完整的字他竟然都沒吐出來。
而這胖男皺著眉聽了半天。
結果,一張嘴卻也發出了陣老鴨般的叫聲。
兩人一時間都愣住了。
“嗯啊嗯啊!”愣了愣,還是這胖男最先解除尷尬他繼續叫了幾聲。
同時用下他那已經快看不到的下巴不斷虛點著劉淵的身旁。
劉淵皺眉,順著他指示的方位低頭看去。
艸!
一看之下,他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在距離他腰邊五六公分的機身,似乎是被硬物從外擊穿。
連帶著機身蒙皮一起被帶了進來,形成了一片十幾釐米長的滿是倒刺的金屬銳角。
剛纔要是臉黑一點被嘎了腰子,那餘生就將變爲單核驅動了。
一陣後怕,他擡起頭剛想謝謝對方的提醒,但看到胖男的目光又朝他背後指指點點。
劉淵立刻恍然,對方這是告訴他可以用這個銳角割開捆綁雙手的束帶。
他小心翼翼地側背用雙手開始尋找金屬銳角,將其夾在手掌中後,開始上下摩擦。
幾分鐘後,雙手猛地一掙,繩索徹底斷裂。
他急忙解除座椅上的安全帶,立刻站起身遠離了這個危險的座位。
在這個過程中,一道來自右手小臂模糊的亮光晃過他的雙眼。
劉淵愣了愣,然後猛地擡起自己的右胳膊,擼開了衣袖。
自己小臂上靠近手背的地方,有一塊如同名片大小的發光區域。
剛一注視那裡,他的眼皮就立刻開始狂跳。
這之前自己無法窺見全貌的發光怪圖,竟然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畫像!
畫中是一名古裝劍客,他一頭飄揚的散發,面容清瘦身著玄衣,站在一處礁石上,
其背後的披風鼓盪飄揚,左肩頭上有一道看起來像是鷹一般的黑影輪廓。
右手按著一柄牛角形劍格的黑色怪劍直插在石中。
左手兩指輕點著眉心,指尖飄揚著紅色光芒,一對兒狹長的鳳目微閉,做冥想狀。
其身後還有一片片形態激昂的紅色海浪翻騰,作爲背景襯托。
“窩兒敲?”
這詭異的畫像令他不由得爆了句粗口。
仔細看去,象是擁有魔力一般,竟然比市面上高端的8K畫面還要細緻,竟然就在他的皮肉上就這樣展現?
劉淵驚疑不定,左手摸挲揪搓著那裡的皮膚,一時間頭皮又有點發麻。
因爲,手臂上畫像區域的皮膚,不論他怎麼揪搓,竟然都無法改變這幅畫像的整體性。
令人匪夷所思。
嗯?
放開手之後,他忽然皺起眉毛,畫像經過揉搓,居然出現了些不同!
劍客的周身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微細線條,每段線條隔一段就有一個小圓點輪廓。
他細數起來,大約有三十二個圓點遍佈這劍客的周身。
包括他手中那把黑劍以及肩膀上的鷹形狀的黑影輪廓。
而這些線條似乎就是爲了串聯這些小圓點而存在的。
好在這幅怪畫超常的細膩,這麼多內容居然在這名片大小的區域內展現的清晰無比。
諸多線條的起始點位於怪畫的右側方邊緣。
一條總線從這裡先是連接到劍客老哥的心臟部位,然後再分出衆多支線連接著其它部位的小圓點。
而這條連接劍客心臟的總線似乎跟別的支線不一樣,它是有亮度的。
此時,這亮度距離心臟部位的小圓點還有五分之一的距離。
仔細注視了片刻,他驚訝的發現,這條總線的亮度竟然似乎在“蠕動”!
雖然非常微弱,但他還是捕捉到了其與劍客心臟部位那個小圓點輪廓之間的距離正在縮短!
這特麼的,難道是進度條?!
“嘎啊嘎啊.....”
這時,一陣嘰叫聲讓他不情願地挪開了目光,看向了那胖男。
對方一邊叫著,一邊用目光不斷點著他的小臂。
那表情像極了在寢室時各自偷摸看小電影,結果最後發現跟室友看的是同一部一樣。
“尼而油?”
劉淵來回擼自己的小臂,舌頭逐漸已經恢復了點感覺。
胖男聽到他的話頓了頓,馬上頭點的如同撥浪鼓一般,同時發出叫聲:“呀..呀.!”
最後更是咩咩的學起了羊叫!
“羊?”
劉淵向胖男走去,一臉黑人問號,什麼亂七八糟的,隨後幫他解開了座椅安全帶。
幾分鐘後,在能噶腰子的座位上,胖男也磨開了自己雙手上的繩索。
隨即對劉淵輕“哇”了一聲,起身指了指駕駛艙的方位。
劉淵馬上會意,跟在身後,一齊謹慎地向駕駛艙門靠去。
這像是一架私人飛機,內部裝修的非常不錯,清一色真皮座椅,靠近機艙艙門的位置還有個小吧檯。
而機艙中間還有根像是酒吧裡跳鋼管舞的那種鋼管。
跟著胖男一齊走到了駕駛艙門前,他拉住想直接打開艙門的胖男,然後提出了腳邊的滅火瓶遞給了他,使了個眼色。
胖男瞭然,接過滅火瓶,讓出了身位,並且側身擺好了姿勢。
劉淵緩緩地握住了控制面板上的把手,旋即猛地按下,用膝蓋大力頂開了艙門。
幾乎是同時,胖男也雙腳發力,手提滅火瓶衝了進去。
駕駛艙中,本就逼仄的滿是儀表的空間,煙氣燻人。
但令他們倆都沒有想到的時,這架飛機的駕駛艙裡竟然也沒有任何人!
正在冒煙的中控臺上,有一塊已經黑掉的特殊電子屏,上面還有三個攝像頭。
而在駕駛艙兩側的機身均有裂縫,許多儀器碎片散落。
看樣子是被什麼精準但卻不致爆的東西都給貫穿了。
胖男放下了滅火瓶,四處看了看,口齒不清的道:“軟城架勢。”。
劉淵皺著眉聽清話意後,點了點頭。
“所以,那些囚禁我跟這胖男的人,是因爲某些突然變故,用遠程操控一架飛機把我們轉移走?
但他們的計劃似乎出現了偏差,這架飛機被另外的勢力發現且擊中,最後迫降在了這裡?”
結合現在的情況,他徐徐的在心中推測。
胖男在駕駛艙裡翻翻找找,但似乎是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眉頭皺的很緊。
劉淵沒去管他,發覺暫時沒有什麼威脅,便走出了駕駛艙,來到豪華的機艙。
他打開吧檯櫃子,從中找到了些乾果零食,立刻撕開包裝大口吃了起來。
狼吞虎嚥的,邊吃邊舔手指,吃相很難看。
胖男聽到咀嚼聲,也從駕駛艙出來,劉淵旋即擡手扔給他一袋零食。
這胖男雙眼放光,接過去一撕,大把大把用手抓進到嘴裡,更是如同餓狼一般。
雖然在囚室中應該被打過營養液之類的東西,但那也是僅僅用來維持生命用的。
飢餓感始終存在。
...........
七八分鐘後,劉淵拍了拍身上的殘渣。
通過剛纔進食時的大致交流,他已知曉了這胖男的一些信息。
他名叫王樂,今年二十歲,是銅山人,也在天海城上大學。
同樣他醒來時就在一間囚室中,與自己的遭遇無二,在被囚禁前也經歷了一場飛星災難。
再一細打聽,竟然也跟自己一樣是在那天那時,同處在那天海最大的座樂園中,遭遇的那場災難。
一瞬間,脈絡就清晰了起來。
胖男王樂把零食袋子折到一起傾斜往嘴裡灌,然後口齒不清的繼續問道:“老哥,現在真麼辦?”
劉淵起身對胖男開口:“在飛機裡等著,我感覺不太安全?!?
致昏霧體的後遺癥快要消退,他現在吐字也清晰了起來。
沉吟了片刻,劉淵暫時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通過兩邊的舷窗來看,現在應該是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四周不遠處全是大片叢林。
他又看了看王樂那大腹便便的樣子。
他們兩個都沒什麼野外生存經驗,貿然跑進叢林中,恐怕不是萬全之策。
但就在這架殘破的飛機裡等著,他又覺得不太保險。
目前來看的話,囚禁他倆的人和擊落這架飛機的人,還沒辦法分辨誰好誰壞。
但稍微一想,就知道這架運送他們的飛機出了事,大概率兩邊應該都會派人來查看情況吧?
一番思索過後,劉淵對王樂說道:
“先在附近找個能看到這裡的地方藏起來吧,看看第一批過來的人是誰?!?
不久後,破損的機艙門被打開。
他們兩個走出飛機,選擇了一處離飛機大概有兩百多米的叢林邊緣,潛伏了進去。
趴在幾顆大樹下的雜草裡,劉淵大口呼吸,叢林中的空氣有一種清新的味道。
王樂伏在他身邊,又撕開了一袋零食的包裝一口一口的吃著,看起來飯量很大。
“你小臂上也有會發光的怪畫?”
劉淵轉頭問道,剛纔在飛機上他注視自己的小臂怪畫時,這胖男嘰嘰喳喳的。
可那個角度,對方不可能看的到。
“你的是什麼內容?”
王樂不答反問,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八月份的天氣還是很熱,一番小跑過來,讓他渾身都溼透了。
“一個站在海邊的劍客?!眲Y擡起了右手小臂擼開衣袖,給他看。
“嗯?”王樂盯過去,皺著眉跟他對視了一下,然後擡起了自己的小臂,擼下了衣袖。
不過,他們倆卻都沒見到對方所說的怪畫。
“什麼鬼?”
互相都看到對方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後,王樂眼睛瞪的溜圓,一副活見鬼的樣子,指著他那白胖的小臂,詫異道:
“你看,一個羊頭人身怪啊,手裡拿著個雙頭叉子?!?
片刻後,他們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各自身上的怪畫,似乎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這到底什麼東西,有啥用?。俊蓖鯓纺笾约旱男”?,看的入神。
劉淵道:“不清楚,不過這又是囚禁又是專機轉移的,一定不簡單。”
天色漸暗,他一直盯著遠處的飛機,非常專注,沒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旁邊,王樂在吃完四袋零食後,眼皮已經開始打架,若不是有蚊蟲存在,估計他都快要睡著了。
時間一分分過去,大約半小時後,劉淵揉了揉發花的雙眼,隨即猛然看到空地右前方的叢林邊緣,似乎是浮現出了兩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