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歹徒還沒抓到啊?”
“沒呢,我回來的時候路上看著風聲也挺緊的,連夜市都受了點影響。”
柳聞鶯回來時,便聽見比她早一步回來的爹孃在屋裡說起了這事。
她一進屋,柳致遠夫妻二人下意識就想回避這個話題,但是柳聞鶯直接開口就道:“爹,這個歹徒你知道什麼情況?”
“我特地去張貼告示的地方看了,反正,通過那通緝的畫是絕對抓不著人的。”
誰家通緝犯戴著一張面罩,就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的啊?
敷衍的很。
“告示上說是什麼大盜。”
柳致遠還記得告示上所言,但是他覺得又很離譜。
什麼樣的大盜能讓官府緊張成了這樣?
這兩天早晚鬧得百姓人心惶惶的,不知道還以爲是出現什麼變態殺人狂呢。
不過,柳致遠都說是大盜了,吳幼蘭這邊立刻鬆了口氣。
就像柳致遠想的,吳幼蘭也是這般想:“總比殺人犯強,這樣子咱也不用擔心了~反正,這種大盜要偷也偷不到咱們頭上。”
“這一看就像是偷了什麼大戶。”
柳聞鶯也覺得這種大盜和他們沒什麼關係,這要是真偷著了他們這樣的人頭上,那官府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功夫。
只不過,柳聞鶯又一次忍不住將這個大盜和可能藏匿在蘇媛屋裡一晚上的人聯繫在一塊。
“你們說,那大盜不會偷到咱們府裡吧?”
“想什麼呢?要是偷到了咱們府裡,昨晚早就燈火通明抓小偷了,不是說了麼,這種事情不要做太多聯想。”
聽著自己女兒的話柳致遠就知道她又想到了白日裡自己的那些猜測。
“再說了,大小姐怕不是比你有成算。”
這種猜測不論他女兒猜的是對是錯,總歸——
“你不是也把最後的痕跡給抹了麼?”
“額……”
那倒是。
聽她爹這麼一說,柳聞鶯想起蘇媛那般泰然自若的模樣確實比自己這一丁點風吹草動要厲害多了。
“我這不是怕有人萬一用這事情生事麼?”
柳聞鶯心裡有些打鼓,覺得這事可沒這麼簡單就結束了,而瞧著自家女兒的糾結,柳致遠便指了指桌子上他帶回來的話本子,說道:“話本子在那邊,你看看寫得如何。”
聽見話本子,柳聞鶯果然如她親爹所想,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話本子上。
吳幼蘭攪拌著碗裡的蔬菜麪糊,擡頭看了眼柳致遠將買回來的半個拳頭大小的炙羊肉用刀切得稀碎,最後一起放進自己這麪糊碗裡。
抽空,吳幼蘭就小聲問道:“這話本子我還沒看呢,好看不?晚點我先看哪本?”
“儘管這些話本子目前還挺受市場歡迎的,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覺得你可能不太喜歡這些。”
柳致遠很瞭解自己的妻子,而且不說他妻子,就連他自己也不喜歡這些。
他和妻子當年是自由戀愛,這麼多年一起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
他實在不能明白那種書生一朝中榜就被皇帝或者丞相女兒一眼相中,然後糟糠妻子自請下堂成全對方又或者公主並不介意二女共侍一夫,男主最後坐享齊人之福的意淫故事怎麼會那麼受人歡迎。
“鶯鶯挑的那本,一些深宅婦人也會喜歡。”
不過柳致遠覺得他女兒也不會喜歡。
那種以深宅婦女爲主角,最後什麼一片癡心換回渣男浪子回頭的故事,反正柳致遠一代入那裡面女子要是自家女兒,他得被氣死。
果然,這邊柳致遠和妻子小聲吐槽時,柳聞鶯也已經很快就把《銀釵記》翻完了。
柳聞鶯無語,這和先前在蘇媛那邊看的有什麼區別?
換湯不換藥的渣男回頭文。
真跟嚼了不知道過了幾口的甘蔗渣一樣,讓人噁心!
而這樣的劇情他們一家大晚上吃完飯還要再讀一遍,參考人家的話本子怎麼寫。
最後全家敲定,話本還是可以寫,故事由柳聞鶯想,柳致遠將故事寫。
但是,關於迎合市場這事,一家人倒是齊心——
“長篇的先不寫,咱們先寫幾篇中短篇。”
比起長篇需要書肆以及印刷坊那邊的各種考量,長篇的內容還是需要迎合市場,但是中短篇沒那麼多事。
前期不涉及大量印刷,基本都是手抄版,以一個月爲週期,按照你的短篇賣的數量給提成。
賣得好,和其他賣得好的短篇編成冊子,提前給一筆不菲的潤筆費;
賣得不好,就拿幾個手抄的隨便吧~
因此,中短篇前期好過審。
只要你不寫一些謀逆的,沒人管你,頂多就是你自己不掙錢。
對此,柳聞鶯已經想到了一個故事了,只不過並非現在流行的男人一路高升左手美人,右手榮華的故事,甚至還有些逆市場。
她將自己的顧慮告訴了父母,卻意外得到了全家的支持。
“沒關係,大不了咱們這一篇不掙錢就是了。反正都是第一次啦~”
吳幼蘭細心安慰著自家女兒,又道,“況且——我問了蔡婆子,關於她晚上去夜市賣菜的事情,實在不行咱們還有另一條路。”
吳幼蘭將她從蔡婆子那裡打聽到的故事細細說給了父女倆聽。
原來那個平日裡看府裡角門的小廝是蔡婆子的乾兒子。
蔡婆子對她這乾兒子也是好得很,那位也是把她當親孃對待的,蔡婆子晚上出門也是他給予方便的。”
關於自家要是寫話本子不掙錢的話,吳幼蘭也想好了,他們家也可以走蔡婆子這個門路,晚上偷偷去夜市上偷偷擺攤賣東西。
至於賣什麼,吳幼蘭現在也是有了大致的想法,約莫就是順應時節的特色飲子。
“我聽蔡婆子可說了,府裡有些小丫鬟偶爾也會繡荷包定期拿出去賣,又或者變賣主人家賞賜的其他物件,她們白日裡沒空,又不想託人出去賣被人扣了油水,所以偶爾也都會晚上找時間出去的。”
也難怪蔡婆子在廚房順菜順的明目張膽,一直沒人敢說。
人家乾兒子守門的,你要是覺得自己不需要出門那就儘管得罪唄,但是要是因爲你一人斷了其他的人財路,那你這人在府裡日子也是過到了頭。
“咱們一家在府裡晚上也不是什麼當值的,到時候去夜市賣東西只要不被拿到明面上說嘴那也是不打緊的。”
這不,寫話本子的掙錢計劃A還沒實施,這夜市計劃B已經已經開始兜底了。
這點子一說開了,一家三口那激動地小半夜都沒睡,柳聞鶯乾脆就將自己沒穿越前的一個電視劇裡的故事說給了柳致遠聽。
柳致遠也是來了興致,點燈熬油陪著女兒將那故事寫了一大半,要不是吳幼蘭催促著明日還要上工,估計這爺倆能通宵呢。
就老柳家屋內燭火明亮了大半夜,後半夜從別處回來的吳娘子看見了也是驚訝。
此時的吳娘子就像是一條美人蛇似的,歪在門框邊上,睡眼惺忪地摸索著自己腰間鑰匙打算開門。
她本身就鬆垮的衣領如今因爲摸索鑰匙也是被扒拉開了,那從脖頸延伸向下還新鮮的痕跡還透露出她剛纔去做了什麼。
不過對此,吳娘子卻渾不在意,只是眼波流轉間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渴望直勾勾地盯著隔壁那扇明亮的窗戶,似乎想要穿透那窗戶看清那屋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