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尚且貪生，爲人怎不惜命。

美婦雖是妖魔出身，但卻不代表她不怕死。

大陣的封困，念凡的劍。

兩者都斷去了美婦拼死一搏的念頭。

爲了能活下去，她會答應回答他們的問題都實屬正常。

對於生性謹慎的李煥而言。

由始至終他都對美婦保持著警惕與懷疑。

無非是經(jīng)常和妖魔打交道的李煥太瞭解妖魔了。

陰險狡詐，嗜血殘忍。

這不單單是人類對妖魔普遍的認知，更是人類親身體會見證過的事實。

妖魔不可信。

從李煥加入鎮(zhèn)妖司的那一刻起，鎮(zhèn)妖司的前輩們便不斷給李煥灌輸過這個思想。

時間久了。

李煥便知道這並非是前輩們的誇大其詞，又或者是對妖魔的偏見，而是鎮(zhèn)妖司前輩們用無數(shù)鮮血換來的深刻教訓。

面對妖魔的時候。

一旦放鬆警惕的話，後果絕對不堪設(shè)想。

念凡不同。

儘管他同樣與妖魔打過不少交道，甚至還殺過不知多少的妖魔。

可在他看來。

有的時候，妖魔與人類在本質(zhì)上是沒有區(qū)別的。

只是彼此的習性與立場不同罷了。

他見過最高尚的妖魔，也見過最卑劣的人類。

因此無論是妖魔也好，人類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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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他都不站，他只站他自己。

“你們想知道什麼？”

在李煥與念凡用道心發(fā)誓完後。

美婦都彷彿舒了口氣。

“第一個問題，四皇子是否與你們妖魔暗中勾結(jié)？”

李煥立刻直接質(zhì)詢道。

“我不知道。”

美婦同樣乾脆道。

“你不知道？”

念凡聞言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兩位鎮(zhèn)妖司的大人，你們覺得像我這等層次的小妖有資格瞭解到這方面的事情嗎？”

美婦平靜的語氣裡都夾雜著淡淡的嘲諷。

“如果我說，我只是奉命接近陸秉德，但至今我都不清楚接近陸秉德的目的，你們相信嗎？”

“詳細說說。”

李煥依舊不動聲色道。

“當年我忽然受到上面的命令接近陸秉德，除了這一點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交代，對此即便是我都感到不解，不過既然上面如此安排，想必自有深層次的原因……”

美婦淡淡道。

“暗子麼……”

李煥頓時輕蹙眉頭喃喃道。

“什麼暗子？！”

耳尖的念凡聽到李煥嘴裡的嘀咕後下意識問道。

“如果她沒有說謊的話，她應該是妖魔方面佈置在京城方面的暗子，唯有在某個關(guān)鍵時刻，她們這些潛伏的暗子纔會啓動，通常情況下，這些暗子都是一次性的棄子。”

李煥在緩緩解釋的時候，目光一直都緊盯著美婦沒有移開。

“從我接到這個命令的那一刻，我便已經(jīng)有了成爲棄子的覺悟。”

李煥這番話不僅是說給念凡聽的，還是說給美婦聽的。

而美婦顯然是聽明白李煥話裡想要表達的意思。

棄子都是可悲的。

但如果我早知道呢？

“第二個問題，你對你們潛伏在皇城裡的其他同類知道多少？”

李煥當即便繼續(xù)詢問道。

“我不知道。”

美婦輕笑一聲，那雙美眸深深地看了李煥一眼。

“這位大人，既然我都是早已安排好的棄子，你覺得上面會讓我知道這些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和上面從來都是單向聯(lián)絡(luò)，而且只有上面可以聯(lián)絡(luò)我，而我卻無法聯(lián)絡(luò)上面。”

“第三個問題……”

李煥毫不猶豫便轉(zhuǎn)換到下一個問題。

在問訊方面李煥是專業(yè)的。

念凡都只是偶爾插一兩句嘴，大多時候都在看著李煥與美婦在你問我答。

漸漸地。

他都感覺有些興致索然。

無非是李煥從美婦嘴裡能撬出的有用情報太少了。

這不怪李煥。

而是美婦知道的東西太少了。

本來他還想著陸秉德是否會和她說過些什麼。

誰知根據(jù)美婦的交代。

每每她與陸秉德相見。

陸秉德都從來不談與四皇子方面相關(guān)的事情，甚至連自己的事情都很少會說。

美婦曾抱怨過一句。

陸秉德與她說過最多的便是自己“姑姑”的事情，實在是乏味得緊，偏偏她還要逢場作戲。

“煥兄，看樣子我們這次是白跑一趟了。”

等到李煥終於結(jié)束了詢問。

念凡都懶懶舒展了一下身體，扭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李煥聳了聳肩道。

“你相信她說的一切嗎？”

李煥瞥了眼念凡道。

“我又不會讀心術(shù)，哪裡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除非她肯答應讓我們搜魂，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念凡攤了攤手道。

搜魂。

意味著會將自己最深處的隱秘與弱點都暴露出來，萬一搜魂不當，更會對搜魂者的神魂產(chǎn)生不可逆的傷害，因此搜魂無論對於妖魔還是人類修行者都是非常忌諱的事情。

如果美婦並非妖魔，僅僅只是個普通人。

以他們的手段，自然能在不傷害對方的情況下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偏偏她是妖魔，若是她不願意的話，強行搜魂只會適得其反。

“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按照約定，你們答應放我一條生路的。”

美婦聽到兩人的交談，臉色都不由沉了下來。

“禁！”

熟料李煥卻突然掐了個手決。

霎時間。

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出現(xiàn)在美婦的上空旋轉(zhuǎn)起來。

美婦見狀瞬間臉色大變，未等她來得及作出反應，上空的金色符文光芒大綻，而美婦整個人都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已經(jīng)禁錮了她的身體與神魂，現(xiàn)在，你可以動手搜魂了，不過你只有十息的時間。”

李煥神色漠然地朝身旁爲之一怔的念凡說了句。

“？？？”

念凡目光怔怔地看著李煥，臉上都寫滿了詫異之色。

“我只說過會放她一條生路，不代表她可以完好無損的離開，如果你再不動手的話，我便動手了。”

李煥語氣平靜道。

“嘖嘖嘖……”

念凡搖頭砸了咂嘴，二話不說便來到了美婦面前，擡起手指便點在了對方的眉心。

妖魔不可信。

但對於妖魔而言，人類同樣不可信。

而這便是相信對方的下場。

美婦不會知道。

李煥確實不會殺死對方。

可是她也休想活著離開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