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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笑著離開

車子裡,李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我則坐在後面,一路上三人只是聊了寥寥數語,又一陣沉默之後,妍傑終於對我說道:“嘉茗,你辭職的事情,李洋都和我說了,他對你有點誤會,你和張日煊之間應該不存在什麼交易,你之所以把卓美高層的權力陰謀告訴她,是因爲你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我說的對嗎?”

我沉默了很久,沒有想到作爲局外人的妍傑,卻在我將離去的這一刻給了我一個理解的說法,她說的沒錯,我也想在保住自己工作前途的同時成全劉傲,可是我真的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也因此痛苦掙扎了好幾天。

見我沉默,妍傑又輕聲對我說道:“李洋那麼說你確實不應該,但是也希望你能理解他,你們倆兄弟更不要因爲這件事情鬧得不愉快,因爲你們都沒有錯,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這次妍傑的話沒有說完,我便開口說道:“我當然理解李洋,只希望他不要把我看成那種見利忘義的人,或許這件事情我是做錯了,但我真的不後悔,潛意識裡我就該這麼做,不管對象是張日煊或是其他某某。”

妍傑嘆息,道:“唉!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只是可惜了這份工作……對了,李洋已經接到上面的任命通知,他現在已經是寶麗企劃部的副經理了,趙裡成了企劃文案組的組長,所以你也不用替李洋擔心了。”

這個消息讓我高興又失落,爲李洋感到高興,爲自己而失落,但我沒有把自己沉浸在失落中,又趕忙向李洋問道:“劉傲呢,劉傲進公司的高層了嗎?”

李洋搖了搖頭,道:“沒有,他也沒有什麼機會成爲公司的核心高層了。”

我聽得出李洋語氣中的不滿和失落,是我毀了劉傲得來不易的機會,更深知:丟掉了這次的機會後,以他的年紀已經基本不會有什麼機遇成爲公司的核心高層了。

三人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最後還是妍傑先開的口,她又向我問道:“嘉茗,這件事情你是當面告訴張日煊的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只是給她寫了一封匿名信。”

“你也真是夠傻的,至少要讓張日煊知道的呀,讓她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她在商場的地位,她還你的人情肯定不會小的。”妍傑說完搖頭嘆息。

我只是笑了笑說道:“我要有這種心理不真成了李洋口中的那種人了嗎?”

這一次李洋出乎意料的主動接了我的話,他聲音低沉的說道:“我真的情願你是這樣的人,也不想你像現在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到徐州,你他媽的知道我心裡多難過嗎?……我他媽是不爽你毀了劉傲的機會,可是我更不想……更不想你這樣走,心裡堵得難受,懂嗎?”

李洋的話讓我眼角發熱,此刻我才明白,無論我們鬧的多兇,怎麼不理解對方,但在彼此的心底,我們是兄弟,一起在這座城市掙扎了很久的真兄弟。

這一刻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只是仰起頭,不想讓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落下,而正在開車的妍傑也已經抽出了紙巾擦掉了自己面頰上的眼淚。

而我再回望這座城市,才發現,原來我也並未能如想象中那般把疼痛留在這座城市裡,帶走的全是灰色的委屈和不甘。

李洋重重嘆息,又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隻盒子扔給了我說道:“這是朋友從國外寄過來的清肺膠囊,我用了效果還不錯,你拿回去試試,以後也少抽點菸吧,用完了給我打電話,我讓朋友直接寄給你。”

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將清肺膠囊放進了自己的包裡,最後在沉默中,我們終於到達了火車站,也意味著分別的時刻到了。

我從李洋和妍傑的手中接過了行李,揮手和兩人道別:“我走了,有空到我們徐州轉轉。”

妍傑點頭對我說道:“嗯,我們一定會想你的,你要一路順風。”

我笑了笑問一直沉默的李洋:“怎麼,不打算祝哥們兒一路順風嗎?”

李洋卻忽然抱住了我,聲音哽咽,重重拍著我的後背說道:“帶我向板爹問好……還有……你他媽自己也別混著過了,趕緊把日子踏實下來,別讓我和妍傑擔心……知道嗎?”

這一刻我的情緒被深深的觸動,咬著牙將淚水往肚子裡咽,又想起畢業時,我們是帶著怎樣的豪情發誓要在這座城市紮根,而幾年過去,李洋在奮鬥後真的在這裡紮上根又娶了自己愛的人,而我痛苦的掙扎了兩年多也終究只能帶著一副軀體離去……

我仰起頭做了一個深呼吸,終於笑了笑對李洋說道:“放心吧,哥們兒會好起來的,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和妍傑就收到我的結婚請帖了。”

“努力吧,等你結婚那天,我和妍傑一定會給你送一份大禮的。”李洋又抱緊了我說道。

妍傑也來到我身邊,推開了李洋抱著我哽咽道:“加油,嘉茗,我們會抽空去徐州看你的!還有,談了女朋友,一定要先給我們看,我們幫你把關。”

我心中感動卻又推開了妍傑,強顏歡笑,道:“……你們夫婦別在雙劍合璧的玩煽情了,我一七尺爺們都快招架不住了!別讓我哭,真不想哭,我想笑著走。”

妍傑破涕爲笑的拍打了我一下說道:“行吧,讓你笑著走,過段時間等有休假了,我們就去徐州看你。”

“拜託,這已經是你第三遍說去看我了!……不過你們來,我一定夾道歡迎。”

妍傑點頭,替我理了理擁抱後凌亂的衣服,說道:“到家了給我們個電話。”

“知道了,你在這麼嘮叨下去我都想喊你媽了……”停了停我又說道:“你們倆人也好好過日子,繼續做一對讓我羨慕著的神仙眷侶……行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你們也回去吧。”

李洋將妍傑摟在懷裡,兩人向我揮了揮手,我再次回望這座城市,將吉他背在身上,拎著行囊頭也不回的向車站裡走去,可是卻感覺那把被揹著的吉他越來越沉重!

……

與李洋、妍傑告別的一刻鐘後,我坐上了開往徐州的火車,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陌生的景色,我終於感覺到自己是真的離開了,可是等待我的又是什麼樣的生活呢?

我希望板爹會在他們的國企給我安排一份穩定的工作,老媽會託人帶我去和一個漂亮的姑娘相親,而我要做的便是努力做好板爹安排的工作,然後愛上老媽託人介紹給我的漂亮姑娘……生活也就嶄新了起來,至於那些陳舊的過去,都隨風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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