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撞上桌角,失去意識。”
江正上傳以上文字後,立刻收到了一名讀者的評論總結:“作者太監了?!?
江正本想直接關閉書籍管理頁面,看到這一句話卻遲疑了。
他終於下定決心,刪掉標題中“大結局”的字樣,接著抽出筆,在記錄靈感的紙張上寫下:“這一幕正好被同一場遊戲的一個女孩看到了,女孩走近屍體,翻過男主胸口的名牌,查看上方標註的字樣。”
“他的死亡對所有玩家都是喜大普奔的事情,與此同時,一隻惡鬼出現在女孩身後?!?
“遊戲還沒有結束。”
江正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他把手中的中性筆扔到身後。
“啪”。
江正慢慢閉上眼睛。
他的意識漸入迷海,他似乎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可是江正卻沒辦法睜開眼睛。
門外,一個小老頭拖著一具屍體出現在走廊上。
老人五短身材、身披藍袍;手中拖拽著男人,腦後抹著棕紅的血跡,胸口掛著一塊乾淨的白色名牌。
老人在江正的房門前停下,他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緊皺的面容直接糊成一團。
他踮起腳尖,敲門三下,力道很輕:“我——,送快遞的,有人在嗎?”
無人應答。
江正身後的中性筆下面浮現出一片陰影,筆桿靜靜地化作淤泥,從泥潭中慢慢探出幾條粘膩的“觸手”,迅速抓住江正的腳踝,緊緊將江正捆縛,江正看起來無知無覺,他的胸口開始長出點狀紅斑。
老人晃著腦袋等待,又突然定住身形,丟下手裡的男人,舉著兩隻拳頭用力朝門板上錘了六下,他看起來很是憤怒。
鄰居聞聲而來,皺著眉頭不滿地嘟囔:“誰啊?這是在哭喪嗎?”
接著,鄰居和老人對上眼,他發出一聲尖叫。
這聲尖叫驚醒了江正。
他驟然睜眼,泥藤已經卷著毒針向江正的脖頸襲來,江正迅速出手,可手掌卻從泥藤中間穿了過去,泥水並沒有留在江正的手臂上。
江正卻沒有絲毫遲疑地反手抓住了桌面上的那把美工刀。
毒針與江正的脖頸僅剩一釐之毫。
江正感到一絲刺痛,他不由地咬緊牙關。
泥藤萎縮,毒針也掉在地上,江正把握著美工刀的手從桌底抽回來,刀尖還有一滴鮮血。
江正不由得聯想到:這樣的生物在他的書中也有被描述過,他把它們稱作“巡視者”。
尋找“失敗者”並將他們同化。
所謂同化也是爲了維持巡視者自己的生命;每隔一段時間他們都會出現“蛻皮”的狀況,只有玩家纔可以滿足他們。
藍袍老人看見鄰居後,就把自己的衣袍掀了起來:那下面不是人類的雙腿,而是黑色的猶如章魚一般的觸手和吸盤;觸手之間的空隙裡,還夾雜著幾根泥藤。
泥藤在被放出來的那一刻,就瘋狂探向青年男人的身體,爲男人清理他身體上的“髒污”;甚至還想要接近更深層次的血肉,卻被男人胸口的白色名牌逼退。
鄰居見狀,尖叫出聲。
鄰居消失了;老人整理衣袍,他的臉上再一次長出了眼睛。
老人敲了敲江正的房門:“送快遞的,有人在嗎?”
老人的聲音沉重沙啞。
這個世界與自己正在連載的那本小說有一定關聯——江正很快就作出判斷。
江正再次看向電腦,屏幕上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任憑他如何操作都無濟於事。
聽到老人的聲音,他回答:“我在。”
江正把美工刀別在腰間,他是作者,對書中的情況很瞭解:
巡視者不會對活人發起攻擊。
可是自己在這本書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正準備去開門的江正遲疑了。
如果他是玩家,那麼他必定會有一個代表身份的名牌。
名牌在這個遊戲中的分量極高,他也是玩家之間自相殘殺的手段:當自己的姓名被他人知曉,那個人的生命也就即將走向終結。
在這一局遊戲之中,所有人的身份只有玩家與巡視者之分。
不能確定自己定位的人會被立刻清除。
所謂巡視者即是惡鬼,可是他的身體卻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就像是注意到了裡面的異常,走廊上傳來老人咯咯咯的笑聲,他掄起拳頭一拳砸在門上,房門頃刻間就出現了一個裂紋。
江正將拇指按在美工刀的刀柄上,他認真地搜尋房間內的各種擺件:他可沒有在書中提過任何成爲玩家或者巡視者的辦法,既然他被迫進入了這個世界之中,那麼就必定會有提示或是線索存在著。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手機;可是他又突然看見了掉在地上的中性筆。
中性筆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條裂紋,裂紋之中散發出來的腐朽氣息將他徹底吸引。
“成爲玩家,還是成爲巡視者?”
這道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江正已經知曉這兩種選擇背後的答案。
手機即是玩家,中性筆即是巡視者。
他胸口的紅色斑塊驟然突起,他感到了難以言喻的瘙癢,用力抓撓,紅色的鮮血浸染了他的掌紋。
“把你的嘴巴送給我吧!”老人在狂笑。
他將這扇門輕鬆擊破,正要朝著江正撲來,卻看見他胸口掛著的白色名牌,以及手裡抓著的手機。
江正擡眸:“我的快遞在哪裡?”
老人避而不答,只是朝門外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江正把手機舉起來,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大字:“遊戲即將開始,沒有準時進入房間的玩家立即出局?!?
江正知道,既然有人要大費周章的創造出這一個世界,那麼在這個世界中喪失生命的玩家,現實世界中也一定會同樣死亡。
江正走到門口,他看到了躺在門口的那具屍體。
江正蹲下身,他把男人的名牌翻了過來:“林山”。
這個名字正是他書中的男主。
也就是說,殺掉男主的人,從某種含義上來講,正是他江正。
這其實是一個不太好的消息;不過既然已經出現了這種情況,他也只得坦然面對。
不論是選擇玩家身份還是巡視者身份,他的目的都是在這個世界裡活下去。
現在也一樣,不管這個世界給他什麼樣的設定,都無法影響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
江正在老人的指引下推開了隔壁的房門,裡面的場景早已變了樣子:現在裡面只剩下一張方桌。
方桌旁坐著四個人;每局遊戲的規定參加人數是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