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勇軍自殺了。

盛餘中學的學生，都被緊急送往附近的醫院。警察也連夜封鎖了現場。而逍卓，也被帶到警察局錄口供。

逍卓麻木地講訴了事情的經過。但說到最後，他還是沒說出範勇軍臨死前釋放了詛咒的事。只說自己射中了異獸後，範勇軍清醒過來，覺得愧疚然後就跳樓了。

因爲逍卓的狀態不太好，警察錄完口供後也沒難爲他，還將他送到醫院心理科進行治療。畢竟他親眼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其實逍卓也沒那麼脆弱，畢竟他不是真的17歲少年。穿越前他也三十多歲了。只不過，聽到父母連夜趕到醫院，逍卓還是配合醫生做了許多檢查，好讓他們安心。

心理醫生給他診斷完後，就吩咐逍卓好好休息。逍卓也把父母勸回家休息了。

逍卓躺在病牀上，閉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覺有人進來了，走到他牀邊就停了下來。

“醫生，是要做檢查了嗎？”逍卓睜開眼，卻發現來人不是醫生，而是柳月兒。

“柳月兒？你怎麼來了？你身體好了嗎？”逍卓坐起身，想給柳月兒找張椅子，卻發現這裡除了病牀好像沒坐的地方了？

“額，要不你坐這吧。”逍卓將被子挪開，給柳月兒留出一大片位置。柳月兒也不客氣，坐到牀邊上：“我沒多大事，就是脫力而已，休息下就好了。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我？我也還行吧。就是醫生說要讓我休息下。雖然我睡不著就是了，哈哈。”

“是在想範勇軍的事吧。”

“額……”逍卓也沒想到柳月兒語氣這麼肯定。不過他現在也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所以就順著話茬說了下去。

“是啊。你知道嗎？昨晚我差一點點就能抓住他了。我和醫生說這件事時，她還寬慰我說我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把範勇軍的死怪到自己身上。其實我也沒那麼愧疚，我只是想不通。我已經會神術了，我也能請神幫忙了，但爲什麼最後還是救不了範勇軍呢？”

“神也不是萬能的。範勇軍一心求死，就算你勉強救下了他，也改不了他的心意。”

“嗯，這我知道。然後我困惑的第二點就來了，如果範勇軍的父母能好好在一起，父親沒犧牲，母親沒改嫁，那他應該就和其他孩子一樣，有正常的童年，也就不會被恩基鷗趁虛而入了。但是，他爸是爲了保衛國家，他媽也是不願意過苦日子罷了。可如果只怪他媽，好像也不太公平。畢竟孩子是兩個人的，夫妻二人都有責任和義務。說實話，我覺得範勇軍他爸在他媽反對的情況下堅決要當兵，也是不對的。也怪不得範勇軍他媽要改嫁。”

柳月兒思索了一會，說道：“也就是說，如果我和你結婚生了小孩，自己去神學院，你也會改嫁？”

“咳咳！說我改嫁像話嗎？那叫另娶。不對！又被你繞進去了，不是說我們的訂婚取消嗎？你怎麼還提這茬。都經歷過範勇軍這種事了，你不會還想著生個孩子然後就跑去爲國犧牲吧。我告訴你，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是要稱爲渣女渣媽遭人唾棄的！”

“行了行了，就隨口一說，我已經沒那種想法了。按你這麼說，這件事的起因也是範勇軍的家人沒盡到責任造成的，又關你什麼事呢？”

“是啊，關我什麼事呢？可是我心裡就是不得勁。爲什麼爲人父母就不用參加入學考試呢？”

“真要這麼做，那中洲的人口就更少了。而且，你想過沒有，如果只有考過試才能當父母，那麼因爲意外懷孕的孩子怎麼辦？流掉嗎？而且，棄嬰的事件也只會更多。九年義務教務都能有漏網之魚，你怎麼肯定父母考試不會有？”

“說得也對。網絡上的九漏魚還少嗎？同樣是人，有些人就能惡毒地散佈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小孩謠言，引發網絡暴力。範勇軍說，他能聽到別人議論他的謠言，還有許多咒罵。難道就因爲散播謠言的處罰太低了，導致他們都肆無忌憚了？”

“這也是平臺方縱容的。在法律還未完善的時候，平臺給予了心理陰暗的人滋生的溫牀。他們說錯話不會得到嚴懲，也就不會想自己的話會不會對他人造成不好的影響。而且大家都這麼說，那麼自己這麼說也不會錯。你一個人，還能糾正那麼多正在上頭的人嗎？”

“也是。到頭來，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所以我到底在煩惱什麼呢？”

“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事。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學習。以後做生意也好，考大學也罷。等你有能力改變這一切時，再去想著怎麼做。”

“行行行，知道你被京城大學提前錄取了，是未來的天之驕子。明明我倆歲數差不多，你還拿這種長輩式話語教育起我來了。也不怕提前成爲歐巴桑。”

“歐巴桑是什麼意思？”

“沒，隨便亂說的。”

“奇奇怪怪。對了，你看看這個，我覺得這事應該和範勇軍有關係。”

柳月兒拿出手機，給逍卓看今天的新聞。

從早上開始，全國醫院陸續接診了患有奇怪病癥的人，他們都是在今天醒來忽然就無法說話了。但經過醫生診斷，卻查不出任何原因。而這些病人也沒有共通點，從十幾歲少年到六七十老人都有。目前神學師已經參與調查，懷疑這是一起有預謀的犯罪案件。

“因爲這家醫院接診了太多學生，導致外面很多人排隊進不來。我看到外面那些手舞足蹈情緒激動的人特別多，應該都是盛餘村來的。昨晚你是最後對上範勇軍的，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逍卓愣了愣，想起昨晚範勇軍最後的話。低聲說道：“我告訴你，你能保證不傳出去嗎？”

柳月兒回答道：“不能。這件事涉及區域太廣，瞞是瞞不住的。如果解決不了，我想應該很快會有人來找你的。”

逍卓輕嘆一聲：“那就當是高級恩基鷗的詛咒吧。它在死亡時，將它攝食過的謠言發起者和傳播者的聲音也帶走了。”

柳月兒看了看逍卓，點點頭：“我也會這麼和京城大學來的老師這麼說的。畢竟我們一直以爲的初級異獸恩基鷗，竟然還有操控人的本事。這次事件後，恩基鷗恐怕也會被列爲高級異獸了。對了，我老師也來了，她想見見你。”

“見我？爲啥？難道……”逍卓精神一振：“莫不是她看到了我神諭方面的潛力，打算破格錄取我，讓我成爲京城大學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