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在自己的位置上靜坐了二十多分鐘，等到威士忌和了一半的時候，滾球俱樂部裡又進來一個有著東斯拉夫人面部特徵的嫵媚的紅髮女人。
這女人名叫娜塔莎，對於毛子們來說這是個如同張偉、趙強一樣爛大街的名字。
娜塔莎的身份和列夫相同，同樣都是現實世界中的事務所特工，同樣都在馬加丹基地圍剿一戰中被射線爆炸所波及。意識進入Z空間以後，同樣都成爲了反抗者組織的地下分子。
娜塔莎進入滾球俱樂部以後，也沒有掩飾什麼，大大咧咧就在列夫的對面落座。
這間混亂的酒吧對於他們這些地下分子來說，就是天然的溫牀，九頭蛇的觸手眼線伸不到這裡來。
“說說看，你又要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好消息，列夫？”娜塔莎慵懶地撩撥開自己額前的劉海，還順手拿起列夫面前的半杯威士忌，一口飲盡。
“夫人那邊來的消息。”對於娜塔莎不拘一格的行爲作風，列夫似乎已經習以爲常，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關於自救計劃的實施。”
自救計劃，顧名思義就是星河爲這些被困在Z空間中事務所特工們制定的，逃脫出Z空間的計劃。
“終於要來了嗎？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放心吧，我會把這個好消息傳遞給其他人的！”娜塔莎的眼裡都閃出光來。
“關於這個自救計劃，我其實一直都有疑問，娜塔莎。”列夫的表情陰晴不定，讓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按照夫人所說，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在這個世界之外，纔是真實的世界。但是我們又靠什麼來確定夫人這些話是不是真的呢？”
“你在質疑夫人？”娜塔莎抿了抿紅脣，手指在飲幹了的酒杯上摩挲不停。
“不是質疑，我只是……我不知道。”列夫欲言又止，眉頭緊篡在一起，“在接觸夫人之後，我能是不是在腦海裡回憶起一些關於‘真實世界’的記憶。在自救計劃開始之前，我也曾無比期待回到現實。但是，就在我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我又有些動搖了。娜塔莎，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是那種，分不清到底什麼纔是現實的感覺。”
列夫所說的，能在腦海裡面看見現實世界的回憶，是因爲這個些來自現實的事務所特工，在接觸過星河以後，都被這位反抗者夫人恢復過數據意識。
那些在他們的意識數據中變成了“隱藏文件”的，關於現實世界的記憶，星河在一定程度上進行了修復。
不過，因爲工程量比較大，星河在這一步驟上沒有做完全，只是點到爲止，讓這些人腦海裡能走馬燈似的出現一些現實的景象。
這樣就已經足夠。
面對大腦裡面突然多出來的，和Z空間世界生活相沖突的記憶，足夠這些事務所特工對星河的話深信不疑。
當然了，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也是存在一定的弊端的。
就好像事務所這三百多號特工，雖說都對星河言聽計從。但還是有一部分像列夫一樣，對於“這個世界之外是否存在另一個真實世界”這種的說法存在懷疑。
娜塔莎靜靜等著列夫說完，隨後站起身，輕輕拍了拍列夫的肩膀：“夥計，聽我說。你想的太多了，把自己逼的太累了。不如你像我一樣，完全相信夫人，只需要服從，不需要思考，這樣會輕鬆很多。”
“只服從，不思考……？”
“對的，雖然大家都知道個人崇拜主義不可取，但有時候，它能讓我們這些庸人活得輕鬆一點。”娜塔莎嘴角意味不明的上揚，“好了，夥計，你接下來還得把這個消息告訴更多人不是嗎？我也得去給其他人傳信。等到自救計劃當天再見，等到回到現實世界以後再見。”
娜塔莎灑脫地從滾球俱樂部離開，只留下了列夫一個人還坐在桌子前思考……
如娜塔莎離開前所說的那樣，她接下來也會很慢，她要負責把“自救計劃”實施的細則傳遞給自己的下線們。
在她的傳遞名單裡面，有一個名字很特別，一看就不是三百號毛子特工的一員——林窈心。
……
九頭蛇市。
雖然九頭蛇上層一直沒有公開這個消息，但林窈心很清楚的事情是，顧異已經被反抗者組織“挾持”了四天了。
“他現在怎麼樣了呢？雖然說夫人……應該是不會爲難他的。”林窈心坐在自己房間的桌前，手指叩擊著桌面，腦海裡一直盤踞著關於顧異近況的念頭。
嘩嘩譁——
樓下傳上來很清晰的，鐵鍋翻炒食物的聲音，這是林窈心的爸媽在準備晚飯。
在Z空間的世界裡面，林窈心的生活環境和現實不同，她的家境一般，不過父母都很健全正常，還有她的外公也還尚在人世，身子骨硬朗。
“窈窈，等會外公要來，提前準備一下，下樓洗手吃飯。”樓下傳來林父的聲音。
“知道了。”林窈心這樣答應了一聲，從桌子前站起。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電腦桌面上卻突然彈出了一條郵件通知。信封樣子的小圖標在桌面的遊俠角跳動不止，很顯眼。
林窈心輕輕蹙了蹙眉，隨後便把這個郵件點開。發件人不明，郵件通篇只有幾個意味不明的亂碼。
但就是這幾個亂碼，卻讓林窈心愣在了原地，些久未動。
這幾個意味不明的亂碼，是反抗者組織內部使用的密令符號，幾個亂碼穿在一起，是一個極爲簡單的詞——“自救”。
“終於要來了嗎？”林窈心的眼皮垂下來，喃喃自語。
“窈窈，下來吃飯！”林窈心愣神的這段時間裡，林父的聲音又一次傳了上來。
“來了！”
飯桌之上。
家常的飯菜氤氳著熱氣，和父親、母親、外公圍坐在桌前，聽著家人聊些家長裡短，林窈心很喜歡這樣，很溫馨。
父親順著母親的話，抖了個機靈，引得家人都笑起來。林窈心也一同笑起來，她很少會笑，或者說在現實世界中，很少會笑。
“真美好啊，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