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歪的麻雀,在電線桿上果睡,可孫亦心卻早早的起牀。來到洗漱間,放了半盆涼水,雙手插入其中,清涼的感覺從左手傳來,右手依舊如木頭般毫無知覺,孫亦心小心的用左手捧起水洗臉,又用毛巾慢慢的擦乾,隨後走下樓。
也許是聽見了孫亦心下樓的腳步聲,糜空城從樓下的洗漱間探出頭,臉上佈滿了肥皂的泡沫,瞇縫這眼,仰頭看向樓梯說道:“呦挺早的嘛!“說完頭便縮了回去,隨後聲音從洗漱間內傳來:”回去收拾收拾,走我們一會進城,給你辦理身份卡,順便置辦些東西。”
“老師,我已經收拾好了。”孫亦心道。
一陣水聲過後,身上只穿了件內褲的糜空城拿著毛巾出來,一邊擦一邊道:“等我一會,早飯去城裡吃。”說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孫亦心推開房門一個人來到院子裡,院子裡一隻母雞帶著一羣小雞圍了過來,見到孫亦心手上空空如也,走到一半的母雞頓住腳步,便“咕咕咕"的罵罵咧咧走開了。
一條黃狗瞇著眼,懶懶的趴在大門口,一隻花貍貓踩在柳條做的籬笆上,想跳入院中。黃狗呼嚕了一聲,亮了一下尖利的牙齒,籬笆上的貍貓縮了縮脖子跳到院外跑開了。一隻黃牛帶著小牛踩倒籬笆進入院子,黃狗又呲了呲牙,看著被踩倒的籬笆彈起,再次恢復原狀,也懶得起身。
黃牛走到柴草旁邊,用嘴扯下一些稻草墊在地面上,隨後趴臥上去,小牛湊了上來和黃牛擠到一起。院內的聲音似乎驚醒了某個恐怖的存在,正屋一旁的小屋裡一陣響動。跑開的花貍貓,腳步快了幾分。黃牛甩了甩尾巴,把尾巴藏到了稻草中。黃狗懶懶的起身打了個哈欠,背對著圍牆重新趴下,他們的目光或有意或無意的看向孫亦心,孫亦心只覺得,數道目光朝他看來,小院突然變得安靜,只能聽到遠處的布穀鳥叫。
孫亦心掃了一眼四周,隨便伸了個懶腰,舒爽的“啊”了一聲,忽然小屋的門被推開,一時間所有動物的動作一滯,黃狗悄咪咪的用前爪蓋住眼睛,花貍貓一個翻滾到樹後,又悄悄的探出頭,黃牛晃了晃頭,將閉緊的眼睛瞇起。“噗通”一隻烏龜失足掉進水池,慢慢的探頭。
孫亦心順著聲音朝小屋望去,屋內走出兩隻白膚勝雪,玉頸修長的大白鵝。剛出門大鵝便引頸長歌,舒展了一下翅膀,昂頭掃視了一下四周,被掃視的地方動物都縮了縮身子。最後白鵝目光停留在孫亦心的身上,兩隻白鵝慢慢歪頭,隨之腦邊緩緩的冒出一個問號,“這鱉孫是誰?”
還不等孫亦心多做反應,白鵝便扇著翅膀朝孫亦心撲來。孫亦心的腦海中某段被塵封的記憶漸漸復甦,記憶中,一個可憐的孩子倒在地上,大腿一片青紫。孫亦心臉色逐漸煞白,那是他一輩子的陰影,雖然後來的鐵鍋燉大鵝挺香的。顧不得瞎想,孫亦心拔腿便跑,一隻白鵝緊隨其後,低著頭,撲扇著翅膀,咬向孫亦心的腳後跟,另一隻昂頭咬向大腿,孫亦心大病初癒根本跑不過白鵝,只能在前發出“哎嘿嘿,哦吼吼”的慘叫。
很快孫亦心就被堵到了牆角,走投無路的他只能蹲身護住幾處要害,將團成一個球,餘光掃視著四周,只見黃狗和黃牛縮在各自的地方,身體不住的抽動顫抖,花貍貓在院外的道路上打著滾捂著肚子,若是他現在能擡頭,甚至會看到水池中一隻草龜在水中不停的做旋風衝鋒龍捲風。
很快白鵝停止了對孫亦心的攻勢,一隻轉頭對著屋子長叫,另一隻是不是啄孫亦心兩下。身穿無袖長袍的糜空城推門走出,“怎麼這麼吵。”說著糜空城望向聲音的來源。院角兩隻白鵝圍著什麼叫著,糜空城上前,白鵝讓開身子露出了其後的身影,只見那人一隻手臂環著頭護著雙耳和臉,另一隻手從前面穿過大腿根部護著兩處弱點,蜷成一團,瑟瑟發抖,這不正是孫亦心。見這熟練的動作,糜空城心疼了一秒,上前拍了拍他,他顫抖著縮了縮身子。
“鵝大哥有話好好說。”孫亦心道。
糜空城轉頭看了看兩隻白鵝,“亦心啊,是老師。”孫亦心擡頭看了一眼糜空城委屈的說道:“老——老師。這鵝太兇了啊,我就打了個哈欠他們就來揍我。” 糜空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又轉頭對著白鵝說:“忘記跟你們說了,這是自己人。”那兩隻白鵝聽此頭一扭走開了。糜空城把孫亦心扶起來,替他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和羽毛,用拇指和食指強行拉下自己的嘴角,嘆了口氣道:“唉,是老師考慮不周。行了男子漢大丈夫,走吧,我們進城。”說完便朝門口走去。
孫亦心起身追了上去,走到白鵝邊的時候放輕了腳步。“黃停停,好好在家看家。”糜空城躬身摸了摸黃狗的頭,黃狗瞇眼享受。隨後抓了把沒見過的穀物灑在院子裡,母雞便帶著一羣小雞來啄食。
二人關好院門,朝大路走去。 糜空城所在的小院,再距離長安主城不到15公里的生活區。雖然這裡僅有輛進城的公車,也沒有咖啡館和奢侈品商店,但是生活安逸,是個適合武者和學者修行的好地方。 糜空城並沒有帶著孫亦心乘坐交通工具,而是以慢跑的方式去長安城,這可苦了身材微胖的孫亦心,用糜空城的話來講,“這叫體強於勤,荒於逸。武者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來修行。”但孫亦心覺得眼前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他可能只是心疼車費。
大路上,糜空城小跑著,孫亦心在他身後有樣學樣的小跑,一路還遇到了很多糜空城的熟人,大家只是各自點頭示意。大多數人都跟師徒二人一樣小跑著,也有人會騎著坐騎,或坐著機甲,或開著車,或低空御劍。
約莫跑了三四公里,孫亦心快跑兩步上前問道:“老師,離長安城還有多遠?”。“不遠10公里左右。”糜空城答道。孫亦心心裡估摸了一下,繼續跑了起來。糜空城一邊跑著,一邊觀察自己的學生。又過了四五公里,孫亦心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步伐也開始沉重,糜空城見他依舊沒有放棄的意思,便在前面說道:“作爲老師,今天也該教你一些什麼,就先教你一篇簡單呼吸法吧。”
孫亦心喘息著道謝,先跟著我說的節奏調整呼吸,“吸氣,注意不要張嘴用鼻子呼吸”跑了兩步後糜空城道:“呼氣”孫亦心照做,只覺得心臟跳動的更有力了一些。 “先暫時兩步一吸氣,兩步一呼氣。調整你的呼吸。”孫亦心按照糜空城的話照做。又跑了一會,聽見孫亦心的呼吸漸漸平穩,糜空城道:“下面改成三步一呼吸。注意不要急。”有過了一陣,看到孫亦心已經摸索到了竅門,糜空城道:“把眼睛閉上,跟隨者我的腳步走。”,孫亦心依言照做,糜空城慢下腳步,在孫亦心的額頭上拍了一下,渡去了一縷氣。
孫亦心不自覺的深吸口氣,一股熱流散遍全身,眼前亮起了點點藍色的星光,這些來回流動星光和一些藍色的線條組成了一個跑動人形的輪廓。 “看到了吧,這就是你體內的脈絡。星光的你的穴位,那些線就是你的經絡。”糜空城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孫亦心嗯了一聲。糜空城手指點在孫亦心的胸膛,孫亦心眼中胸口的亮光熄滅,糜空城道:“現在你要做的是通過呼吸點亮這部分。”
黑暗中孫亦心只見隨著自己的呼吸,散發五顏六色微光的氣體被吸入光人口中,微光在體內遊走,又被呼出,只留下了一縷紅色的氣體,那紅色的氣體躲在角落,幾次呼吸後又會被排出。幾次呼吸下來只剩下一縷紅色的光線在肺部遊走。糜空城在前面領跑,孫亦心就這樣閉著眼慢慢的嘗試著,陷入了某種奇妙的狀態,只覺得沒過多久。前面的糜空城道:“好了,先暫停吧,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