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驚響!
殘杯倒扣,沒入桌面。
那張做工精緻的檀木方桌頓時出現(xiàn)道道裂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那漢子明顯是嚇了一跳,驚疑不定站起。
而此間動靜也是極爲(wèi)響亮,臺上說書聲頓止,館內(nèi)一衆(zhòng)茶客也都驚詫地望來。
館內(nèi),
щшш _тт kán _¢ ○ 安離聽到動靜,柳眉未蹙。
只是片刻之間,她又恢復(fù)笑意盈盈的模樣,扭著纖細腰肢向那處走去。
“這位爺,可是咱這桂月樓的茶水不合您的口味?”安離雙手輕輕搭在那人肩頭,笑靨如花道。
“若是茶水有恙,奴家這就遣人給您換一壺!”
“您看如何?”
只是在瞥見那張紫檀桌的慘狀後,她心尖卻狠狠一顫。
不是心疼,
而是又想起了被方立支配時的恐懼。
‘這人怎麼比老爺還要暴躁?’
正當(dāng)安離心中驚詫之時,面前那健壯青年卻“騰”地站起身。
安離只覺一股陽剛之氣撲面而來,芳心蕩漾之餘,卻覺那人身型莫名熟悉。
而當(dāng)那人目光剮來時,她更是如陷泥濘,彷彿回到了那個令她狼狽不堪的夜晚....
面前之人的身影,逐漸與那絕情的負心漢重合!
不知怎的,
她竟是壯著膽子摸向那人的臉。
果然,
從那人臉上揭下一層薄如蟬翼的皮,而安離,也終於見到了那張魂牽夢縈的臉。
她情難自禁,一時清喝出聲。
“宋郎!!”
原本嘈雜的茶館,在聽到這聲驚呼後,竟是滿堂寂靜!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卻一時不敢吱聲。
與宋鈺同桌的削瘦漢子,更是頭皮發(fā)炸,驚怖欲死。
他強忍著當(dāng)場昏厥過去的衝動,腳底抹油,迅速逃離了現(xiàn)場。
嗯?
宋鈺察覺那漢子的離去,卻並未阻攔。
倒是安離的膽大妄爲(wèi),讓他稍感驚異。
他冷冽眸光狠狠剮向安氏。
卻見那美婦強顏歡笑,頗有些不自然道:“宋…公子,今日怎有雅興來奴家這桂月樓喝茶呀?”
“吼!竟然真是那位小宋道長!”
“果然如傳聞所說,生的一表人材啊,可惜….”
“噤聲!你不要命啦….”
茶館裡七嘴八舌地喧譁開來,臺上說書先生卻摸著下巴,玩味地望著那兩人。
二十年從業(yè)經(jīng)驗使他鍛煉出了異於常人的嗅覺。
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兩人之間,怕是有故事!
只是館內(nèi)嘈雜聲讓他眉頭緊皺、心生不滿。
他好想聽故事啊!!
“安夫人,宋某是什麼時候染上的龍陽之好….我怎的不知道?!”
宋鈺略微低下頭,在她耳畔咬牙切齒質(zhì)問道。
呼吸蹭過鬢髮,竟是讓安離渾身輕顫,微微泥濘,有些無力地拽住了宋鈺手臂。
察覺到茶館裡越來越沸騰的目光,
她美眸含水、泫然欲泣,無比委屈卻又羞赧地擡眸咕噥道:“公子,這裡不太方便。”
“要不換個地方說話。”
“不必了。”
宋鈺不著痕跡地將手抽離,冷冷道:“宋某不是糾纏不清之人,只是此事,你必須給個說法!”
半晌。
見他態(tài)度堅定,安離強忍心中委屈,幽怨嘆道:“是奴家口不擇言,給公子惹禍了。”
“那公子看這樣可好,以後您來這桂月樓看茶,奴家便不收費了。”
宋鈺眉頭一挑,冷冷吐出兩字:“不夠。”
安離胸膛略微起伏,緊咬著脣。
思索片刻後,才近乎哀求地道:“宋公子,這桂月樓二樓總共四間廂房,奴家日後常給您備一間,您看如....”
“好。”
話音未落,宋鈺直接離去。
安離怔在原地,良久纔回過神,美眸倏地泛起霧氣。
她剛想許諾些更過火的。
‘就算公子想要自證清白,也不是不行。’
可宋鈺卻一點機會都沒給,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讓她倍感懊惱羞憤。
‘我安離的魅力,當(dāng)真如此不堪嗎?’
‘此仇不報,我安離咽不下這口氣!’
她忽然生出了熊熊鬥志!
誓要將宋鈺拿下!
...
蘭桂巷。
宋鈺神色不善地走著青石街上。
腦中念頭瘋狂涌動。
他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卻像是雪球般越滾越大....到了最後,竟然是鬧出了這種烏龍?
莫非這也是氣運差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
蝴蝶效應(yīng)!
真他孃的藝術(shù)!
先前在茶館質(zhì)問安離,也是要向此女表明自己態(tài)度,讓她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在茶館添油加醋、火上澆油了。
他深知輿論的可怕,也不想承受他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所以略施懲戒,是必須的!
只是安離到底是個女人,又嫁給了鎮(zhèn)上豪紳,他也沒法對這女人加大懲罰力度。
總不能真搞個夫目前犯吧?
雖然受前世文化薰陶,宋鈺深得建安風(fēng)骨、魏武遺風(fēng)。
但對於這種惡俗橋段,多少還是有些牴觸。
“何遠勝。沈衛(wèi)青。”
宋鈺喃喃唸叨著這倆名字,心中憤恨。
前者貴爲(wèi)觀主四弟子,在這鎮(zhèn)上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他根本不知道上哪去尋,以如今身份,就算打得過,也不太好報復(fù)。
容易被他穿小鞋!
至於後者....
要想將其炮製一番,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念至此,宋鈺思路頓時清晰起來,朝著清源商會方向走去。UU看書 www.uukanshu.net
片刻後。
清源觀商會正廳。
“宋....宋師兄!”某雜役弟子面露驚懼之色,看向眼前那尊殺神。
即使衣領(lǐng)被揪著,相當(dāng)不適,也絲毫不敢動彈。
“你來的正好!”
“我問你,沈衛(wèi)青何在!”
剛來到正廳,宋鈺就一眼認出了這人。
正是龍首山護鏢隊成員之一。
於是,當(dāng)場將其逮住拷問。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出任務(wù)去了。”
“嗯?!”
“啊!有....有了!”
那弟子被兇神惡煞的宋鈺嚇得渾身一顫,幾乎要癱軟在地,卻倏地像是想起了什麼,眸中爆發(fā)出強烈的求生欲。
“說!”
“今晚咱商會在春風(fēng)樓擺了一桌酒席,貌似是要招待一位大人物,商會所屬記名師兄都會到場!”
“沈師兄,他大概率也會出席!!”
宋鈺撒手,那人頓時癱軟在地,渾身大汗淋漓。
“希望你沒有騙我。”
“宋師兄!師弟萬萬不敢!”那人跪坐在地,徑自擦著汗:“此事商會弟子都知曉,宋師兄自可向其他人求證!”
宋鈺以雙重天賦略作判斷,心裡便有了答案。
剛想離去,又轉(zhuǎn)過身來,瞪了那弟子一眼:“別想著通風(fēng)報信!若是今晚見不到沈衛(wèi)青,我拿你是問!”
“啊?!師兄別啊!”
宋鈺置若未聞,眸子兇戾。
爲(wèi)了避免日後的麻煩,他打算殺雞儆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