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一吻究竟意味著什麼,可能我們都不明白。
“我只是想讓你不那麼難過。”他面色如常地說道。
我看著他,想到剛剛他幽深的眸中短暫而熾熱的愛,以及他似乎努力剋制著什麼的模樣。 又回想起在夢裡,他如同看獵物一般緊盯著,而又有些敵意的眼神,和從前守護我一生的承諾。我有些看不懂他了,他遠沒有我想的那樣簡單。
“對了,你不是沒有實體嗎?怎麼突然……”
“我那天離開,就是爲(wèi)了這件事。你也快開學(xué)了,沒有實體,法力終究有限。”他淡淡地說道。
我心中一暖,他這是爲(wèi)了我的開學(xué)做準備,想必,也是知道我在學(xué)校的情況的。但我也比誰都清楚,那天他的離開確實警醒了我,不能過度依賴和相信他人,人終究只能靠自己。
至於他對我到底是什麼感情,我不必也不想深究。如若陷得太深終究是害了自己。我希望自己只將他當(dāng)作守護神,安心地接受他的幫助就好。我終究還是縮進自己的殼裡去了。
正當(dāng)我沉思時,他的手臂慢慢伸了過來,環(huán)住了我的腰,我正打算掙脫開來,卻一眨眼功夫,便不是坐在自家柔軟的大牀上了,而是到了一片花海。
“這片花海生在浮雲(yún)之上,一般人類來不了我覺得你應(yīng)該會喜歡。”他低頭看著我,這一刻,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溫柔。
我緩緩站穩(wěn)了身子,害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從這浮雲(yún)上跌落下去。
“放心,你身上有我施的法術(shù)。”見我害怕,他補充道。
聽到他說這話我就放心了,嘗試著一步兩步踏著那朵朵漂浮著的雲(yún)走。
踩在雲(yún)上,就好像踩在朵朵棉花上,觸感軟軟的,腳踝間,還有懸浮起來的水汽。千姿百態(tài)的花紮根於雲(yún)海,隨著漂浮的霧氣肆意擺動。向上看,湛藍的天空,廣闊而又深遠。
“這片花海,名爲(wèi)鄺海,位於人神兩屆的交界處,凡是肉體凡胎得道神仙,或是仙神轉(zhuǎn)世投胎渡劫都必經(jīng)過此處。原本這從前是一片荒蕪……”
“那爲(wèi)什麼現(xiàn)在這麼多奇花異草呢?”
“那是第一位神下凡歷劫時,她的仙侶祈求讓她早日投胎,而歷經(jīng)千年親自載種的。因爲(wèi)要轉(zhuǎn)世投胎需經(jīng)過數(shù)年,而要準確地找到轉(zhuǎn)世成爲(wèi)的凡胎又談何容易,唯有交換自己的精力、情感或血肉神器才能獲取些許信息,付出越多,回報自然越大。”
“你們神仙的感情也是十分地深厚啊,竟然能耐住孤苦,千年如一日地種花。”我聽到他介紹這花海的來源,不由生出了許多感慨。
他看了我一眼,竟笑了笑,說“每到夜晚,這裡的天空遍佈星辰,彷彿每一顆星星都離你很近,伸手即可摘到……”他向我介紹著這裡的一切,彷彿對這裡的事物有著極深的感情。
“你對這裡怎麼這麼熟悉啊?”
“我將近有兩萬年的光陰是在這裡打發(fā)的……”他低垂著雙眸,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玄?你回來了?!”我正要開口問他,卻被一個飄渺的聲音打斷。
“這麼多年未見你,你過得好嗎……你怎麼還帶了一個人類上來?”轉(zhuǎn)眼間,飄渺的聲音變得清脆有力,一個身著黑衣、披散著及腰的黑髮,眼神堅定平靜的女人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面前。
“羽,這裡沒有你什麼事。”玄看到她來,不開心都寫在了臉上,表明了想趕她走。
可那個女人卻像沒聽見他說的話似的,屹立不動,那雙上挑的桃花眼還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卻猛然一驚:“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我從前來過這嗎,你是誰,你認識我嗎?”雖然被她打量得很不悅但是她說的話確實挑起了我的好奇心。
“羽,夠了。”我明顯能感覺到他緊張了,似乎是很急迫。
“哈哈哈,你不是她,你怎麼可能是她,她早在萬年前便不在了!你不過是個肉體凡胎,你憑什麼跟我爭?”羽大笑著,囂張的話語裡卻流露著悲傷與絕望,說著,竟向我施了一道法術(shù)。
玄急忙上前施法替我擋住,但那法術(shù)卻詭異地竟並沒有被阻攔,穿過玄的身體徑直向我而來!
“這毒,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解,除了我!玄,放下吧,這麼多年了,如今她不過是個凡人!終有一天,你要來找我的”說罷,羽消失了,又留下飄渺的聲音,在鄺海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