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主要還是他們見韓沉開了輛寶馬，覺著人家開那麼好的車，咱買個一般的，像是佔了多大便宜一樣。”
“……”
周沫無言以對。
柳夏這話，真就妥妥的柳家人思維——好面子、不甘落下風(fēng)。
周沫只想說，“日子是自己過的，又不是過給別人看的。我和韓沉能過到一起去就好，而且韓沉也不是在意這些的人。你們真想多了。”
柳夏卻勸道：“我以前和你一個想法，現(xiàn)在我寧願多聽點老人言。你和韓沉，你倆感情好不計較，別人呢？韓沉那邊的家人呢？不好說的。”
周沫陷入爲難。
韓沉那邊的家人……韓沉不讓她打聽，也不讓她問。
樑辛韻自然不用多想，她從一開始就很支持他們，但其他人，真搞不好是什麼情況。
尤其那次在東大經(jīng)信樓，和宋言一起遇見韓濟，轉(zhuǎn)手韓濟就給韓沉打了“小報告”……
且不論韓濟這個電話的目的，就這一行爲，周沫便有種深深的不適應(yīng)。
可能是她小人之心了，從待人接物上來說，韓濟沒的說。
初次見面，他就給人彬彬有禮的感覺。
周沫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是好的，但……就是心裡對韓濟“打小報告”這一行爲，覺著莫名膈應(yīng)。
晚上睡覺前。
柳夏和小寶打了視頻電話，周沫也參與了。
小寶在禺山由柳夏的母親，也就是周沫的大舅媽看著。
小傢伙明明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卻能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手機屏幕，並在看見屏幕裡的柳夏後，激動地伸胳膊蹬腿。
柳夏溫柔地問：“是不是認出媽媽來了？等著，媽媽明天就回去了。木啊。”
她對著屏幕隔空吻著小寶。
這纔不舍地掛了電話。
周沫坐在旁邊，看著這無比溫馨的一幕。
“夏夏姐，你當初怎麼就下定決心懷孕的呢？當時你還有工作吧，沒想著先立業(yè)麼？”
“當時哪想那麼多，就是稀裡糊塗懷孕，稀裡糊塗生的孩子，”柳夏回憶，面上的溫柔不再，轉(zhuǎn)而瀰漫了淡淡的哀傷，“生孩子這事，誰勸你，你都別聽，真的。子-宮長在你身上，用不用只能你自己決定，千萬別信別人的話。”
周沫似懂非懂，“嗯。”
柳夏轉(zhuǎn)而看她，“你現(xiàn)在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發(fā)愁結(jié)婚生子的事了？”
周沫：“有這個擔(dān)心，所以想問問你，作爲過來人的看法。”
“我能有什麼看法呢，都是一步步趟著渾水過來的，走一步看一步，”柳夏說：“你要問我，後悔生小寶嗎？我肯定，我後悔。遇著不幸的婚姻，沒有女人不後悔的。要有誰和你說，後悔結(jié)婚，但一看孩子，就瞬間被治癒了，別信，都是屁話。當著外人的面兒，誰會自揭傷疤，暴露軟弱給人看？裡面的苦和難，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能體會。真以爲?zhàn)B個孩子，就和玩一樣？我懷孕的時候，多少次堅持不下來的時候，想著帶孩子一起結(jié)束的心思都有。”
周沫震驚：“那時候你和舅舅舅媽說了嗎？他們知道嗎？”
柳夏苦笑著搖搖頭，“親爸親媽也不能替我懷孕，也不能替我受懷孕時，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摺磨。”
“那你……怎麼熬過來的？”周沫打心底裡佩服柳夏。
“閉著眼，咬著牙，硬著頭皮，生熬。”
周沫抱抱柳夏，搓了搓她胳膊，給她安慰。
柳夏的頭淺淺靠在周沫肩頭，“沫沫，你可不能走我的老路。”
周沫拍拍她的背，“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照顧好你自己。”
“嗯，”柳夏淡淡應(yīng)著，“韓沉真的不錯，孩子的事……你其實別太有心理壓力，畢竟任何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周沫沉默了，她頓了頓，說：“我擔(dān)心影響我畢業(yè)，本來讀完博之後，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沒工作沒收入，再讓我直接生孩子……不說別的，這意味著未來又多一年需要韓沉養(yǎng)。一個人，如果沒辦法在經(jīng)濟上獲得自由，心理上一定是不自由的。”
“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生的，韓沉養(yǎng)，也是他的責(zé)任，”柳夏說：“倒是你，太要強了。不過這也是咱們柳家人的脾氣秉性。”
周沫搖搖頭，“要強，也是外強中乾。沒錢沒實力，再要強也徒有其表。”
柳夏：“這不是還有我們嗎？你不就擔(dān)心在經(jīng)濟上落了下風(fēng)？你要結(jié)婚，我爸、二叔絕對風(fēng)風(fēng)光光把你嫁出去，一點不會讓你受委屈。”
周沫被逗笑，“這我信。”
柳夏：“這不就行了？”
周沫：“可我擔(dān)心的是孩子，影響我學(xué)業(yè)和工作。”
柳夏：“韓沉呢？你問過他什麼想法了？”
周沫：“他挺想要個孩子的，也有催我生的意思，不過沒有勉強過我。我知道他挺喜歡小孩子的，但我不喜歡。”
柳夏：“你自己的孩子，和別人的孩子，肯定不一樣。喜不喜歡孩子，你將來都會喜歡自己的孩子，這點你放心。雖說我覺得韓沉挺靠譜的，但話不能說的太絕對，生孩子的這事，還是要看和誰生，有時候也講運氣。”
周沫：“可能還是我經(jīng)歷的少吧。其實我一直都挺恐婚恐育的。”
柳夏：“擔(dān)憂那麼多沒用，確實只有經(jīng)歷過才知道。我雖然後悔結(jié)婚，後悔聽了郭家人的話生了孩子，但我也挺慶幸現(xiàn)在有小寶的。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是很痛苦，但不妨礙我愛他。我爸媽，整個柳家，都護著我，支持我，做我的後盾，就算經(jīng)歷了讓人痛苦的事，但回頭看看還有這麼一大家子人關(guān)心我，其實日子也沒那麼難過了。這世上感情很多，不止愛情一種。就算我沒了愛情，但我還有親情、友情，足以滿足我的情感需求了。”
周沫：“這倒是。愛情也不是必需品。尤其是每當感受到爸媽的愛的時候，我覺得全世界都沒了都不是件恐怖的事，有爸媽就行。”
柳夏：“我也是。”
兩姐妹又相擁著，東拉西扯了很多，兩人還回憶小時候，柳夏寄住在周沫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