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閣,臥房內。
顧蔓枝知道陳墨和師尊有事要談,便拉著葉恨水去了浴室。
而好不容易掙脫魔爪的姬憐星站在桌子上,雙手叉腰,氣沖沖道:“拜託,我是人,不是抹布,你們親嘴就親嘴,能不能別用我來擦口水,身子都弄溼了……”
化身成爲紙人後,本就有吸水的特性。
上次陳墨用她擦墨水,差點被醃入味,連洗了幾天的澡都覺得渾身不自在,現在想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傢伙分明就是故意使壞!
“好好好,下次注意。”
陳墨懶洋洋的靠著椅子,翹著二郎腿,“對了,你還沒說呢,爲什麼要變成這副模樣?”
“這就說來話長了。”
聊起正事,姬憐星也顧不得抱怨,正色道:“那天你把妖主引走後,我便去了位於東郊的鎮魔司,結果恰好撞見了凌憶山和一個禿驢交手……”
陳墨眸光一閃,“你是說,你遇見了無妄寺的人?”
“沒錯。”姬憐星點頭道:“那個和尚看似實力不強,但隨身攜帶的念珠中蘊藏著精純佛力,可以暫時將他的境界拔升到一品,再加上無妄寺的詭異手段,非常難纏……”
聽到這裡,陳墨已經瞭然。
果然,和當初那個釋允和尚如出一轍。
看來問題並不在于慧能身上,重點是那串佛珠。
“然後呢?你就眼看著凌憶山被打傷,也沒有出手相幫?”陳墨皺眉道。
姬憐星理直氣壯道:“你只是讓我保護凌凝脂,又沒說要管那個老頭,而且我也看得出來,那禿驢根本就不敢下死手,否則那些供奉一個都活不下來。”
慧能此行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爲了龍氣,沒有必要做出無謂的殺戮。
況且鎮魔司是官方機構,若是大開殺戒,無異於對朝廷宣戰,無妄寺也承受不起這麼嚴重的後果。
“不過也幸好沒有出手,否則就不會有後面的重大發現了。”姬憐星眨巴著眼睛,神秘兮兮道:“我敢保證,你肯定對這件事情感興趣。”
陳墨聞言有些好奇,“你發現什麼了?”
姬憐星下意識的低聲道:“那禿驢離開鎮魔司後,便在城中四處尋找著什麼,最終來到了一個偏僻宅邸之中,順著地縫進入了地下深處。”
“我悄悄跟了下去,發現那裡有一口深井,上面壓著一塊石碑,然後他用法器吸收著其中的紫色氣芒……”
陳墨搖頭打斷道:“此事朝廷已經知曉,算不上什麼秘密。”
慧能開啓陣眼、竊走龍氣的事情,皇后早已經跟他說過了。
“是嗎?”
姬憐星哼哼道:“那你可知道,那法器如今就在我身上?”
?
陳墨聞言一愣,旋即豁然起身,“你說什麼?在你身上?!”
姬憐星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挺起胸膛,一臉驕傲道:“你真以爲老孃是吃素的?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就是那個聰明的大黃雀……趁著禿驢和三眼老頭打架,直接把那個法器給順走!”
“……”
陳墨嗓子動了動。
雖然紙飛姬總是一副智力欠佳的模樣,但畢竟是實打實的一品術修,不僅實力超絕,手段也詭譎難測,所以才讓她去鎮魔司幫忙。
卻沒想到,竟立下如此大功!
居然把慧能的法器連帶著龍氣一併偷走了!
“那東西現在何處?”
“被我暫時藏在法相之中了,喏,你自己看吧。”
姬憐星小心翼翼的將肚臍處撕開一道口子。
陳墨湊過去仔細查看,只見那扁平的身體內部,隱藏著浩瀚無垠的黑暗空間,而就在那虛無之中,有一枚金色法螺沉浮不定。
“這就是那個能吸收龍氣的法器?”
陳墨微微挑眉,沉吟道:“既能吸收龍氣,想來應該和那鎖龍井出自同源……這該不會就是八荒蕩墨陣的陣引吧?”
當初陣道部的孫典司說過,在大陣建成之後,陣圖和陣輿掌握在朝廷手中,而最關鍵的陣引卻被無妄寺拿走了。
這次慧能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龍脈所在,並且輕鬆破除禁制,十有八九便是靠著陣引。
“這個法螺和那禿驢之間有著某種聯繫,爲了不被察覺,我只能保持這種狀態,徹底將法相封閉,避免氣息外泄。”姬憐星解釋道。
陳墨正色道:“此物對我而言至關重要,你這次確實是幫了大忙。”
“小意思啦。”姬憐星這會反倒謙虛了起來,擺了擺手,說道:“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你用那替死符救了我一命,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咳咳,不過話又說回來……”
“這寶貝應該值不少錢吧?我欠你那些銀子,你看能不能少還一些?”
陳墨聞言啞然失笑,不禁搖了搖頭。
沒想到她還在惦記著還錢的事情……
“不能?”
姬憐星見狀小臉皺巴巴的,幽怨道:“你這人咋這麼小氣?多了不說,抵個一萬兩,要不五千兩也行啊……”
“我的意思是,一分都不用還了。”陳墨出聲說道。
姬憐星怔了怔,“不用還了?”
“沒錯。”陳墨說道:“不僅如此,我每個月還會給你一筆銀子,起步不會低於三千兩。”
“真、真的?!你沒騙我?”姬憐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陳墨手指敲擊著桌子,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暗中指導徐家人修行,但只靠打坐練功,沒有足夠的修行資源,進展怕是會很緩慢吧?”
事實確實如此。
姬憐星連自己都養不活,更別說還要培養門人,壓力簡直大到爆表,要不是最近抽不開身,都打算出去劫幾個富戶了……
如今有了陳墨這個大金主,徹底解決了生存的問題,可以全心全意的發展宗門勢力了!
如此一來,定然能讓月煌宗早日重現輝煌!
“咱們醜話說在前面。”
陳墨話鋒一轉,說道:“我給你的銀子中,除開吃穿用度等基本開支以外,其餘只能用在培養弟子身上,但凡違背了這個前提,我會直接切斷經濟來源。”
“沒問題。”姬憐星滿口答應。
反正先把銀子拿到再說,而且青冥印和蠱經還在陳墨手上,想要重建宗門,無論如何都離不開他的幫助。
“好,到時我會把第一筆銀子交給柳妙之,暫且就讓她來當賬房吧。”
“你要用錢,可以向她支取,但必須得說明用途。”
其實陳墨早就有這個想法,如今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姬憐星不會放棄重建宗門的想法,與其放任自流,導致情況失控,倒不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有玉兒,以及那張“地圖”的存在,徐家人和他之間已經深度綁定,不用擔心會被姬憐星給拐走,相當於白嫖個一品高手當做師傅。
這樣既能幫她們快速提升實力,又能及時掌握月煌宗的動向,可謂是一舉兩得。
除此之外,沒準還能漲漲事件進度。
那個名爲【月煌之主】的事件,隨著他用青冥印推演功法,進度已經逐漸漲到了30%,距離下一階段差的也不是很多了。
他沒有興趣帶領月煌宗走向偉大復興,不過能薅點系統獎勵倒也不錯。
開始修行《太古靈憲》後,道蘊結晶實在是缺的厲害……
“就這麼說定了。”姬憐星歪著頭,說道:“可這東西我要怎麼給你?貿然拿出來,怕是會被他人察覺。”
“這個倒是不急,先放在你這,等過兩天再說。”陳墨說道。此事幹系重大,必須慎之又慎,否則很容易引火燒身。
最好的辦法是拿到天嵐山去,請道尊出手,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那枚打開界門的鑰匙,每七天才能使用一次,所以東西暫時放在姬憐星這裡是最穩妥的。
“好吧。”姬憐星將肚臍眼捏上。
仰頭望著那張俊美面龐,略微遲疑,詢問道:“對了,那天你把妖主引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如何從她手中脫身的?”
這些天來,她嘴上安慰著兩個徒弟,說陳墨肯定沒事,心裡卻很清楚,那妖主的實力遠超想象。
陳墨想要脫身,可能性幾乎爲零。
既然能平安回來,定然是有至尊級別的存在出手相助。
“妖主的那道分身被道尊斬殺,本體則死在了娘娘手上,可以說目前妖族已經不存在至尊了。”陳墨坦言道,這事算不上什麼秘密,告訴她也無妨。
“妖主死了?”姬憐星眉頭皺起。
直覺告訴她,此事沒有那麼簡單,既然燭無間是爲了陳墨而來,又怎麼可能不清楚玉幽寒的存在?
按說也不該一點準備都沒有吧?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救了我。”
即便有道尊兜底,陳墨也可以留著那枚替死符防身,可是卻毫不猶豫的將生存機會讓給了她……想到這,姬憐星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緒蔓延。
這已經是陳墨第二次救她了。
雖說這傢伙性格惡劣、色膽包天,但在生死關頭卻從來沒有退縮過。
表面看似玩世不恭,骨子裡卻很有擔當,確實和其他男人不太一樣……
或許這就是蔓枝和恨水喜歡他的原因?
就在姬憐星暗暗琢磨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些異樣,低頭看去,只見陳墨把她的身體對摺,翻轉,再對摺,弄成了前窄後寬的奇怪模樣。
“你這是幹嘛呢?”她茫然道。
“該聊的都聊完了,我這邊還其他事情要忙,就不留你了,先送你一程。”陳墨說道。
?
姬憐星還沒反應過來,陳墨起身來到窗邊,對著她哈了口氣,然後擡手一扔——
“走你!”
“……”
伴隨著徐徐清風,輕飄飄的身體飛出老遠。
夜空中迴盪著她憤怒的吼聲:
“陳墨,你這個混蛋!我最討厭你了!”
陳墨手搭涼棚,目送著紙飛姬消失在視線中,然後拍了拍手,轉身朝著浴室早去。
“估計今晚是回不來了,省得她每次都在外面偷看……”
……
……
浴室內,霧氣繚繞。
兩道倩影浸泡在池水中。
顧蔓枝曲線曼妙,柔弱無骨,眉眼間瀰漫著粼粼春光。
葉恨水白髮如瀑,清純可人,雪膩肌膚透著一抹嫣紅,嫩的彷彿能掐出水來。
就像是一對同株不同色的芍藥花,綻放的無比明豔,可氣質卻又迥然相異。
“聖女,感覺你最近變得越來越好看了……”葉恨水幫顧蔓枝擦拭著後背,觸感細膩如上好的錦緞,眼神中帶著一絲豔羨。
作爲胭脂榜前五的存在,顧蔓枝本來就是傾國傾城的絕色。
和陳墨雙修之後,極陰奼體被完全開發出來,更是美的不可方物,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顛倒衆生的魅惑。
相比之下,自己則要顯得青澀許多。
這個青澀,指的不是身材,而是“感覺”。
單論身量體態,她完全不輸顧蔓枝,甚至在某些維度上還猶有過之。
但不知爲何,兩人只要站在一起,她的氣場會被完全壓住,看起來就像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妹妹。
“你也很好看啊,比起之前又成長了不少,看來前段時間的修行還是很有用的嘛。”顧蔓枝轉過身來,好像揉麪團似的,逗得葉恨水渾身打顫。
“那、那也沒什麼用,陳大人還是更喜歡聖女呢……”葉恨水臉蛋通紅,輕聲低語。
“爲何突然這麼說?”顧蔓枝疑惑道。
葉恨水搖搖頭,閉口不言。
陳墨心裡肯定是更喜歡聖女的,不然怎麼每次修行到最後都是給她?
顧蔓枝還準備追問,突然,水面泛起波紋,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剛纔好像聽到有人提到了我的名字,是不是在背地裡說我壞話呢?”
兩人回頭看去,只見陳墨不知何時進來了,站在水池中,精赤的上身強壯而不臃腫,線條分明,強烈的陽剛之氣撲面而來。
葉恨水默默蹲了下去,把身子藏在了水面下。
即便已經有過夫妻之實,可在他面前還是不免有些羞澀。
顧蔓枝紅潤脣角勾起,腰肢搖曳,蓮步輕移,來到了陳墨身邊,一雙藕臂抱著他的腰身輕輕磨蹭著,“陳大人,你和師尊聊完了?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吧?”
“沒有,愉快的很。”陳墨說道。
“那師尊人呢?”顧蔓枝問道。
“她不想打擾我們,順著窗戶飛走了。”陳墨一本正經道。
?
顧蔓枝感覺哪裡不太對,但也沒有多想,她並不指望兩人能友好相處,只要別打起來就行了。
陳墨在龍血的影響下,本就燥熱難耐,被顧聖女這麼蹭來蹭去,還未完全平復的心火直往上竄。
似是感受到某種變化,顧蔓枝雙頰發燙,輕聲道:“官人,咱們進屋……”
“不用,在這就挺好的。”
陳墨指尖輕點水面,池中清水翻涌而起。
在顧蔓枝和葉恨水震撼的目光中,迅速凝結成冰,化作了數級階梯。
而在階梯盡頭,一個精緻的冰牀迅速成型,幾乎和臥房內那張拔步牀一般無二,就這麼憑空懸浮在上方!
顧蔓枝好奇的伸手觸碰,驚訝道:“竟然還是溫的?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陳墨笑瞇瞇道:“雕蟲小技罷了,不值一提,不過有件事倒是要跟你們說一下……”
他擡手輕揮,溫和的水流將兩人托起,放在了冰牀上。
緊接著,伴隨著“咔嚓”聲響,兩雙冰鐐銬鎖住皓腕,另一端扣在牀柱上。
陳墨拾級而上,熊熊熱力將水汽蒸發殆盡。
“我已經突破天人三品,所以,接下來的修行會有些辛苦哦。”
“什麼?!”
“三、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