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幽寒迷離的眼神逐漸清醒,隨即又變成了羞憤。
這個狗奴才,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堵本宮的嘴?而且還是用這種東西?!
等等!
她猛然驚覺,如此說來,豈不是說明此時連塊遮羞布都沒有了?
現在自己被紅綾捆住,修爲盡失,而許清儀就在門外,又不敢大聲喝止……難不成只能包羞忍恥,任由他爲所欲爲?
想到這,腦子頓時亂糟糟一片。
“娘娘,您在裡面嗎?奴婢有要緊事彙報。”門外再次傳來許清儀的聲音。
陳墨看著眼前景象,艱難的嚥了咽口水。
我這裡也有要緊事啊……
“嗚嗚嗚!”
感受到那熾熱的視線,玉幽寒側過螓首,青碧眸子兇巴巴的瞪著陳墨。
但是那面紅耳赤、色厲內荏的模樣,實在沒什麼殺傷力,反倒讓他更加興奮了幾分。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玉幽寒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哪怕當初被妖主暗算,差點在混沌中迷失,她都沒有如此緊張過!
“奇怪,到處都找不到人,娘娘究竟上哪去了?”許清儀小聲嘀咕著。
就在陳墨以爲只要不出聲,對方就會自行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嘎吱”一聲輕響,許司正竟然直接推門進來了!
兩人表情一僵,四目相對。
危!!
玉幽寒此時已然慌了神。
雖說她是有讓許清儀當通房丫頭的想法,但那也是後話,現在她還是大元皇貴妃,這一幕要是被對方看到,那可就是真的沒臉見人了! щщщ●Tтká n●C〇
陳墨反應倒是極爲迅速,立刻放下紗帳,然後扯起被子將兩人蓋住。
以他目前的境界,只要許清儀不上前掀開被子,根本不可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踏,踏,踏——
腳步聲由遠及近。
許清儀繞過屏風,來到鳳榻前。
看到綾羅帷帳後模糊的輪廓,頓時一愣,然後慌忙跪在地上。
“奴婢見無人應聲,便斗膽進來查看,攪擾娘娘休憩,還請恕罪!”
空氣一片靜謐。
等待片刻,依舊沒有迴應。
許清儀疑惑的擡起頭來,試探性的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玉幽寒螓首晃了晃,陳墨恍然,伸手將塞在她嘴裡的布料扯了出來。
“咳咳,本宮沒事,只是身子有些疲乏而已。”玉幽寒緩了口氣,出聲說道。
“那就好。”
許清儀也不疑有他。
畢竟娘娘剛從荒域回來,想必是經歷了一番鏖戰,狀態有些虛弱也是正常的。
“你找本宮所爲何……何事……”玉幽寒語調稍顯古怪,薄被下的身軀輕輕顫抖著。
許清儀離她近在咫尺,只隔著一道單薄織羅。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陳墨居然還不肯老實,又開始海底撈月,而且動作越來越過分。
“奴婢打探到消息,在祭典當日,有一名無妄寺僧人闖入鎮魔司,將指揮使凌憶山打成重傷。”許清儀正色道:“隨後現身東岑坊,用某種手段找到了陣眼,並導致龍脈出現異常……”
?
聽到這話,陳墨眉頭皺起。
當初在和妖主周旋的時候,他就預料到鎮魔司也會遭受攻擊,所以才讓姬憐星過去幫忙。
沒想到除了妖族之外,無妄寺也摻和了進來?
難道也是奔著龍氣來的?
凌憶山身爲至尊都被打傷了,豈不是意味著凌凝脂也有危險?
那作怪的大手突然停頓,玉幽寒意識到,他知道是在擔心那個道姑。
“躺在本宮被窩裡,心裡卻惦記著其他女人……”
她雖然心中不悅,卻還是開口問道:“除了凌憶山之外,可還有其他傷亡?”
許清儀回答道:“據瞭解,有四名巡邏的官兵慘遭毒手,鎮魔司內並無人員傷亡。”
“聽到了?這回應該放心了吧?”玉幽寒冷冷道。
許清儀不解道:“放心什麼?”
“沒跟你說話。”
“……”
陳墨知道娘娘這是在表達不滿,輕輕拍了拍大月亮以示安慰。
玉幽寒哼了一聲,撇過頭不去看他。
許清儀感覺有點怪怪的,鼻翼翕動,疑惑道:“娘娘,您又擦香水了?嗯,聞著還是一樣的配方,不過這次味道好像濃烈了一些,是不是有點噴多了?”
“噗……”
陳墨差點沒繃住。
玉幽寒臉蛋漲得通紅,說道:“本宮願意,你管得著麼?行了,沒有別的事情你可以下去了。”
許清儀略微遲疑,低聲道:“其實還有件事……陳大人至今還沒有消息,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此前服侍娘娘沐浴的時候,說是這兩天就會回來,可她差人去天麟衛和陳府打聽了一下,陳墨始終都沒有露面,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
那傢伙就在本宮被窩裡呢,能出啥事?
玉幽寒夾住那不老實的大手,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別擔心,他人很安全……估計今天……不,明天就會回來了……”
聽到這話,許清儀也不好再多問,頷首道:“奴婢知道了,不打擾娘娘休息,先行告退。”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等到房門關緊,玉幽寒終於繃不住了,身子不安的磨蹭著,喉嚨中發出婉轉的輕吟。
“唔~”
“你這個狗奴才……居然敢當著清儀的面……本宮、本宮定要治你的罪……”
陳墨一隻手扯著紅綾,指尖輕輕勾動,笑著說道:“剛纔要不是卑職反應快,娘娘早就已經暴露了,明明應該是有功纔對,哪來的罪過?”
“放屁,如果不是你亂來,本宮怎會如此不堪?”
“停、停下……不準弄了……”
玉幽寒渾身滾燙,奇怪的感覺讓她提不起一絲力氣。
意識到來硬的沒用,反而會讓這壞蛋更來勁,於是她開始改變戰術,可憐巴巴道:“你別折磨本宮了好不好……要是實在難受的話,就讓清儀來陪你吧。”
?
陳墨有些好笑道:“娘娘不是不讓卑職和許司正接觸嗎?怎麼突然又改主意了?”
玉幽寒自然是不願意的。
但事急從權,只能賣隊友了。
“她對你一片癡心,本宮再怎麼攔也攔不住,再說她以後也要跟著本宮的,還不是早晚的事……”
“早晚會怎樣?”
“早晚……被你吃幹抹淨。”
“那娘娘呢?”
“……本宮這幅樣子了,已經是臉皮都不要了,你還想如何?”
“那娘娘爲何不願……”
“本宮又沒說不願,只是讓你先突破一品而已,可你非要另闢蹊徑,那、那怎麼可以……以你進境的速度,從三品到一品也用不了多久,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你到底把本宮當成了什麼?”
看著玉幽寒那幽怨的模樣,陳墨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過火了,柔聲安撫道:“娘娘別生氣,卑職開玩笑而已,一輩子都可以等,自然不會急於一時。”
“那你還不趕緊給本宮解開?”
“是。”
陳墨將另一手抽了回來。
然後抓住紅綾虛影,用力向後一扯——
“唔!!”
玉幽寒身子陡然震顫起來,彷彿攪碎了井中明月,泛起層層漣漪,臉頰深深埋在枕頭中,但依然能聽到那模糊的悶哼。
空氣中的花香也變得更加濃郁了幾分。
良久過後,終於平復了下來。
陳墨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娘,您還好吧……嗯?”
話還沒說完,一道幽光陡然浮現,化作絲帶纏住他的手腕和腳踝,另一端綁在四根牀柱上,整個人被捆成了大字形,根本動彈不得。
“娘娘,您這是……”
陳墨神色有些茫然。
玉幽寒緩緩爬起身來,鳳眸之中還閃爍著淚花,咬牙切齒道:“仗著有紅綾在,真當本宮好欺負?還敢打清儀的主意,本宮看你是活膩了!”
不是,娘娘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
陳墨還想說些什麼,結果玉幽寒直接拿起方纔那塊布料塞進他嘴裡。
屬於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壞蛋,敢頂撞本宮,打死你!”
“嗚嗚……” “不許出聲,否則加罰一個時辰!”
“……”
……
……
養心宮。
白玉香爐中燃起陣陣青煙。
林驚竹眉頭緊蹙,焦躁的踱著步,腳步聲在內殿中迴盪。
皇后靠在小榻上,纖指揉著眉心,無奈道:“竹兒,你消停一會吧,都在這走了這一天了。”
林驚竹來到近前,神色憂慮道:“小姨,你說楚珩都死了,妖族也已經伏誅,爲何陳大人還是遲遲沒有回來?該不會是……”
她欲言又止,似乎是怕一語成讖,將後面的話都嚥了回去。
其實皇后的擔憂不比她少分毫,但這種情況下只能強撐著,既是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天麟衛和禁軍全都派出去了,將搜索範圍擴大到了整個中州,並且還讓一支鎮魔司精銳小隊前往北域打探情報……”
“現在對我們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林驚竹嘆了口氣,默然無言。
皇后眼底掠過一絲陰翳,有些話她不敢和林驚竹明說。
根據現場情況來看,陳墨很有可能是被那位突然降臨的“存在”給帶走了,否則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在整個事件中,無妄寺的目的是爲了龍氣,而妖族很可能就是爲了陳墨而來!
並且這個計劃,在楚珩入獄之前就開始準備了!
“超越一品的妖魔,很可能就是那位妖主,她在荒域蟄伏這麼多年,居然會爲了陳墨冒險現身中州?”
“還有那個鎮殺了段仲謀的神秘術士,到底是敵是友?”
錯綜複雜的局勢,讓皇后一陣頭疼。
不過她心中唯有一個確定的念頭:
只要三日之內,陳墨還不回來,大元鐵騎定然會踏平北域!
換做往常,她還無法做出這般決斷,因爲事關軍政,必須先請示幹極宮。
但現在有身懷天敕印和虎符的楚焰璃在,倒是省去了這個步驟……雖然擅調官軍,會惹人詬病,但她根本不在乎,反正都已經亂成這樣了,大不了就掀桌子!
誰都別想好過!
而且滅妖本就在計劃之中,只不過南蠻未定,一直騰不出手來。
既然妖族三番兩次的試探朝廷底線,如今又把主意打到了陳墨身上,那也沒必要再猶豫了——
這次鎮魔司去荒域調查,便是爲了動手做準備!
咚咚咚——
這時,敲門聲響起。
孫尚宮快步走了進來,躬身道:“啓稟殿下,北域飛書傳回,有重大發現……”
兩人猛然擡頭。
“找到陳墨了?!”
“他人在哪呢?有沒有受傷?”
看著她們急切的模樣,孫尚宮眼神有些古怪,卻也不敢表現出來,清清嗓子道:
“暫時還沒發現陳大人的蹤跡……”
“不過根據鎮魔司供奉傳回的情報,赤血山脈憑空蒸發千里,好像是遭受了某種神秘力量襲擊,粗略估計有上萬妖族喪生……”
?!
皇后和林驚竹對視一眼,神色驚詫。
赤血山脈便是所謂的“妖族王庭”,聚集著整個妖族的中堅力量,結果卻差點被人一鍋端了?!
“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孫尚宮點頭道:“如今所有妖族都收縮到了赤血峰附近,戒備森嚴,宛如驚弓之鳥,看樣子也就是這兩天才發生的事情。”
皇后冷靜下來,眸光閃動。
也就是說,妖族在京都作亂之時,有人去荒域偷家了?
整個九州有這般實力的存在屈指可數,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玉幽寒,而且自從祭典那天起,那女人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如果玉幽寒真去了荒域,是不是也把陳墨給帶回來了?”
“不行,本宮得去寒霄宮看看。”
念頭及此,皇后坐不住了,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林驚竹見狀也急忙跟在身後。
兩人剛來到殿門前,便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頓時呆愣在了原地。
“卑職見過皇后殿下,林捕頭也在?”陳墨好奇道:“你們這急匆匆的是準備去哪?”
“……”
空氣安靜一剎。
隨即一襲白衣好似乳燕投林般撞進了他懷裡。
林驚竹緊緊抱著他,聲音發顫,“你這傢伙,這幾天到底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上次的事情,我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了……”
“呃,這個說來話長……”
陳墨嘴角扯了扯。
這幾天過得實在是太“充實”了。
先是在天嵐山入了道,和季紅袖、季白袖各自大戰三百回合。
然後又被長公主拐去了長寧閣,狠狠吃了一波嘴子。
接著在寒霄宮內,和娘娘互相捆綁……尤其是最後,娘娘爲了“報仇”,直接化身搗蛋鬼,使出了渾身解數,連他都差點沒頂住,現在走路腿腳還有點發飄。
本來是打算在寒霄宮再住一晚,但想到自己遲遲沒有露面,皇后肯定放心不下,於是便先來養心宮報個平安。
結果剛一進門,就被小柚子撞了個滿懷。
陳墨伸手拍了拍林驚竹的脊背,出聲道:“林捕頭,殿下還在呢……”
林驚竹已經好久沒見心上人了,好不容易能一解相思之苦,哪裡捨得鬆手?
乾脆假裝聽不到,好像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
孫尚宮看著皇后面無表情的樣子,後背泛起陣陣寒意,不禁打了個哆嗦。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陳墨是皇后殿下的入幕倖臣……現在又被林小姐給看中了?
接下來該不會要上演姨甥相爭的場面吧?
“還真是藍顏禍水啊……”
以孫尚宮在宮中多年培養出的直覺,這種情況肯定是躲得越遠越好。
她也不敢吭聲,默默低下頭,貼著牆根溜出了大殿。
養心宮內只剩下三人。
皇后淡淡道:“竹兒,大庭廣衆,你這般成何體統?趕緊放開陳墨,本宮和他還有正事要聊。”
林驚竹心如明鏡,一旦鬆手,皇后肯定會想辦法把她支開。
她眼珠轉了轉,可憐巴巴道:“小姨,我好像是寒毒發作了,渾身冷得很,一點力氣都沒有……”
“此話當真?”
皇后蛾眉緊蹙,有些懷疑。
剛纔還好端端的,怎麼一見陳墨就犯病了?
林驚竹悄悄咬著陳墨的耳垂,傳音道:“老公,你幫我說說話嘛……”
陳墨哭笑不得,卻也不好拆穿,點頭道:“卑職一直在忙著裕王府的案子,抽不開身,確實有段時間沒幫林捕頭祓除寒毒了……”
“好,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在養心宮治療吧。”皇后說道。
這可不是開玩笑,寒毒嚴重起來是會要命的。
雖然她不想讓兩人接觸太深,但還是能分得清輕重緩急。
陳墨抱著“柔弱不堪”的林驚竹來到內殿,將她放在了小榻上。
而皇后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杏眸直勾勾的盯著兩人。
林驚竹眼瞼微擡,語氣虛弱道:“小姨,你政務繁忙,就不用在這陪著了,放心,我們只療傷,別的什麼都不幹。”
皇后搖頭道:“你突然發作,情況危急,本宮哪能放心的下?必須得親眼看著才行……要不把李院使給叫過來,也好有個照應。”
“……”
看小姨這嚴防死守的樣子,今天是沒法獨處了……
林驚竹垂頭耷腦道:“那倒不用,陳大人,你可以開始了。”
“好。”
皇后寶寶在旁邊看著,陳墨也不敢亂來,一隻手按住心脈,開始老老實實驅散經脈中的寒氣。
突破了三品宗師後,曾經高難度的氣血操控,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效率也提升了不止數倍。
隨著寒毒不斷消融,林驚竹雙眼緊閉,運轉功法,絲絲縷縷的水汽從體表蒸騰而出,內殿中氤氳著濛濛白霧,好像浴池一般朦朧。
皇后透過霧氣,望著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
這幾天他都都經歷了什麼?
是不是被妖族抓走了?
有沒有受傷?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和林驚竹一樣,無所顧忌的撲進陳墨懷裡……可她是大元皇后,只能強忍著翻涌的情緒,默默坐在這看著兩人療傷。
“終究是見不得光的……”
就在皇后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一隻大手從霧氣中探出,握住了她的柔荑,用力一拉——
身子輕飄飄的,一陣天旋地轉,直接落入了堅實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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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脣間便傳來溫潤觸感,杏眸陡然瞪得滾圓,不敢置信的看著陳墨。
這小賊居然當著竹兒的面跟她啵嘴?!